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君》文煜安

3、第三章。林家的女儿

　　“汐儿，你……”林勒眼里满是担忧。

　　“爹爹你放心，汐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陌汐浅浅一笑，“如果什么都不去做，那一定是失败的，但如果尝试了，也许就会有转机。”

　　“你的实力摆在那里，孙玲玲她虽算不上什么天才，但在这洛阳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你若是想要胜她，”林勒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汐儿，不是我不信你，只是……”

　　“陌汐，勤姑姑多嘴一句，”林勤勤也是满心担忧，忍不住开口，“孙玲玲是火系的法士，就算你拼了命的习武，除非发生了奇迹，否则只这八、九个月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让你拥有足够的实力去打败孙玲玲的。”

　　“爹爹，勤姑姑，我知道现在的我想要胜她几乎，不，是一定会输的，可是直到明年飞星月（七月），这其中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如果上天能眷顾一次汐儿，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唉——”林勤勤无奈的笑了笑，说，“陌汐，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加油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林勤勤离开了大厅。

　　林勤勤走后，林勒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摸了摸头，说：“汐儿，我们先回家吧。”

　　“好，爹爹。”

　　一路上，林勒一言不发，陌汐也猜不透林勒在想些什么，便也没做声，心中却也有几分忐忑。

　　回到竹轩，父女二人在用饭的小厅内相对而坐。

　　林勒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汐儿，你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小的时候很乖，也很少哭闹，你娘亲也因此十分轻松，后来你娘亲走了，你也渐渐大了，却依旧很乖，字还没认全，就天天往藏书楼里跑，安安静静的看书，不像子沐毓朝几个，天天惹祸，等再大一点的时候，便开始风雨无阻的去练功场练功。”

　　“这一切，爹爹都看在眼里，虽然很骄傲有你这样的一个乖女儿，却也没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然而今天，你的一番作为却甚是令我吃惊，那一席话，不是一时冲动能说的出的，冷静成熟到有些不像是个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爹爹……”

　　“汐儿，你之前说过，你想去岳麓书院，当时爹爹虽然嘴上同意了，但心里却是极度的不舒服。直至今天，我才明白，如果你是一条龙，就不会一直困于浅滩，终有一日要遨游天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白的耽误你的前程。”

　　“汐儿，这世界很大，你出去之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林勒的女儿，林家的女儿，我么永远都会支持你的。要是想做，便去做，你若是出事了，林家便是倾其所有，也会帮你报仇的。”

　　林勒一席话，陌汐着实有些感动，心里也是暖暖的，眼眶不觉有些湿润，抿抿唇：“爹爹，陌汐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是爹爹的女儿，林家的女儿，有朝一日，我若是立于万人之上，那么，林家现在受到的苦，将会是施苦者未来的泪。”

　　“汐儿，只要你快乐，就比什么都好。”

　　陌汐起身，向林勒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爹爹，汐儿可以做您的女儿，林家的女儿，真的很幸福。”

　　“乖女儿，”林勒起身，将陌汐抱入怀中，有些笨拙的安慰。

　　“爹爹。”

　　陌汐擦掉眼中的泪水，往后迈了一步，离开了林勒的怀里，浅浅一笑，说：“汐儿准备过几天就离开这里，前往岳麓书院。”

　　“好。”

　　“爹爹，汐儿现在有点事情想要去确认一下，得先离开了。”

　　“嗯。”

　　陌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林府，往林孙事件中的男当事人——叶沧祁的府里去了。

　　叶府大门——

　　“我找叶公子。”

　　陌汐对门外的小厮说道。

　　“一看见小姐来了，我们就已经进去通报了。”

　　因为陌汐往日时长来叶府找叶沧祁，一来二去的，和这些小厮们也就熟悉了，加上陌汐本就没有什么尊卑之类的思想，因此也不摆什么架子，所以和他们处的也是挺融洽的。

　　没等几分钟，陌汐便看见了匆忙出来的叶沧祁。

　　“陌汐。”

　　“沧祁哥？你、你怎么……”在陌汐的印象中，叶沧祁是一个俊秀的男子，是干净柔和的。

　　陌汐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叶沧祁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袭青衫，似是是一位闲云野鹤的隐士站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云淡风轻的气息。

