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间等你》雪鱼

1、无奈1

　　夜色渐浓，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差不多要收了，只有几家，稀稀拉拉的还亮着灯光。这是一个三线的小城市，跟大城市相比，没那么多消遣。但是多了几分平和与安静。

　　这条街位于小城中心位置，街上的店铺全是批发零售小商品的，小到糖果零食，大到家居用品，几乎应有尽有。因为长街尽头有一家民国时候开的义学旧址，这条街又被叫做义学街。

　　乔默的店铺就在这条街偏西的位置，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反正一条街走到头，总要路过他的店铺门口。不过这边几家店铺几乎都是做祭祀用品的，乔默也是。

　　“收拾东西，一会下班吧。”乔默对着店里唯一的员工瘸子叔说道。

　　瘸子叔点了点头，将门口摆着的的纸人金箔之类的东西往店里面搬。乔默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一下账本，刚准备出去，店里面的座机就响了。

　　“喂，乔老板啊，我在你那边定的东西一会去取可以吧？”那边一个男人问。

　　“嗯，过来吧，已经准备好了。”对于这些人，乔默挂了电话，说：“得晚点走了，一会来取东西。”瘸子叔是个沉默的性子，闻言也就是点了点头，继续收拾着东西。

　　没过一会，门口就停了一辆小货车，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微胖的男人带着个眼镜，另一个一身工装，应该是是司机。

　　“乔老板，我来取东西的。”带着眼镜的男人说道。

　　“等一下，”乔默说完，就和瘸子叔去了后院，把库房里的东西搬了出来。全是一些纸人纸马，金银库褡裢一类的祭祀用品。居然还有什么小汽车，别墅，手机，美女一类的。林林总总的放了半个屋子。

　　“就这些了，要求的都在了。您看看对一下单子吧。”乔默搬完东西，对着男子说道，并把手里的单子递给男子。

　　男子接了过来也就是看了看价钱，示意司机往车上搬，转头跟乔默说道：“乔老板啊，你这生意可算是一本万利啊。你看看，就这么点纸扎的东西，你就收这么老多钱。一把火就全成了灰，死人在那边能不能收到啊？”

　　乔默撇着嘴角笑了一下，说：“大哥，要不然你烧完这些东西，我让他们过来告诉你一下？不过费用就要贵了点。”

　　“啊，这，这就不用了吧。哈哈、”男子就着昏暗的灯管看了下店里面的东西，后背发凉，打了个哈哈尴尬的道。

　　“不用就算了，你要是有要求就来找我，肯定让你满意。”乔默依然笑吟吟的说。

　　结了账，看着男子像是后面有人追着似的上车离开，乔默又觉得有点无聊。不过想到到手的钞票，心里又有点开心。

　　“又赚了一笔，瘸子叔，一会咱两烤串去。”扬着手里的钱，乔默跟瘸子说道。

　　瘸子叔其实并不老，三十多岁的年纪。不过乔默今年过了生日也不过才二十岁而已，认识瘸子的的时候，他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叫叔也就叫习惯了。

　　两人收拾了东西，关上店门，去了后街的一家烧烤摊子，要了一堆烤串，几瓶当地特色凉啤酒。吃了起来。

　　烤串老板也是认识乔默的，看见两人坐着，端着一碟子花生毛豆就过来坐下下了。“嗨，知道吗，边上金运小区今儿跳楼了一个，据说是原配捉小三，结果原配被男人从楼上推下去了。”老板压低声音，八卦兮兮的说。

　　乔默看看了边上呆愣愣坐着的女人，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了？你认识啊？”

　　“啊呀，那男的以前老带那小三上我这来买烤串，出手大方着呢。你说，现在这社会怎么这么乱啊？”老板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了一口感慨说道。又说，“今儿晚上怎么有点凉啊？是不是要下雨啊？”

　　“是，刚才还没冷，这会怎么有点冷？”边上也有人附和着说道。乔默叹了口气，拿了一个空杯子，用手指上里面搅了两下，看似随意的浇在了地上。

　　“你这啥意思啊？”都在附近，烤串老板自然知道这个漂亮小青年是干什么。瞬间觉得浑身冷汗冒了出来，问了一句。

　　“大晚上的，别说死人，小心被人家听到。”乔默笑着说道。

　　“哦，对对，是这么回事。你坐着，我忙去了。”烤串老板连连点头说，赶紧起身走了。

　　“喝了酒就走吧，世事都有因果。谁也帮不了谁。”乔默转头轻声说。不相干的人，只看到他对着空气小声嘟囔着。

　　女人满头满脸的血，哀哀的看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却还是起身走了。等女人走了，乔默才转头吃起了东西。

