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老攻和佛系小受[娱乐圈]》盐程

15、傲娇的那漾老师可能正处于大姨夫

　　唐峤有些懵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那漾，条件反射地叫了声：“那老师？”
　　“嗯。”那漾高贵地施舍了一道鼻腔里冒出的应答。
　　“……”
　　空调的凉风吹得唐峤脑子清醒了些，而后他从单被里出来，坐直了望着那漾。可他越是清醒越是觉得自己此刻就是懵逼树下懵逼果一颗：“那老师，您找我有事？”
　　那漾面部忽然狰狞了一下，为自己无故来找唐峤而生闷气。他又瞬间恢复，说：“今天你们在成绩单前吵架了，是不是？”
　　“也不算吵架吧。”
　　“动手了才算吵架吗？”那漾凉飕飕地嘲讽。
　　唐峤淡定地反驳：“我们只是对于个别问题有一点点小小的分歧，然后友好地讨论了一下而已。”
　　那漾显然是不信的：“秦睦确实占了别人的名额。”
　　“秦睦在这回考核中的表现还是可以的。”面对那漾，唐峤没所顾忌地说出他心里的实话：“个别留下来的人的演技还不如他这一次的表演。他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后台，他这次能留下来，靠的是实力。”
　　他聪明地用了“这次”一词，强调单单论无实物表演这门考核，秦睦的表演是过关的。
　　那漾却说：“他不是表演，是模仿！”
　　“模仿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哼！”那漾无从反驳，模仿确实是表演的一部分。这次秦睦能够留下来，虽然说节目确实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可也确实是秦睦自己努力来的。
　　在那漾看来，秦睦的表演不功不过，所以他当时给了六十五分。何斌比他多了份人情味，给了七十一分。杜莎又认为秦睦的进步很大，所以给了八十分，这当中有杜莎对秦睦努力及进步的欣赏。
　　但是，那漾忽然又问：“你不觉得你分数低吗？”
　　唐峤心态很好：“说明我有进步的空间。”
　　他确实在上辈子拿到过影帝，演技当然不会差，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多高超。最佳男主角之所以叫最佳男主角，是因为成就它的不单是演员的演技，还有电影本身。
　　那漾半天没说话。

　　在这个节目里，那漾第一次亲眼见到唐峤的表演时觉得他对演戏不够尊重。那场对戏，唐峤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他却收敛了情绪，让那场戏中最精彩的部分变得平平无奇。
　　杜莎和何斌都认为一个新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有失误也挺正常。可那漾就觉得那段戏，不是唐峤的失误，而是他有意收了戏。
　　他认为那是唐峤对自己太过自满了，所以他说唐峤对演戏不够尊重。
　　可现在看来，唐峤好像对演戏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不尊重，否则他何必熬夜帮秦睦过戏，又怎会觉得他的83.6分并不低，反倒认为这个分数是督促他进步？
　　这样乐于助人又谦逊的人，怎么可能跟玲珑会所的那群人有牵扯。
　　那漾对自己判断错人而懊恼。
　　他干巴巴地说：“吃饭吗？”
　　唐峤：“……”话题跳跃性真大。
　　唐峤转身去看柜台上的时钟，还不到三点钟，这时间吃饭会不会太早了？
　　他扭头看着那漾：“那老师，你是说下午茶吗？”
　　“嗯。”
　　唐峤沉默稍许。
　　虽然那漾这人总跟他莫名其妙闹别扭，事实上还是挺照顾他的。那漾也请过他吃饭，他总不能仗着自己没钱，就总是让那漾买单吧。而且，那漾今天来找他，就是为了跟他去喝杯下午茶？
　　太莫名其妙了吧。
　　但他到底还是应允了，笑说：“那老师稍等，我换个衣服。”
　　那漾原地杵了杵，直到爬起来准备脱衣服换衣服的唐峤回头看着他，他才清咳一声，道：“我在楼下等你。”
　　而后，他脚步匆匆地离去，心里竟有几分慌张。

　　唐峤的私服全是他淘宝来的，二三十块钱一件。质量有好有坏，不过他的气质很经得起考验，即便是最简单的T恤穿在身上，也叫人觉得那是大牌，而不是劣质货。
　　他换好衣服，将床上乱糟糟的被子都叠好了。
　　到楼下，唐峤喊了声：“那老师。”
　　站在大门外的那漾忽然回头，眼里的唐峤还是摆着张笑脸，笑得清浅温和，眉眼也都挟着淡淡的笑意。忽然间，声音渐歇、风景渐退，那漾眼前只余面若敷粉、灿若桃李的唐峤。纵然见过形色人物诸多，但这一刻，他眼里的弦还是被唐峤莫名地、轻易地拨动了。
　　“那老师？”
　　那漾猛然清醒，瞬间懊恼自己怎能沉迷唐峤的美色。于是，他冷冷道：“哼。”
　　唐峤：“……”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他换个衣服的时间就要别扭起来了？那影帝的别扭别是义乌批发来的吧。

　　别扭归别扭，茶还是要喝的。
　　但其实谁都不饿，也都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是以，正准备进店的那漾眼角瞥到高高挂起的LED时，忽然问：“看电影吗？”
　　“嗯？”
　　“电影看完了出来，正好吃晚饭。”
　　唐峤抬头，LED屏上正播着他上辈子参演的最后一部电影的预告片，叫做《父亲》。
　　他没有看自己表演的电影或是电视剧的习惯，不过这是他作为乔屿夏的最后一部片子了，看一看，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
　　“好啊。”他应声。

