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系老攻和佛系小受[娱乐圈]》盐程

14、以至于他一掌推醒了熟睡的唐峤

　　阶梯教室的舞台是凸起的。
　　郑煦波走在前面，唐峤紧随其后。但上台阶时，唐峤扯起唐装的衣摆轻轻甩了一下。
　　他已经入了戏。
　　到舞台中央，随着导师的一声开始，郑煦波在凳子上坐下。唐峤稍等两秒才走过去，小声又随口说：“瓜子花生有点苦。”
　　“黄莲苦瓜有点甜。”
　　唐峤脚步一顿：“黄莲哪里甜？”
　　门内的郑煦波道：“花生哪里苦？”
　　“我心苦。”
　　“我嘴甜。”
　　唐峤气得，可他又只是个文弱书生，对方却是个壮汉，他懦弱胆小，不敢与对方硬气，只好憋红了脸。
　　里头的郑煦波倒是哈哈一笑，爽朗道：“兄弟进来喝一杯？”
　　“兄台这杯酒，我是喝不得的。万一兄台不高兴，我岂不是又要无辜被怼？”
　　“兄弟怎么这般小肚鸡肠？进来吧。”郑煦波说着，在什么都没有的空中拎起酒壶，为对方倒了一杯酒。
　　这个角色是豪爽的，郑煦波表现出来的人物便很是不拘小节，酒水都快洒出来了，他才撤回酒壶。
　　唐峤进去后随手将先前漏了条缝的房门关上了，随之在郑煦波对面坐下。他喝了口酒，却又拿袖子擦了擦桌面的酒渍。但桌子，节目组是没有提供的，唐峤的手臂便悬在空中擦了擦。
　　剧情还在继续。
　　情报员与上级暗自接头，小心翼翼地传递着自己这些时日得来的敌方消息。剧情中，郑煦波是上级，唐峤是情报员。上级将看完的小纸条烧掉，纸灰随手扔在情报员的茶杯里，意味深长地感慨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将纸灰扔在茶杯里的动作，是原剧情中没有的。这句台词又恰如其分，听着好似叫他一定要将这杯掺着纸灰的茶给喝掉。
　　唐峤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郑煦波竟然也敢给他找事儿。这要是换成其他新人演员，恐怕会有些慌张，他倒是镇定，不动声色地拿筷子搅了搅茶水，随后倒在了菜盘里。
　　郑煦波站在他身侧，见他面不改色，轻轻化解了他的小动作，心里一沉，但没敢再犯。他怕被人看出来他的别有用心。

　　这段表演很流畅，可以说是所有小组中表现最好的一组了。表演完毕后，杜莎和何斌开始花式夸赞，尤其是那段烧掉纸条又将纸灰融水的表演，叫郑煦波心里愈发阴沉。
　　那漾还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是对唐峤说的：“不错。”
　　郑煦波心里的阴沉几乎漫出来，他攥紧了拳头，逼着自己不动声色地谢幕。
　　唐峤心大，没管他的小心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困倦地欣赏别人的表演。
　　直到所有人都表演结束。
　　节目组没有公布成绩，给所有学员安排了晚饭后，便让他们回宿舍休息。唐峤实在熬不住了，倒头就睡，再醒来已是清晨。

　　九点钟，学员们再次集合。
　　氛围有些压抑，大家都丧着脸，生怕被甄别的人是自己。就连有后台的秦睦，也十分紧张。
　　宣布人是三位导师。
　　各人手里都拿着成绩卡，率先说话的是何斌，他道：“也许今天有部分学员会离开这里，但这里不是你们的结束，而是你们的开始。祝你们好运。”
　　杜莎接话：“我先来宣布在本次考核中总分数排名第十一名的是，丁敏之。恭喜。”
　　一阵鼓掌。
　　唐峤也在鼓掌，并流露出温和的微笑。但这是一个机械的、没有灵魂的鼓掌。

　　杜莎不疾不徐地宣布了十个安全学员，而后何斌开始宣布第六名至第十名，当中唐峤是第十名。他们都很会卡气氛，每次报名字时总会拖延一二，仿佛吊人胃口。之后便轮到那漾了。
　　然后，唐峤听到那漾面无表情地连续说了十个名字，最后添了一句：“第二十一至三十名。恭喜。”
　　唐峤：“……”那老师果然与众不同。
　　他余光瞥见导演组脸都绿了。如那漾这般宣布法，岂不是两分钟就完事儿，他们还哪有素材可用。
　　而且这会儿安全名额只有十一个了，也就是说尚未念到名字的二十三位同学中有近一半的人要被甄别。
　　然后，杜莎和何斌联手上演了一场“如何在宣布成绩时吊人胃口、让人魂不附体”的戏码，以及被甄别的人和留下的人是如何兄弟情深、姐妹情真的戏码。
　　这场戏直到饭点才结束，大家又一起吃了顿告别饭。
　　之后，节目组给所有人放了半天假。

　　半天假根本做不了什么，何况晚上八点钟还得回来。而且刚刚甄别了的人要走，留下的人还得在宿舍里上演一番依依不舍的戏码。
　　另外，成绩也公布了。
　　公布栏就是一块小黑板，一张白纸黑字贴在黑板上，上头写着：《演员的修养》考核成绩。
　　第一名是郑煦波。
　　郑煦波从第一次形体考核就名列前茅，也都得了九十分以上。也就是说，他在此次考核得到的分数上还会额外多十分，总分是98.3分。而第十名的唐峤是86.6分。
　　总分数列后是本次考核的实际分数，榜首依旧是郑煦波，但仅有88.3分，未能突破九十分数线。而唐峤作为第十名，取得了83.6分，仅仅相差4.7分。
　　节目组虽然公布了总分，却没有公布每位导师究竟打了多少分，只有工作人员和经纪人都心知肚明，唐峤的分数是被那漾故意压下来的。
　　而学员们，这会儿有真心祝福，也有暗自嘲讽的。
　　比如针对秦睦的。
　　秦睦没有附加分，但在本次考核中竟然能拿到72分，恰好位列第三十六名，叫很多人挺不服气的。毕竟他拙劣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

