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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 ...

  •   玉娇觑一眼绍俊阴沉难看的脸子,不禁黯然垂眸,看着怀里的莲花。
      究竟哪里出错了?上辈子王莲宝没这么妖气的。一现身,就把绍俊的魂儿都勾走了。简直该死!

      可是那又怎样,这辈子她再想嫁他是不可能了。正房太太的位置是她常玉娇的!

      就让她狂几天吧。
      这老瘸子马上就要死了,她的好日子还有几天?
      上辈子,她没有被刘二帽诋毁,顺利嫁给了绍俊。婚后,姿色又全长开了,变得又白又美,很快迷了夫君的心。三年后,绍俊又高中进士,从此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王莲宝跟着享了一世荣华。
      自己明明出身高于她,却被父亲送给绍俊做妾。婚后,百般讨好也不得欢心。婆婆跟前受尽磋磨,正房跟前低声下气。怀了两胎都被她害小了产。
      自己想报复她的孩子,却因计策败露被赶出家门。独自回苏州途中,又被人拐子卖上了花船,从此沦落风尘,不到三十就得恶病死了。
      那份苦难太深重,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亏得上天怜悯,死后的她竟悠悠回到了十六岁这年。
      这时的绍俊还未得势,不过是个才华满腹、道德败坏的穷举子。她略施手段,利用一个刘二帽便赢得全局,顺利谋到了正房位置。

      这辈子,沦落尘埃的人就成了王莲宝。
      她污名加身,又没名没份跟了瘸子,能有好下场么?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此时的莲宝不该貌美如斯的。比上辈子婚后的她更艳百倍,姿色简直盛极。性子也狂了许多……

      *

      两人出去浪了一个时辰,双双笑着回家了。
      这一次他心情极好,大方地表示可以让她“搭乘”轻功上岸。莲宝连忙栓好绳子,双手攀住他胳膊。

      余天胤斜睨一眼,嫌弃地拍开那对爪子。一把揽了她的肩,提气一个借力,腾空飞升而起。
      就好像被发射出去的,一直飙上树梢。又使个巧力,嗖嗖旋了几圈。
      眼前浮光掠影,枝如龙蛇,缭乱极了。莲宝好像拥有了鸟的视野,又像掉进了光影迷离的万花筒。她兴奋得又叫又笑,“啊哈哈,不得了,不得了!”
      他也笑。两人翩然落地。平生从没这么快乐过。眼里盛满无邪的笑意,童真都泛滥了。

      她舌灿如莲吹捧道:“余叔啊,你帅到这地步,谁能顶得住啊!”
      “自重,不要飘。”他忍着笑说。
      “你教我轻功吧?”
      “不教。凭你的资质能学得会?”
      “教教吧,等我学会了也带你飞。”她死皮赖脸地求。
      他对她的天资鄙视半天,最终拗不过地同意了。
      “干脆我拜你为师吧。”
      “拜师就免了。反正你又学不会。”

      左右闲着无事,他就教她入门口诀,基本步法。规定每天要站桩三炷香功夫,身心都要静。两手虚抱,两腿扎着。
      天实在太热了,几息功夫,她就挂起了瀑布汗。
      相比干家务,“站桩”对身心是更严酷的拷打。莲宝对这“苦”很识货,横着一条雄心把它吃了下来。让站多久就站多久,绝不张口喊累。

      她的汗水变成盐巴,在皮肤上结层白霜。热浪在四周翻滚着。睫毛不停地挂汗,两眼成了一对水帘洞,什么也瞧不清。
      脑子里空着,无思无想。偶尔的意识碎片飘过,又迷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了.……

      他穿着三层衣服,坐在树下看她淌汗。
      准备好她一撒娇就铁面无私训诂两句:练武之人要夏练三伏冬练数九。不吃苦你练什么武?亏得没收你做徒弟,不然坏我名头!
      然而左等右等,这个“娇”迟迟不撒过来。

      她就站在那里融化,头顶冒白烟,脚下淌成河。脸在肉眼可见地缩水。
      他想:完了,这人真要走上邪道了。他偏不叫她得逞,每次都提前解放她,“时间到了。不准再练了。”
      “你这不瞎指挥么,到时间了?”她意犹未尽,主动要求加练。
      “不行,练功最忌急功近利。你不听我话是吧,那不教了。”
      她只好乖乖地停。所谓“三炷香时间”就一会会儿,跟儿戏似的。

