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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夜无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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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3】
“wow,wow，等一等，”Dean瞪着手机，“我以为是你联系呢？”
Sam无辜摊手：“我要查恶魔召唤的资料，什么来头，怎么把它赶回去——”
“Dean，你连色|诱指导都不费吹灰之力，我相信你教一个女孩子如何躲避恶魔绝对轻而易举。”Charlie见缝插针道。
Dean愣了会儿，Sam见状忍俊不禁，跟着道：“我无比赞同。”
“闭嘴。”Dean怒目相向，踹了他椅子一脚。
“搞定了二位，等事儿完了调情。”Charlie适时打断道，“Dean你查看一下程序，有没有连接上？”
“可以用。”他戳了下手机屏幕，其上弹出了个通讯框，开始打字。
『你在吗？』
【00:52】
查着资料时Sam余光始终瞄着收信箱，屏气凝神等着Harris的回复。Charlie整个人都埋在了电脑后，紧锣密鼓地对屏蔽层进行攻击，而相对来说比较清闲的Dean每隔半分钟就要看一眼手表，不住地揪衣角，时不时敲击桌面，后来整个椅子都被摇的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Sam看了会儿，确认他哥哥的小动作活像是焦虑症犯了并不是错觉——这就很让人惊讶，毕竟考虑到像Dean这样猎鬼经历多到几天讲不完的猎人，很少会急躁成这个样子。
“放松点，dude。”Sam道，刷新“无搜索结果”的页面，敲回车时同样控制不住的加大了力度。
“我放松不下来。”Dean恶狠狠地喝了口咖啡，“这——Sam，这不一样，我是说，以前从来没人这么做过，我……”
“我明白。看结业成绩Harris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可以照顾好自己。”Sam宽慰道，温和的望着他，这很快让Dean好受了一点。
Sam和Dean猎鬼时会竭尽全力的靠受害人近一些，以便情况失控时第一时间冲到现场保护他们，而且即便是无法将他们保持在视野范围内，Winchester丰富的经验也能帮助他俩通过气味和声音判断情形——可眼下这算什么？几百千米外对现场情况一无所知，唯一的通讯方式就是随时可能断掉的远程操作。
因此是的，不仅能在房子外蹲狼人蹲十几个小时保持不发出声音的Dean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被逼得有点焦虑，能陪着他在房子外蹲狼人蹲十几个小时保持不发出声音的Sam也不由自主的焦虑起来。
这时手机叮了声。
『救命！』
『你』
『不管你是谁！求求你打911！救命！！！！』
【1:00】
Sam和Dean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声音有点大，把Charlie听抬了头。
“怎么了？”她茫然问。
Dean振奋地回答：“Harris说救命！”
Charlie：“……啥？”
很快Charlie反应过来，紧跟着变得振奋，双眼亮晶晶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扑在键盘上投入激烈的战斗。
Sam捏了捏手指关节，由衷道：“这个消息还不错。”
“非常不错。”Dean附和，飞快回复。
『救援人员已经在路上了，请你冷静下来，保持头脑清醒，Miss Harris。』
『或者Peyton，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在救援到来前我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请你一定按着我说的做，保护好自己，不要擅自行动，好吗？』
这次回复来的很快。
『好』
