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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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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鹤姐姐。”转身,陌汐微微点头。
林清月的贴身丫鬟晴鹤穿着淡青色的侍女装,头发简单的挽起,双眉微垂,未施粉黛,面带愁容,其人虽谈不上有多好看,但也是小家碧玉。
“嗯。”晴鹤也点点头,回敬陌汐。
这个世界的尊卑思想还不是很严重,所以奴仆们一般也是极少卑躬屈膝。不过像这样直呼名字的行为也只是私底下的,正式的场合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清月姐她是不是好点儿了?”
陌汐看着林清月的贴身丫鬟——晴鹤手中托着的茶盏,问道。
“没有,”晴鹤长叹一声,“我只是想随时都备着热茶,好让……可清月她自回来之后便滴水未进。”
听着晴鹤的叹息声,陌汐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着的大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内一动,又看了眼晴鹤手中的茶盘,开口:“晴鹤姐姐,我送进去吧。”
“可……”看着陌汐眼中微微显出的几分说不清的笑,晴鹤的手不自觉的就将茶盘交给了陌汐。
“晴鹤姐姐,清月姐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只是如果清月姐什么都不说,你们也千万不要问。”
“这个大家自是明白的。”
“那我进去了。”
“拜托你了,陌汐。”
“嗯,晴鹤姐姐你也别太劳累了,不然到时候清月姐好了,你却病倒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好。”
“那我进去了。”
说完,陌汐转身,端着茶盘,走至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说了声“清月姐,我进来了”,便推门而入。
进入房中,房中一如既往的飘着淡淡的清香味,不同于以往的,是这香味中掺了些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轻轻地关上门,陌汐将茶盘放到桌子上,走入以软帘隔着的内室,陌汐的心不由得一揪。
原本是一个清丽动人的少女,如今却双臂抱膝,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本就白皙的肌肤如今更是白的几近透明,隐隐可见肌肤下流动的血管。
连一身洁白的里衣都及不上她的白。
看到如此消瘦的模样,令陌汐心疼不已。
陌汐轻叹一声,轻声走到林清月的床前,轻唤了一声:“清月姐。”
如同一具雕塑般的身体僵硬的动了一下,却也只是动了一下,便没有其他的反映了。
“是孙玲玲吗?”
微动的手指,暴露了清月的情绪。
“唉——”
陌汐坐在床沿,抿抿唇,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玉佩,缓缓开口:“几天前,清月姐你不在,沧祁哥心有所感,便将我找了出去,让我将这块玉佩转交给你,还让我转告给你一句话‘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玉佩?”
应该是好几天都不曾摄入过任何东西的缘故,林清月的声音沙哑且小。
“嗯,沧祁哥说这块玉佩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是佩戴了十几年的。”
听了陌汐这番话,林清月深埋在发中的脸露出大半,双眸看向陌汐,眼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右脸,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从发鬓处一直延伸到下颚,无声地诉说着那天清月的遭遇;记忆中那张动人的脸已不复存在,惨白的肌肤,肿的似桃一般的眼睛,面上满是泪渍,颧骨高突,双唇发白,毫无血色,怎么看,都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我……”
林清月双唇微动,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脸,转而又放下,眼中的光彩也随着这动作渐渐黯淡下去。
“清月姐,你本就是不看中容貌的女子,可如今又为何如此重视?”陌汐又不觉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还小,可不管多少岁,理都是不变得。如果沧祁哥真的喜欢,不,真的爱清月姐你的话,就不会因为你的容貌而离开你,如果离开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最起码能让清月姐你看清沧祁哥是什么样的人,不会一错再错下去。”
林清月愣愣的看着陌汐,欲言又止。
“清月姐,我不知道那天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应该坚强,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林家都是你坚强的护盾。”陌汐猜测,林清月的心结还与孙玲玲有关系。
林清月盯着陌汐,或许是在想着陌汐的一番话,许久,她沙哑的吐出四个字:“及笄,成婚。”
听此话,陌汐恍然大悟。
“清月姐,只要孙玲玲和沧祁哥还没成婚,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林清月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事在人为,清月姐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是不会有奇迹的。”
