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传》峯迴蕗轉

22、好事喜事

　　这一顿午饭，众人表面上看似都吃得非常的开心，其实却不然。
　　因为，一个年方十岁，荣国府的三少爷竟然做得粗活，入得厨房！但凡不是有心视而不见的人，只怕心里都会有个大大的问号：贾环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照顾他的那些丫鬟、婆子呢？
　　反观贾环则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对这些都闭口不言！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好，有些事不争比争了更妙！这或许就是他腹黑的一面了！刚刚如果他和王夫人、王熙凤争执起来，能让别人生出这个疑问来吗？
　　饭后，贾母一反常态地不理会满脸哀怨的宝玉，让大家都散了，独独将王熙凤留了下来说话。
　　“凤丫头，你跟我说说今天这事你是怎么看的？”贾母半个身子靠在软榻上，瞧着王熙凤说道。
　　王熙凤当真是悔死了，早知道贾环这个“小冻猫子”是这么能折腾，她今天就装聋作哑地不出声了。如今非但惹了一身骚不说，在贾母面前还不讨好！倘若再推卸责任就更不好说话了，于是便说道：“唉……老祖宗，是孙媳妇疏忽了，对环兄弟那边一直不怎么留心！”
　　贾母淡淡一笑：“这些年我老的不成人样了，家里的事也都由你和你太太打理，做人做事有好恶，这是人之常情也不为过，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的！可……总得要有个底线！老话说：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你可听过？今天不单我给你留了颜面，环哥儿也给你留了颜面，你可明白？”
　　王熙凤能掌管荣国府的大小事宜，其中当然是因王夫人的信任，可若是没有贾母的同意，这也是不可能的！如是在她老人家的心里留下些不好的印象，这可就不是小事了！故而，她的眼泪顿时唰唰往下掉，不住地点着头，似是有极大的悔恨之意。
　　贾母见她这样，好些话也就忍住没说了，只让她以后注意些便是！王熙凤自是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一一答应。等她离了贾母这边，左右无人时，方咬牙切齿地暗忖道：好你个贾环，老娘跟你没完！
　　话说除了贾母与王熙凤这边说了这事外，贾政与王夫人、探春与贾环，乃至迎春与惜春等也都是各自在各处双双谈着相似的言语。他们的话里话外自然有着对此事的一些看法和不满！
　　等贾环转回东小院子的时候，赵姨娘一脸郁闷地看着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一般，不快地说道：“蛆心孽障，还知道回来啊？”
　　贾环看着赵姨娘气鼓鼓的模样，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笑道：“你是我亲娘，我不回来，又能去哪里啊？”
　　赵姨娘白了贾环一眼，说道：“呵呵……老娘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什么事都将我蒙在鼓子里，你想吓死老娘是不是？”
　　贾环笑了笑，说道：“娘，不是孩儿不告诉你，而是没有定下来，说了也没有用的！”
　　“读书的事我们且后说，你先跟老娘说清楚，你小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煮饭弄菜的？”
　　贾环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抵住嘴唇，低声说道：“娘，这事可跟别人说不得的，孩儿是在书上学到的，今天是蒙过关的啊！”
　　赵姨娘一脸的迷糊，她信这话吗？说实话，她一点也不信！可贾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她当真是完全不知道！而且除了贾环说的这个理由，她也实在是想不到更多的原因了！
　　“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啊！娘，我还会骗你吗？”
　　“老娘看你……会骗！”赵姨娘深以为然地说道：“如不是老娘日日看着你这孽障长大，我都不敢认你了！嗯……读书的事，你又是怎么个想法？”
　　“娘，我是一定要去的了！如果我们想过上风风光光的日子，这是唯一的一条路！而且……”贾环扭头看了看窗外，见没人后，方又继续说道：“娘你也要答应孩儿一件事！”
　　“什么事？你小子若是想跟老娘要银子，打这主意的话，还是趁早死了这心，我可没有！”赵姨娘若有所悟地说道。
