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曲》圆圆扁扁

3、边境邂逅

　　清晨，窗外小鸟啾啾，半开的窗子，窗帘时不时地被风吹起又垂下。绵被下的少女呼吸平稳。
　　“起床了，起床了……”稚声伴着锣鼓配乐的闹钟铃渲泄一室。床上的人，甩了几个头，甩不去烦人的杂吵，过了片刻才认出是闹钟，伸出手，在床头柜一阵摸索，切掉恼人的声音。
　　“呜……天亮了呀……再五分钟……”眯眼见到天色，又翻身好眠。
　　“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有电话。主人电话。接电话。电话――Ｘ％—＊～＃……”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这款铃声超过十秒钟以上不接电话时，铃声中的小男生到最后变成尖锐的叫嚣，成了谁也听不懂的快进――很多人听过后都觉得像谩骂。
　　“喂……”睡醒时特有的沙哑。
　　“还没起床？！小姐你还在睡！？就等你一个了！”季亦霏在那头叫。今天是学校派代表队去深圳的大学交流，校方很重视港校与内地学府的学术切磋。
　　“什么？”少女拿着电话，听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瞄了眼闹钟。天，快迟到了。匆匆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穿衣洗漱，拎上运动包，一边扎头发一边出房门，经过餐厅，看见家人正在吃早餐。
　　“爸妈早，哥早。我快来不及了，先走喽，拜拜。”亲了妈妈一下，接过递来的牛奶，一口气喝光。快手抄走哥哥刚夹好的三文治。“谢了，哥。”
　　“青凤，小心点……”妈妈的话未说完，女儿关门走了。
　　“强盗啊！”哥哥盯着空了的手怪叫一声。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起旁边咬了大半的三文明。当他听见房里的动响，就开始涂果酱，做好就被妹妹抢走了。爸爸不动如山地看报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表姐，被你害死了。”青凤嘀嘀咕咕往前冲。
　　往往越赶时间就越叫不到车。运气有够差的，一辆辆计程车经过，都载了客，青凤急得跳脚。边走边注意有没有空车，不时看看手表。好不容易坐上了车，在几个路口后遇上了阻车。长长的车阵，以缓慢的速度移动。青凤等不及地下车，抄小路。
　　“主人，来电话了。主人，有电话。主人电话……”
　　“喂。”按键通话。
　　“小凤，你在哪？”季亦霏又催了。
　　“快到学校北面的树林啦。”
　　“怎么从那边过来？”
　　“路上阻车，树林有近路，比较快。”
　　“嗯，我去那边等你。”
　　收了线，青凤一头跑进树林。
　　学校北部有一大片树林，平常不大有人走。青凤与季亦霏有几次闲着无聊，去过几次，找出一条通往学校后门的捷径。沿着这条路，往后门跑。
　　树林枝叶茂盛，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深处的雾还未消散。愈到深处，雾愈来愈浓，渐渐地到了伸手之外不可及物的程度。周围白茫茫一片，找不到方向，青凤放慢脚步，不敢乱走。
　　心里虽急，只能缓步前行。突然前面传来声响，似有刀剑相交的金铁之音。青凤讶异，凝神屏气，慢慢靠近。
　　雾还是很浓，身处其中，好像被白布蒙上眼，即使眼睛睁到极限，也看不见雾以外的东西。如果走得快，没过几步就会撞上树干。
　　循音摸索，找到了方位，却看不见，只听见声音。
　　“……南帝昏庸，亲近奸佞，陷害忠良，你秦家一门英烈，忠心为主，却落得如此下场。不如归顺我北尤……”清朗之音，不急不徐，谆谆善导。
　　“哼，我秦家一门忠烈，岂会做出卖主求荣之事。”这个就有点情绪，说得义愤填膺了。
　　“秦将军，这怎么会是卖主求荣呢？是弃暗投明呀。国主自会厚待秦家。”