　　有人开口嘲笑：“呵，有些人后台真硬啊。”
　　他说的是谁，在场人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人不想当那个出头的刺猬。秦睦知道自己演技有多差，他自觉背理，脸上被嘲讽得火辣辣的疼也都没有反驳。
　　“明明什么都不会，演技垃圾，却要占着名额，让真正有演技的人埋没掉，果然是有后台就不一样。欸，我们可不能得罪某人了，不然不小心被甄别了哭都没办法哭。”
　　这会儿虽然没有摄影老师跟拍，可走廊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但这人显然并不在乎。
　　秦睦被说得更加抬不起头来，心中愧疚不已。他往唐峤身后躲了躲，似乎这样就能不用面对。
　　唐峤：“……”
　　大概是有人开了头，又或者是秦睦的表现太懦弱，以至于本来只是一个人出来鸣不平，这会儿有好几个都嘟囔起来。
　　“我就觉得xx被甄别了挺可惜的。节目组真的很不公平！”
　　“别说xx了，连xxx也被甄别了。我这种本来就不好的，被甄别了也就算了，好在我有自知之明，心里不会太难过，不知道那些演技ok的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收拾东西回家呗。”
　　秦睦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唐峤：“……”就这样的小伙子，还想追求他家燕子，怕不是会被其他追求者打死吧！
　　“节目组还是挺公平的。”唐峤突然开口。
　　有人嗤笑：“你晋级了，当然喊公平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再说了，我们说的又不是你，你出什么头。”
　　唐峤没计较，笑说：“秦睦这次的表演可圈可点，还是不错的。”
　　“话说得真好听，怪不得你没被甄别。”
　　这是讽刺他抱秦睦大腿了。
　　唐峤这才真正看了他一眼，而后对着成绩单看了看，这人的本次考核分数正好71分，只比秦睦少一分，怪不得话里话外长满了刺。
　　他想了想，说：“娱乐圈里像我们这样演技不出挑，单有颜值的人一抓一大把，到时候不比关系比什么？而且，与其在这儿嫉妒别人的后台，不如多琢磨琢磨演技。有演技了，才有可能将他这样有关系的人挤下去。”
　　对方冷哼，满脸嘲讽：“这大腿抱的，可真够光明正大的。”
　　“是啊，我抱到大腿了，你抱得到么？”唐峤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在场几个人都被他的厚脸皮给噎住了。偏偏他还是笑着脸说的，叫人都不好意思打他的厚脸皮。
　　那人气得眦目欲裂，口不择言道：“卖屁股的东西！”
　　唐峤挑眉，笑容不变：“不是每只大腿都需要屁股换的。这是需要情商和智商的，慢慢学吧，别着急。”
　　对方：“……”
　　在场所有学员们：“……”
　　大约是唐峤的撑场让秦睦有了胆子和勇气，小声道：“我不喜欢男生的。”
　　唐峤：“……”
　　在场所有学员：“……”
　　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变得无语起来，唐峤拍拍秦睦的肩膀，领着人走了。

　　这回甄别，乔燕组被甄别掉的最多，足足有五个，其中三个女生两个男生。但与唐峤一个寝室的，都留了下来。
　　另两个人因为没有被甄别而高兴着，又因为已经去隔壁跟其他学员告别过了，所以赖在寝室里高兴得毫不掩饰。
　　见秦睦垮着脸进来，周晨道：“你不是晋级了，怎么还闷闷不乐？”
　　秦睦支吾半天，好不容易说出来：“我演技太差了。”
　　他这一说，周晨便明白了。但因为之前唐峤的那一席话，加上今天他也安全晋级，所以大大咧咧地安慰道：“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我就觉得你这次演得不错。有些细节还挺有意思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的安慰，变成了请教。
　　秦睦道：“峤峤教我的。”
　　周晨惊叹：“唐峤，你也太厉害了吧。就一天时间，你不但自己准备好了，还帮着这么不开窍的秦睦过关了，真的太厉害了！”
　　“把剧本吃透了，你也可以的。”
　　“峤峤，你能不能也帮我开小灶？我觉得你演技特别好，每次考核的时候都很快就准备好了，你有什么绝技？”
　　不单周晨，陈醒和秦睦也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
　　唐峤：“……”感受到了虎视眈眈。
　　他在自己床边坐下，回望着三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除非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否则是没有捷径走的，就是努力。”
　　周晨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峤峤，你这么好，教教我们，我们学到了也比不过你啊。”
　　唐峤没在意他的话音。倒是陈醒，问他：“那以后有问题可以跟你讨论吗？”
　　“当然可以了。”
　　他说完就躺下了。
　　秦睦问他下午不出去吗？唐峤表示，不如躺在宿舍里睡觉。
　　于是，宿舍变得空空如也，只有唐峤安静地拱在被窝里。那漾来的时候，便看见唐峤安逸的睡颜以及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他眼神渐渐沉下来，心跳也有些奇怪的加速，自己却没有察觉。当然，他更不会反问自己，为何要来找唐峤。
　　毕竟，明明每次看见他笑嘻嘻的，他就特别来气！
　　于是，眼前再次晃过唐峤笑脸的那漾伸出了双手，将睡得格外香甜的唐峤给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