　　而如今，同样是一袭青衫，却已然没了记忆中的那份淡然。

　　尤其是那深深的黑眼圈，和原本应该是明亮澄澈、如今却是一片死灰的眸子。

　　“我……清月她，还好吗。”

　　“清月姐并不好。”

　　叶沧祁自嘲的轻哼了一声：“是啊，她怎么会好。”

　　“沧祁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吗？”

　　“啊。好。”叶沧祁似是回过神儿来，忙领着陌汐到叶府附近一家环境不错的茶肆里，要了间雅间和一壶云雾。

　　待送茶的人走了之后，陌汐问道：“沧祁哥，你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

　　“那孙玲玲是在什么时候对付清月姐的？”

　　“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

　　“离开？”

　　“那日，我本应该送清月到林府附近的。但是，当时我收到我父亲派人传来的信，信上说府里出了点事情，要我赶紧回去。当时，我也未曾多想，便跟清月说了这事，清月她说偶尔走回家也不错，反正也近的很，不会有事的，之后，我便走了，可谁成想，谁成想，就这么一次，却、却……”叶沧祁说着，单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若不是用情极深，又怎会懊悔至此？

　　“沧祁哥，你回去之后呢？令尊不会无缘无故的特地派人送信给你，让你早点儿回去的。”

　　叶沧祁没回话，似是挣扎，好一会儿的功夫，叶沧祁才缓缓开口：“是关于我的婚事，关于我和那个人的婚事……”

　　陌汐看出叶沧祁不想说出那三个字，便接了话：“那个人是孙玲玲，对吧，令尊让沧祁哥你回去是要商议关于你和孙玲玲的婚事，我说的没错吧。”

　　叶沧祁点头默认。

　　“那，这婚事谈成了吗？”

　　“算是谈成了。”

　　“算是？”

　　“因为孙家家主说，她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娶她的人最起码也得是魔导士才行，但因为看她着实喜欢我，说他可以降低要求，只要等我从法士晋升为法将就可以，可是我……”叶沧祁的喉结滚动着，声音有点儿嘶哑。

　　“沧祁哥，前几日我并不在城内，今日才回来的，一听到这件事后，我便去看了清月姐，怎么说呢……”陌汐抿抿唇，叹了口气，“清月姐的容貌与先前比，实在是，嗯，触目惊心。”

　　说着，陌汐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如果说，嗯，沧祁哥，你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毕竟，孙玲玲的容貌远比如今清月姐的容貌要好得多。”

　　“那又如何呢？”叶沧祁似是有点欢喜，“美人在心不在皮，纵使皮囊生的再好，若生着副蛇蝎心肠，又有什么用呢？你若担心这点，自是不必的，我看中的，是清月的内在。更何况，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是那般好色之人。”

　　“只要清月她不离，我便不弃。”叶沧祁双目似有光，直视着陌汐的眼睛，坦荡无比。

　　陌汐满意的笑了笑，道：“沧祁哥，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还有，才不久，我与孙玲玲她定了个契约。”说着，陌汐从自己的荷包内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契约书。

　　“契约？”叶沧祁接过纸，看了几眼，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叶沧祁有些不敢相信：“陌汐，你这是？”

　　“沧祁哥，你放心好了，陌汐我是绝对不会输得，再过几天，我就会前往岳麓书院，等芙蕖会的时候，，就是她孙玲玲尝到失败滋味的时候。”

　　“好，陌汐，我相信你。”看着那与陌汐稚嫩的脸庞不相称的成熟，叶沧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但是既然选择了相信，就不能怀疑，“加油。”

　　“加油。”

　　出了茶肆，叶沧祁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点犹豫，问：“陌汐，那个玉佩？”

　　“玉佩？啊，那个我今天刚给的清月姐，话我也带到了。”

　　“那她……”

　　“沧祁哥，你放心好了，清月姐还是很坚强的。”

　　“好，对了，你可要我给你安排一辆马车的？”

　　“不用了，反正我们两家离得近。”

　　“好。”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