　　“闭嘴！司成君墨。今日定要与你有个了断。看枪！”一时兵器交接，你来我往。
　　“秦将军，你军已孤立无援，撑不了多久，定会全军覆没。南帝不顾国运与百姓福祉，一心只为私仇，置秦家于死地，你为何还要死心踏地为他卖命。”
　　青凤顿感奇怪，听这对白，好像在拍电视剧，而且是国语的，不知是ＡＴＶ还是ＴＶＢ的剧，尽管很好奇，可是时间并没让她有太多的选择，掉头走开，想寻路回去。
　　“啊……”未留意脚下，被树根绊了一下。
　　“谁？”
　　“谁？！”那边敌我双方的人同时喊道。
　　青凤感到不好意思，还是打扰他们拍戏了。
　　“ＳＯＲＲＹ哦……”有脚步往这边来，话未说完，冷风袭来，剑破空而出，向她刺来。青凤向后一闪，避开剑势。剑锋一转，白光冷意又向她急刺。青凤循着剑势，身随剑走，趋避进退，只守不攻。心里对这位演员十分佩服，他的身手是专业级的，既能演又能打，可比现在明星用替身强多了。虽有切磋之心，却不想继续与他缠斗。
　　说时迟，那时快。心念一起，手下已过了几招，一个转身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剑销掉了几绺，轻轻飘落地上。青凤惊怒，心里有气，解下包带上的白色丝巾，改守为攻，以柔克刚，后发先至，十几招后丝巾缠住剑柄，形成相持局势。
　　“打扰你们我己经道过歉了，你不要太过份。”用真剑还敢这么打，不怕危险吗？
　　“……你……”对方听了，收剑。距离一拉近。双方打了许久，这才照了个面，均愕然片刻。
　　青凤没想到用剑男子高出１．６６ＣＭ的她一个头，头戴青帽，后沿垂下两条的白色皮毛落在左右肩头。一绺黑发在鬓边随动作飞扬，身穿青衣绒袍，朗眉星目，斯文儒雅，气宇轩昂。心啐一句，不讲道理的人还长得这么帅！没天理！一看就知道演反角了，准是什么辽国、金国之类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副打扮吗！
　　那男子显然也没料到，与他僵持不下的竟然是个妙龄少女。
　　“你是谁？”他似难抑激动，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用粤语问。
　　“你演你的戏，我是谁跟你没关系。”真是莫名其妙，有这样拍戏的吗？！太不专业了！
　　“你是谁？！”他一手抓往青凤的手又问。
　　“放手！”青凤不答却争脱不开他的掌握。
　　“司成君墨，看枪！”秦将军的枪往司成君墨的面门直搠过去，司成君墨一掌拍开青凤，斜身避向左侧，隐入雾中。
　　茫茫之中，只闻兵器交接之音。
　　“姑娘快走。”解了他们相僵之局的秦将军忙中喊了一句，又打成一团。
　　“多谢。”虽然有些不对劲，但青凤还是抽身就走，不理身后的战局。
　　“不要走。”司成君墨厉声喊。
　　谁理他，青凤没走几步，就听不到金铁相撞声了，可周围还是浓雾笼罩。
　　“往哪走呢……”自言自语着，伤脑筋了。
　　“小凤――小凤――杨青凤――”季亦霏的喊声传来。
　　“亦霏――我在这里――”青凤高兴地叫喊。
　　“小――凤――”
　　“这里――亦霏――这里啦――”听着声音，找到了对方。
　　“杨青凤！终于找到你了。快点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哦，雾很大，我走不出去呀。”
　　“我走到这里才有雾的，走出这里就没有了。”
　　“啊？”敢情起雾也有选择性的？不过，真的没见过能见度这么低的雾了。
　　青凤跟着亦霏走，只是两人绕了半天，也没走出去。
　　“喂喂喂，那边已经走过了。”青凤叫住亦霏。
　　“你怎么知道？”不都差不多嘛。
　　“看看这颗树，我刚刚画了个记号。”
　　亦霏走近一看，果然有个圈。相对傻眼。
　　“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接我们吧。”无奈之中的选择。
　　“嗯。”两人分别打电话，按键没反应，发现手机没信号，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办呀？”