『谢谢真的谢谢你』
停顿了会儿，手机又响了声。
『我该做什么？』
【1:07】
“怎么样？”Sam等着Dean发完一连串的短信过去，才开口问他。
“除了费了很大劲劝她不要往外跑都很顺利，”Dean目光炯炯盯着屏幕，用力咬了下嘴唇，分了个眼神给Sam，“你呢？”
“相当不好。”Sam道，一手敲了敲扶手，“没有这种召唤阵的记录。”
“那你试过什么编程天才恶魔、黑客女巫的关键词吗？”Dean脱口道。
“……”Sam被呛了下，艰难地说，“大部分有关恶魔和女巫的记录都出现在电脑产生之前，所以没有，相信我。”
“好吧，”Dean撇了撇嘴，“那你先放下笔记本，帮我想想我们平时该死的怎么猎的鬼。”
【1:21】
“冷静，Dean。”
“我很冷静。”
“……手机快被你捏爆了，你对它说去。”Sam无奈道，“放松，你就当是场普通的猎鬼行动，只不过是距离远了点。”
Dean瞪大眼睛：“老兄——这不是距离远了点的猎鬼！这——这他妈简直就是坐在飞机上看恶魔婊|子站在一群猫和一群蛇中间砸开我宝贝儿的玻璃并且吃光了我后备箱里所有的派但我还得猎鬼！”
Sam：“……”
Dean：“…………”
Dean缓缓抬眼。半晌他冷静道：“……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忘了它，Sammy。”
【1:26】
『他走出木屋了，我没事。』
经历了几十秒的沉默，Peyton发来信息。
“感谢上帝。”Dean嘶了下，在Sam头疼欲裂地分析着召唤符咒图案时叫了他一声，“那个混蛋没发现她，暂时安全。”
“感谢上帝。”Sam毫不犹豫道，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刚说到……啊，我们怎么猎鬼。我们遇见恶魔会干什么？”
Dean皱起眉头，回忆着机械重复句型道：“我们会掏出弑魔刀，然后捅死那个混蛋。”
“……二位，”Charlie插话道，语气隐隐透露着绝望，“现实一点，Peyton手无寸铁的时候对付不了恶魔，不代表拿了刀后就可以反杀。”
“好的。”Sam干巴巴地说，“那……额，圣水？”
Dean看了看手机：“Sam，我承认我很厉害，但我还没厉害到能在两分钟内用短信教会对猎鬼一窍不通的大学生如何说一门没人用的语言。”
两人相顾无言。
Sam温柔地说：“你知道我下面会说什么吧？”
“当然。”Dean心有灵犀道，手指在键盘上一划。
『去找盐。』
眨眼的功夫Peyton就回复了，简单明了。
『？』
【1:51】
『想攻击你的那个人是最近在South Dakota活动的杀人犯，专门寻找野营独身年轻女性下手，手段残忍，当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盐和硫磺是凶手的独特标志，虽然还没有查出原因，但经现场勘查，确认盐在一定程度上有干扰嫌犯判断和减缓他的动作的用处。把盐带上，防身用，闻到硫磺味一定立刻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Sam揉了揉手腕，一口气打完大段文字差点上不来气。
“扯得挺像回事。”Dean定定的看了会儿编辑框，津津有味地看完，然后点击发送，“这几十年了，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写小说的天赋。”
Sam翻开了一本纸质文件，面无表情道：“我也不知道。”
『厨房里有几瓶，我去拿。』
看来巨大的恐惧彻底打乱了Peyton的判断能力，完全顾不上找这种瞎扯淡的解释里的漏洞，立刻回复了短信。
『全带上吧，小心一点，注意保持和对方的距离。』
Dean逐字输入，然而没来及把信息发出去，手机当时一阵乱铃。
『上帝』
『他又n来了』
『他cx回min了！！』
【2:07】
因为紧张Peyton的信息里尽是语焉不详的莫名文字，但很容易看出她想说什么。
『我往柜子回去』
『不！别回去！』
Dean一下站起身，外套衣摆甩在Sam的大腿上，吓了他一跳。
『Peyton，听我说，请不要原路返回，会有危险的。』
“操他的——Charlie！”Dean握着手机喊道，“你能找到木屋结构图纸吗！”
“就来。”Charlie十分有效率的回答，几乎用捶的力度敲击键盘，话音刚落不大会儿电脑屏幕上就蹦出了详细的房屋布局图。Sam向后猛的一个仰头，避免和Dean撞上。