　　两个人都戴着口罩进了电影院。
　　影院里人挤人，诺大的电影院险些无落脚的地方。如今天气又热，电影院里的空调形同虚设，唐峤被热得满身是汗，还被挤得犹如肉饼。他看着满满一影院的人，忽然觉得纵使是最后一部电影了，但也还是别看了吧。
　　那漾站在他身旁，忽然见他被人无意撞到了。他拧着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到了唐峤温暖单薄的身体。他心口一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那老师……”
　　温润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他眼神躲闪，心不在焉地问：“看什么电影？”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去，闷闷的，但又含着期待。唐峤想回去的话咽回肚子里，道：“《父亲》？”
　　“哼！”那漾瞬间想到唐峤曾说过他是乔屿夏的脑残粉，莫名心里堵得慌。可气归气，他还是走到售票处，跟售票员说：“两张电影票，《父亲》的。”
　　售票员保持着微笑：“抱歉，最近一场的已经没有票了，您要不要考虑看看其他电影呢？或者您可以买下一场的。”
　　“下一场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后的。”
　　“可以。”那漾道，顿了顿，又说：“要最后一排的，靠在一起的位置。”
　　售票员再次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跟那影帝有些相像的人，微笑着说：“很抱歉先生，最后一排已经没有位置了。只有第二排的最外口还有两张空位，您需要吗？”
　　其实照乔屿夏粉丝的购买力，不可能有空位才是，尤其这电影是刚刚上映。但也正是因为粉丝购买力强，影院才会留下一些位置，好叫一些临时前来的影迷不会空手而归。
　　唐峤接过话：“可以。多少钱？”
　　“168元。”
　　唐峤：？？电影票这么贵的吗？
　　但，虽然他觉得电影票很贵，可动作没有迟疑，从兜里翻出钱包准备付钱。不过那漾动作比他快，眨眼就展示出了微信的二维码，并嘲讽道：“现在谁还用现金！”
　　唐峤：“……”我真是穷到对不起大家了。
　　他笑容不变，甚至变得更生动了些。那漾虽然说着他落后抠门的话，付钱的速度倒是特别快，生怕他抢先似的。
　　售票员收了钱，动作也很利索，将电影票打出来。她瞄了好几眼那漾和唐峤，在递出电影票时小声问：“请问，您是那漾那影帝吗？”
　　“不是，他比我丑。”
　　唐峤：“……”忍住不笑，我可以的。

　　半个小时还是挺好打发的，影院内没有位子可坐，两个人便出去绕着商场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唐峤怀里抱着鸭脖子、桥头排骨和奶茶。
　　唐峤：“……”美食让我很开心，但是这份量仿佛在喂猪？

　　检票后，那漾和唐峤进了影厅。
　　两个人的位置是在边上，进第二排的人都得从他们面前走过去，十分麻烦，以致那漾眉心直皱。
　　直到影厅的灯光暗下来、影片开始了，才没有人再进进出出。
　　那漾以余光偷偷瞥着唐峤目不转睛的模样，先前在外面被唐峤撞到的胸膛似尚有余温，隐隐发烫。他抿抿唇，心虚地转移目光，落在幕布上，心跳却愈发嚣张，似要撞出胸膛。
　　这种感觉格外陌生，似乎只有跟唐峤在一起才会这样，可他并不以为不适，反倒有些……高兴。

　　画面蹦出来。
　　第一个镜头并不是乔屿夏，而是一座村庄。镜头由远及近拉到一户庭院的门口，院门口有三五个孩子，孩子们欢声笑语。而后镜头一转，转到院内的男人身上。
　　……
　　唐峤默不作声地看，连鸭脖子和排骨都不吃了。他认真地看着电影。他看到影片里他眼中起初的无知与茫然，后来的压抑与无措，还有最终的明朗，给自己打了八十分。他对细节处理得不错，尤其是剧情高潮部分，但在非高潮情节处，他的表现反而不够力度，是一大败笔。
　　没想到他上辈子交出去的最后一张答卷，竟然这么不完美。
　　如今，他占着唐峤的身体，看着从前的自己，心里的情绪有说不出的微妙。直到影片结束，他才长长叹了声气。
　　终究还是有遗憾的。
　　重生后的所谓没有遗憾，不过是对刚刚重生的自己的安慰罢了。
　　他还没有跟粉丝们告别，还没有看到乔燕找到下半辈子的幸福，他还没有将三座影帝奖杯都拿到，怎么可能不遗憾。
　　只是事已至此，他哪还有机会去遗憾。

　　片尾曲响起，影片结束，影院里有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是沉默地哭着。
　　唐峤：“……”
　　虽然剧本比较悲，但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唐峤侧头看向那漾，却见对方正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然而刚刚对上眼神，那漾便移开了闪烁的目光。半晌，他冷冷一声：“哼！”
　　唐峤：“……”无辜。
　　两人沉默地站起来往外走。
　　大概是走出门的时候那漾瞥见了唐峤脸色不太好，于是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说：“乔屿夏演得不错。”
　　“嗯。”唐峤谨记自己如今只是个萌新，顺着话说：“乔老师演得真好。”
　　可是，那漾给的反应是：“哼！”
　　唐峤：“……”算了，就当那老师的大姨夫时间比较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