　　“总不能在自家后院迷路吧？说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学校跟后院差不多，反正是天天走的，熟得烂掉，闭着眼也能走的地方。
　　“累死了。”靠树坐下，亦霏也挨着坐下。青凤看向四周说：“这里有点邪门……”
　　“不会遇到鬼打墙吧？”亦霏异想天开，怕怕地说。
　　“小姐，现在青天白日的，什么鬼都怕阳气。”
　　“可是……我看这里阴气挺重的……”雾老是散不开。
　　“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不要挨那么紧了。”青凤头靠在树干上，合眼。喃喃说：“好累，昨晚２点才睡。”
　　“去干么了？”亦霏想到杨青凤从小练武，作息一向正常，标榜早睡早起。被成功转移话题了。
　　“表姐拜托我帮他老公打怪。”青凤的表姐夫迷上了线上游戏，玩得天昏地暗。表姐非但不劝止，还给他送饭（家里比不网吧，可以成群结队，有同好），人手不够了，还要下场顶一下，给他们加加血，打打怪。昨晚看她的份上，才提早下线的。
　　“晕！她干么去了？”
　　“她要备课，抽不出空。”表姐是小学英文教师。改卷子了，给小孩看作业的时候没空。“可怜的小凤，怪不得早上迟到。”顿一下，说，“你说系主任会不会追杀我们呀？”
　　系主任平时好说话，上课也挺轻松，但原则问题决不让步。
　　“要追杀也等我们出去再说啦。少我们两个，也不影响大家的了。”青凤自我安慰，含笑摇头。事已至此，训一顿是跑不了的。突然想到说：“刚刚有人在附近拍戏哦。”
　　“啊！在哪？在哪？”好兴奋。季亦霏听了把什么都抛开。最近她迷上刚窜红的八点档男主角。只要碰到什么活动，都要先看一眼，就怕错过那个家伙的宣传，错过与他面对面的机会，所以听了好友的话急着想到现场去。
　　“就在那边……”手指方向，看见季亦霏站起跑向前方，“喂，你去哪？”叫都叫不住。
　　“去看看呀。”声犹在，人已消失在雾中。
　　“亦霏，亦霏――”赶紧跟上去，已找不到人了，连声音也听不见。
　　“不会吧，现在都迷路了还跑那么快？！我上哪找你去呀？亦霏―――亦霏――――”自言自语。
　　找了一阵，又回到画记号的树旁，还不见踪影，恼火地大喊，“季亦霏，你给我出来！”
　　……
　　四周无动静。
　　“讨厌。”青凤一拳捶向树干。
　　咔――沙沙――整棵树就直直地倒下了。
　　杨青凤瞪大了双眼。看看断树，又看看手掌，不敢置信。她是从小练武，但还没到如此神勇的地步，空手劈倒碗口粗的树。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嘛！抱着试试的心理，一掌劈向三步外的那棵树。
　　第一次叫幸运，第二次就是事实了。面对第二次倒下的树干，杨青凤看得傻了，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高的内功了？
　　杨青凤不知道，她无意中劈倒的第一棵树是布阵的阵心，当树倒下时，雾阵破。雾开始消褪。第二棵树倒下，阵内已可及物，困境已解。
　　被困了一个多月之久的秦家军，在秦将的整顿下开始反击。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四周局势已明。原来秦将军与司成君墨就在附近，季亦霏与一个军甲少年也在附近，他们之间离的很近，只是原先被雾挡住了。
　　三方面面相觑。司成君墨回头一剑，直指秦将军心窝。
　　“爹，小心。”军甲少年挥枪赶来，欲助秦将军。
　　哪知司成墨阳只是虚晃一招，趁秦将军抵挡之际，快如闪电般扣住杨青凤飞身而去。这一瞬，变化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小凤――”季亦霏只能目送他们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