      相比练功,他更情愿听她唱曲子。吃饱了、困乏了,或者乘凉时,都忍不住请角儿献唱一首。她通常会拿乔,“你求我唱啊。”
      “不唱拉倒。不教你练功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别想治病了。”
      “我现在就出去揭发刘二帽的事。”
      “啊,行,你厉害。”她气急败坏地让步,只好张嘴唱上了。看似是被逼的,其实心里巴不得唱呢。有时人家根本没要求她,她反而会主动凑上去说:
      “我给你演唱一首吧,要不要洗耳恭听?”
      她一肚子的诗词,能从春秋唱到唐宋,句句是天籁。一张嘴就够他醉生梦死一回。

      转眼又三天过去了。
      两人处成了感情极好的小伙伴。好像有无数乐子可以耍,家里每天都回响着笑声。几个仆人常喜欢躲在墙角偷听,心里高兴又担忧:主子可别对这种日子上瘾,以后赖着不肯回去就完蛋了哦。他家传代是痴情种,这种混账事干得出来的。

      天依然很热,日夜像在熔炉里。
      莲宝白天练功干活忙个不停,晚上却睡不香。翻来覆去都是一身汗。刚洗完澡人又馊了,没个保鲜的时候。睡觉就像受刑一样。
      每次迷糊醒来,都听到蝉声撕心裂肺。蛙声“噗噗噗”沸个不止。

      这夜,她哀声叹气地走出卧室。
      满脑子昏沉沉的。
      木屐敲在地砖上,发出空空的回响,像闲逛了几百年的幽魂现身了。

      余天胤坐在竹榻上独自失眠。他倒不热,可是浑身骨头酸胀作疼,只能靠打坐吊命。见她披头散发出来游荡,便问:“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要热出人命了。”她语气虚得像在交代遗言,“余叔,你咋也醒着。河里青蛙聒噪死了。我梦里都是‘呱呱呱’的声音。”
      他嫌她不争气似的说:“就你麻烦,过来,帮你扇扇。”

      她拖着梦游的步伐过去,在竹榻轰然卧倒。垂死哼唧一句,“快救救宝宝吧……”
      他终于逮住机会揶揄她,“哼,你这种人也能学武?”
      风像仙气一样吹下来。她舒坦得要哭了,漂亮话不停往外抛:“余大叔,你是世上最好的人。要被你感动死了。”
      他用绝情的口吻说,“不要瞎感动。我是怕你热死了,没人给我治病了。”

      “这思路是对的。思路完全正确。你多给我扇扇啊。”她把脸迎向风,尽情呼吸着松动的空气,享受到了极致。
      不一会儿,竟像猫似的煲起了呼噜。
      他不敢相信美人也打呼噜。真是原形毕露,替她丢人。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二百五连打呼也自成一派,可爱得要命。呜噜噜、呜噜噜的。身上还有一股热烘烘的汗气。
      他像有病,觉得这馊味儿还蛮好闻的。闻得他食欲都来了。

      昊天华月,清夜如水。
      她摊手摊脚睡在榻上,姿势十分可怖。他坐在边上扇风,瞧得有点魔怔了,伸手挠她的脸。
      这家伙以为是蚊子,不知轻重打了她自己一耳光。烦躁地伸了伸腿,又睡着了。

      他忍俊不禁,没敢再捣乱。心说,臭东西你就知福吧。看在你能治病的份上就宠你一回。
      他一下一下地扇着,彻夜都没有停。好像宠着宠着,有点上了瘾。

      莲宝熟睡一夜。早晨醒来时,感动得心都要化了。小狗似的绕着他前后蹦跶。
      “余叔,你真是铁汉柔情哦,待我怎么能这么宠溺呢?”
      他吃不消,“你就只剩一张嘴了。丑话说前头,到时治不好病,老夫饶不了你。”
      她腆着笑脸说,“要是真治不好,我想把自己过继给你,继承你没花完的财产。”这话说完,立刻被揪住了腮帮子一顿狂虐。

      后舍的人听到前面杀猪似的笑闹声,都怀疑自己耳朵故障了。一大早就开始狂欢,这还是他们的主子么?跟这丫头混了几天,简直也快成二百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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