　　“是今天跳楼那个？”瘸子叔问。

　　“嗯，不过不是跳楼的，她被人推下来的，你不是听到了吗？”乔默喝了口酒，说。

　　“找你帮忙啊？”瘸子又问。

　　“嗯，不过我哪儿能帮她啊。能帮她的是警察。”乔默摇摇头，说。

　　两人吃饱喝足了，瘸子叔回了店铺，他一向是住在店里面的。而乔默则回了在店铺后面的小区房子里。

　　小区虽然地点不错，但是房子已经有十几年房龄了，设施也很一般，上楼的时候感应灯坏了，乔默每次上楼都要开着手机，接着手机的光上楼。

　　推开有点老旧的防盗门，开了灯，乔默先给客厅里供着的三清神像上了香，这才洗澡准备睡觉。不过刚要睡着，就听见门被敲响了。翻了个身，准备不搭理。可是敲门声却越响越急，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乔默终于忍不住，起身，下地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无奈的问道：“张奶奶，你这没事，可我大晚上的还得睡觉呢。啥事啊？”

　　“小乔啊，你快去我家里看看，江江出事了啊。”张奶奶一脸的焦急，连连的说道。

　　“这次是打了架，还是喝了酒啊。”乔默叹了口气，问。没办法，张奶奶上个月死的，生前最喜欢小孙子，死了魂魄也不肯走，就徘徊在小孙子的住处。自从知道了乔默能看到他，就一有点事就来找乔默，进不去屋子，她就在外面锲而不得敲门，搞得邻居都有意见了。还以为乔默是不是外面借了高利贷被人家追债了。

　　“是有人找他麻烦，小乔啊，你赶紧过去看看吧。”老太太想伸手去拽乔默，可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要不然我帮他报警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真帮不了什么忙。”乔默皱眉，就要拨号报警。

　　“别报警啊，江江他被个丫头给缠上了，那丫头不是个好的，跟江江要钱不给就把家里人找来了。报警了，这种事情说不清的。”老太太着急的说。

　　对于老太太和他那个孙子，乔默现在也真是无语了。说：“既然这种事，我也不好掺和，张奶奶，你既然死了，就投胎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见他不肯帮忙，老太太脸色由苍白变成惨绿，眼神全是怨恨，：“你这孩子，这点事情也不肯帮忙，难道就看着我孙子被人欺负吗？”

　　乔默被气笑了，说：“老太太，第一次你孙子跟人打架你要我帮忙，害我差点被人打。第二次你孙子喝多了酒没钱付账你又来找我。还有上次，欠了小贷公司的钱，结果把人引到我这里来。您祖孙俩的事以后还是别找我了，我可真帮不了。”开玩笑，那小子就是个小流氓，沾上就甩不掉的那种。

　　“现在的人可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孙子才二十几岁，身边又没个亲人，帮帮忙又怎么了？这点同情心都没有，活该你没爹没妈。”老太太怒斥。

　　乔默不想跟这老太太吵，冷着脸，挥手在门边上凌空化了道驱鬼镇邪符，看着老太太吓得变了脸色向后退去，冷着脸说道：“坏人老了变成坏老人，死了也变坏鬼。从此以后在敢登我家的门，小心我打断你孙子的腿。”说完，转身回去睡觉。留下心有不甘的老太太。

　　第二天店铺开门的时候，隔壁店铺老板看着他青黑的眼圈，笑问，：“小乔，昨天出去挣外快了啊。”

　　“哪有那么多外快可赚，倒是王哥你，昨儿晚上打麻将没少赢吧。”王哥闻言，果然得意一笑，“确实，打了半宿麻将，赢了一千多。回头哥请你喝酒啊。”

　　这几家店铺都是做这个的，有时候难免互相试探之类的。不过因为乔默家的这个店铺是他爸爸留给他的，而乔默他爹以前是非常有名的阴阳先生，大家都知道乔默从小跟着老乔头学手艺，很有两下子，都是做这一行的，难免有个求上门的时候，因此，倒是没人招惹他。

　　“喝酒就算了，王哥你晚上给你家老爷子烧点纸钱吧。要手打的啊，要不然你就得连输三天。”乔默一边帮着瘸子叔搬着东西，一边随口说道。却说得王哥脸色一变。

　　“吃早点了吗？”大夏天的，虽然是早上，干点活也是一身的汗，乔默开了空调，问瘸子。

　　“我吃了，给你留了茶叶蛋和咸菜。”瘸子指了指柜台，说。

　　“那我吃点。”乔默打开袋子吃东西，又把昨天晚上的事跟瘸子说了一遍。最后说到：“以后遇见这种事，第一次就不应该伸手。什么人啊，哦不对，什么鬼啊。”瘸子并没有回应，只是倒了杯水给放过去了。

　　吃过早饭，打发了几个买香烛祭品的，乔默忽然想起来，乔沉之前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让瘸子看店，自己晃晃悠悠去了乔沉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