“快他妈去二楼！”Dean粗略扫视厨房的位置后果断说道，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打字。
『从大门的反方向绕上楼梯，跑过去』
『动作尽量快点』
『上楼之后在楼梯上撒盐线，把楼梯横着封住』
『撒多了没关系，但一定一定要保持盐线完整』
……
“Charlie，”Sam看着布局图角落处令人不安的文件编号，不由哽了下，小声问，“你能告诉我图纸是从哪里黑来的么？”
Charlie同样小声地说：“一个我要进去了绝对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部门，别慌。”
……那瞬间他突然慌了起来。
【2:28】
“Dean。”Sam小心翼翼地说，“你把枪放下。”
视频通话那头的Charlie正忙着维持通讯和目瞪口呆，没空说话。
Dean点点头道：“好。”
然后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我想隔着手机一枪崩了那个婊|子！”Dean烦躁地在长桌边走来走去，“操，Sam，我需要打点什么恶魔，现在就要——这太他妈让人难受了。”
Sam眨了眨眼睛，头跟着他的走位转，试探着说：“我去把Crowley叫来？”
“……”
Dean站住了，半天长长吐了口气，抿了抿嘴唇，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2:46】
『上帝』
『我只是想出来假期休闲一周』
分针走过圆盘四分之一后，他们再次收到了来自Peyton的消息。
Dean望着短信，多年的猎鬼经验告诉他，这个不幸的姑娘绝对是被吓哭了。这是他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文字传达不出的情感”——如果他在现场，他完全可以和Sam配合干掉那个该死的恶魔，将Peyton护在身后，安慰她，最后开车把她平安送回家里。
但是他们就是在几百公里之外，连一句最简单的“不要害怕”都没有办法亲口说出来。
Dean拗了拗指节，嘴角微微下撇，按屏幕的力度都轻柔了许多。
『嘿，Peyton，听我说。』
『振作起来，你还有我们。』
『嗯』
等了两分钟，Peyton大约是缓过了神，开始回信。
Dean马上接着询问。
『可以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吗？』
『他想抓住我，我对他洒了盐……他好像很愤怒，而且不敢上前，我趁机跑进了二楼，在哪个……储藏间吧，他没有追上来。』
『他在楼下翻找东西，我好害怕』
『你做的非常好。』
Dean可能在几小时内用光了他所有夸人的词汇储备量，Sam揉了把酸胀的眼睛，把文件放大到全屏，无声地望着暖色灯光下垂着头的兄长，暗金色的短发服帖地顺着手指梳过，明亮绿眸中波光流转。
温柔的让人心颤。
【3:01】
“是的，我确定，”Sam把电脑捧起来送到Dean的脸上，“上面记载这种召唤阵的主要支撑力量是布置的女巫，而召唤阵核心受到破坏后，女巫就会受到重创。”
“一旦反噬，恶魔力量被压制，屏蔽层便会消失（“一点不错。”Sam又一次说。），”Dean从绕口令般的解释里拨出重点，“Jody就能找到木屋（“只等着你们了，木屋一出现我就冲进去。”Jody在电话那头道，正给手|枪装杀女巫子弹），Charlie也能获取Peyton设备的所有权限，让我们直接和她对话。”
“Bingo。”Charlie一锤定音，拍了拍手。
“Awesome。”Dean把话题拽了回来，继续道，“一切的中心是毁掉召唤仪式——召唤阵的主体是蜡烛，所以我们毁掉蜡烛，万事大吉。至于毁掉蜡烛的方法——”
“——记录里没有写。”Sam用如出一辙的声调接话道。
“噢，没写啊。”Dean平静地说，“操。”
【3:04】
经过几个小时极度的紧张，Dean的状态已经有点麻木，反而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觉得毁掉蜡烛不是简单吹灭就行的。”Sam一挑眉。
Dean晃了晃食指：“这点我绝对同意——那怎么？烧了吗？”