陌汐上前,轻轻地抱住清月,“清月姐,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你就更该振作下去,生活不是只有爱情,爱你的也不是只有沧祁哥,还有我们这些家人。”
放开清月,陌汐起身,将玉佩放在床沿上,说:“清月姐,陌汐先离开了,希望你能早日振作起来。”
陌汐向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清月,抿抿唇,轻声离开。
刚关上门,陌汐便听见屋内传来的哭声,其声虽不大,却令人揪心不已。
陌汐摇了摇头,离开了荇叶苑。
巧的是陌汐前脚刚劝完林清月,一位不速之客后脚就来到了林府。
。
林府厅前,来了一个绿衣少女,与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侍女和两个中年男人。
而招待她们的,是陌汐的父亲,林家的族长——林勒以及司礼堂的长老林勤勤。
除此以外,便没了其他人。
“林族长,祖父知道事情后十分恼怒,特令玲玲过来道歉,”孙玲玲态度敷衍且带着几分毫不隐藏的嚣张,一口官话倒是说得不错,“林族长,真的是很抱歉,那天玲玲我不小心把林清月大小姐给伤着了,真是抱歉,望族长大人能原谅玲玲。”
林勒微微点头,不带丝毫感情的客套道:“孙族长言重了,一点小伤而已,何以至此令小姐特意来此。”
“林族长此言差矣,毕竟林家比不得从前,为此,祖父特命玲玲我来带些好药给林小姐用。”说话时,孙玲玲还特意咬重了“比不得从前”和“好药”等字眼。
说完,孙玲玲看了眼身旁一个手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盒子的男人。
被示意的男人微微点头,打开手中的盒子,只见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治伤的药,更准确的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药,里面放的只不过是些没多少药性的、都可以算的上是药渣的枯枝干叶罢了。
而闻讯赶来的陌汐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此时屋内的鸦雀无声,让她有些疑惑。
好一会,一直没开口的林勤勤打破了这平静:“孙小姐,我们林家虽比不得从前,但这点干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
“是吗?祖父告诉玲玲,说林家自上任族长逝世以来,其往日辉煌已不复存在,就算是枯叶子,也比以前金贵呢。”
“孙小姐,即便枯叶子比以前金贵,即便清月她伤的再重,我们林家就是耗尽内囊也要治好她。”
“哼!”孙玲玲双手交叉抱臂,冷哼一声。
“孙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至于这药,也还请孙小姐一并带回。”林勒开口,下了逐客令。
“是吗?不过我们孙家也没有把送出去的东西在拿回来的道理。”孙玲玲把头一翘,充满了不屑。
而那男人听言,径直走到桌前,将盒子放下。
“我们走。”孙玲玲起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
“嗯?”
孙玲玲止住脚步。
“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陌汐最终还是没忍住,迈开自己的步子走了出来。
“汐儿?”
“陌汐?”
林勒、林勤勤虽知道门外有人,却未曾想过会是陌汐。
而陌汐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暗暗地瞄了眼桌上的木盒,却只觉得十分的刺眼。
孙玲玲斜眼看了眼陌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赌?哼。”
“我就问你,你敢不敢?”陌汐越加反感、厌恶眼前的少女。
“激将法吗?那你说说看,你拿什么和我赌?”
“明年的芙蕖会,你敢不敢和我一较高下?若是我输了,清月姐她便退出他的世界,反之,则是你退出,如何?”
陌汐相信,孙玲玲一定能明白自己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芙蕖会?退出?呵,就算是说这些,也应该是她亲自来说啊。”
孙玲玲不觉有些动摇。
陌汐突然想起了刚才在荇叶苑看到的那副景象,也不禁冷笑起来,话语中满是嘲讽:“你不配。”
“我不配?!”孙玲玲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好啊,我接受你的挑战,反正我看你这副样子,就算给你一百年,也是个打不过我的弱者。”
陌汐不禁皱起了眉头:“到时孰强孰弱还未可知,别到时候被打了脸。”
自信过头可不是件好事情。
孙玲玲嘴角微微上扬,带了些讥讽:“你就不去问问林清月这个当事人,可别到时候你输了,她就反悔没这件事。”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也放心,我们林家的人,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孙玲玲听言还是有点不放心,想着,忙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纸笔来,毕竟白纸黑字比空口无凭要好得多。
而站在一旁的林勒和林勤勤却又有点儿懵——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孙玲玲还要白纸黑字的记下来。
按完血印的陌汐舔了两三下伤口:“孙大小姐,这两份我可都是按了血印的,你呢?”
血印,以血液为契,若契约者不承认其誓约,持此印者,可令血印上的血归其主部分,所以血印若不是心甘情愿的,血液便无法附着在纸上。
这种方式虽然是普通人能用的,但也因其弊端,故而在重要的事情上是不会采取的。
“你莫不是觉得我会输?可笑。”孙玲玲也不犹豫,自信的按上了血印。
之后,两人便各持一份,以免某方反悔而无凭证。
孙玲玲收起纸,笑道:“看来傻这种东西也是会传染的。”
“被传染的人可不见得是我。”
“死鸭子嘴硬,到时候你可别跪在我面前求饶,我们走。”孙玲玲嘴角微弯,带着那三个人,扬长而去。
“不送。”即便是最后一句,陌汐也不想打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