“……伙计，”Sam忍不住笑了声，“它是个蜡烛，本来就在燃烧。”
“不然踩碎吧。”Dean紧跟着提议道。
“我建议撒盐。”Sam同时开口。
“……”
Charlie闷掉了剩下的半杯果汁，试图压制住自己说话的冲动。
【3:17】
『找到蜡烛后，先打碎，后撒盐。』
Dean完美综合了意见，总结成了最后一条短信发给Peyton。
不幸中的万幸，二楼卧室窗口有一棵够高、够结实的大树，足以支撑体育不错的Peyton顺着爬下去，抓紧时间冲到大门前的平地上，砸掉那个召唤阵。
步骤清晰简单，如果不去考虑那个神出鬼没的恶魔和身在暗处的女巫的话。
『我试试看……』
Peyton这次过了一段时间才发来信息，接着是第二条。
『谢谢你。』
『等你出来后给我买个派吧，不用客气。』
Dean回复道。
【3:44】
『蜡烛已经砸掉了，我听到了枪响和尖叫。』
『是这样吗？』
Dean定定地看着这条信息，慢慢地露出了个微笑，眉眼带出了几分弧度。
“Sam——Charlie。”
他抬起来，语气颇为骄傲：“她成功了。”
“搞定！”Charlie猛一歪头掰下了一块巧克力，自信地说，“打开手机设置，Dean，摄像头麦克风和听筒全连上了，你试试。”
【3:56】
“后退Peyton，不要担心。”
Sam必须说他哥哥的声音在这种情形中非常令人安心，如同他们年幼时那样，刚开始窜个子的Dean挡在他的面前。
“没事的Sammy，”发了疯的鬼魂就站在几米之外，摔倒的Dean利索爬起身，却先扭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弟弟，嘴角勾出大大的弧度，给了他个wink，“有我在呢。”
“有我们在呢。”
Dean的语气一如记忆，咬字清晰。
翻出了黑色瞳孔的恶魔步步逼近，年轻女孩因为恐惧摔倒在地，手机摄像头在草地上摩擦，漆黑一片。
“Peyton，你不会有事的。”他重新叫了遍她的名字，声音坚定，“现在把手机拿起来，音量开到最大。”
大约是五次三番的安慰起到了作用，Peyton终于有了反应，哆嗦的抬起手，晃动的画面中恶魔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Dean下意识身体前倾，将话筒贴近嘴唇。
“终于见面了，you bastard。”他轻快的说，一直没喝水加上断了会儿咖啡使得声音略略显出沙哑，声线沉稳，稍带磁性。
恶魔站住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感到困惑。
“让我换个语言问好。”Dean不再等，发出一声冷笑，拔高音调。
这是一个以Dean“Regna terrae, cantate Deo, psallite Domino”开头，到Sam“Humiliare sub potenti manu Dei”结尾，长达几十秒的来自The Fucking Winchester的亲切问候。
恶魔滚得一溜黑烟。
【4:11】
“她晕过去了，有点擦伤。”Jody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开车在公园小路上颠簸着，“主要是受到了惊吓，我会把她送去医院，放心吧。”
“谢谢。”Dean诚心诚意地说。
Jody笑道：“不如帮我把那个女巫尸体的申请文书写了实在——不用谢，这个孩子没事就行。”
【5:24】
Charlie发来了一条短信，是她和Peyton的自拍合影，后者满脸疲惫，但伤口都得到了妥善包扎，对镜头挥挥手。
信息内容倒很简单，先报告一切无事，然后单独留了一段给Dean——嘿朋友真遗憾你来不了，我约了Pey出院后去漫展，顺便说一句，她真的超辣。
Dean生气地推开了Sam的手机，大声宣布他要去睡觉了，上帝来敲门都别叫他起床，让他自己去吃培根。
Sam不出声地笑着，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动动手给她敲了个回复。
『情人节小情侣约会愉快。』
Charlie几乎是秒回。
『比不得你们老夫老妻。』
【5:39】
Sam收拾好了长桌，关掉所有电子设备，然后摆正盘子，吃完了冷透的煎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