　　贾环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我要银子有什么用？书院里有吃有喝的！我想跟娘说的是……不论孩儿离开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娘都要忍下来，不要去和别人吵闹，更不要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如对凤嫂子、宝玉做一些什么的！”
　　“你这孽障说什么？……我没事去惹他们干嘛？”赵姨娘一脸不解的问道。
　　贾环知道，原著中赵姨娘会干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无非是因为王熙凤的步步紧逼，让她看不到出头的希望，所以才心生毒计，想来个一劳永逸！是而，如果想让赵姨娘不再生出那样的念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感觉到自己出头的日子为时不远了！
　　“娘，给孩儿一些时间，你就看着孩儿给你的脸上争光吧！到时娘不论喜欢什么，就算你是想睡在金子打造的床上，孩儿都给你造出来！倘若孩儿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敢欺负你，那你也等孩儿回来再收拾她们，不论是凤嫂子还是别的什么人，你都要相信孩儿，一定会有办法将她们治的服服帖帖！”
　　一时，赵姨娘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说道：“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哄老娘我开心！什么金子做的床？皇宫里的只怕也不能这样吧？好了，看在你小子嘴甜的份上，这次老娘就不怪你了！你自己既然决定了要去书院读书，那就好好的读，读出个样子来，这样老娘的脸上才有光！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就是比那些什么宝玉、宝天王的厉害！至于那些人……我不去惹她们便是！”
　　贾环看着满面红光、兴奋不已的赵姨娘，听着她这些有失大雅的言语，当真是无言以对了。只盼她真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永远抛弃那些不符实际的怪念头！
　　几乎是与此同时，贾母的荣庆堂这边却是哭闹之声不绝于耳……
　　“老祖宗，我不嘛，我不要晴雯去嘛！老祖宗……”宝玉这话缠着贾母说了好一会，又哭又闹的。
　　贾母叹了一口气，“唉……宝玉，我话都说出口了，这怎么能又改口啊？环哥儿会怎么想？乖，听话，你若想要丫鬟，我再给你寻个更好的便是了！”
　　“不！我就要晴雯！我就要晴雯！”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再闹的话，我就去告诉你老爷了啊！”贾母笑着吓了吓宝玉。
　　不料话音未落，门外的丫头就通传道：“老爷、太太来了！”
　　宝玉一听这话，比老鼠见到猫还快的屏气吞声！立马就安静下来了，脸上都略显微微变色！如果问在府里他最怕的人是谁？那头一号绝对就是父亲贾政！
　　贾母见了宝玉这般模样，心疼地将他揽入怀中，宽慰道：“别怕！怕什么？你老子又不会吃人！”
　　贾政、王夫人进了来，给贾母请安后，双双在下首坐下。贾政睇了一眼倚在贾母怀中的宝玉，心下有些不快，却是说道：“母亲，孩儿有一事想禀告给你知道！”
　　贾母拍着宝玉的肩膀，说道：“嗯，你说吧！”
　　贾政看了一眼木无表情王夫人，说道：“孩儿的门生傅试有一个妹妹名唤傅秋芳，据说不但长得极为的好，性子也很是温和乖巧，虽说年岁大了些，但不失为是个难得的佳丽！现傅试有意将其妹许给贾环，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贾环？他才多大的人啊？这如何到说这事的份上了？”贾母颇感意外的说道。
　　贾政又道：“环儿目前自然是不适合娶妻，傅试的意思是先与我们家定下这门亲事，待过上几年再将其妹嫁过来！”
　　“这样啊！”贾母犹豫了一会，望向王夫人说道：“政儿媳妇你说呢？”
　　王夫人面上虽是无什么神色，可心里早就暗暗偷着乐了！傅试的妹妹多大了？双十之年啊！贾环呢？年方十岁啊！这不等于娶了个娘妻吗？贾政想着与傅试的关系密切，将这两个人硬是牵合在一起，想想以后他们夫妻的日子她都觉得心舒气爽，午间憋在心头的那口闷气顿时就散了！ 应道：“回老太太，儿媳妇觉得可行，既然那个傅试是老爷的门生，两家的又关系匪浅，亲上加亲也不为不可！”
　　宝玉闻言，整个人愣了愣！傅秋芳是谁？他是知道的，人虽未曾见过，可这些时候傅家的人没少在贾府说她们家的姑娘怎么怎么好，最让人关注的是傅秋芳的芳龄！二十岁啊！因此，眼睛大大地听着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商议这事！
　　在这个时代，世家贵族子弟的婚姻有谁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呢？其中无不掺杂着家族的利益，各种各样的关系为前提。那些什么爱情、恋情，无疑是一件奢侈品！只要是对家族，对家庭有利的婚姻，别说是年龄相差十岁，就是差二十、三十岁都不是问题，只不过男女的年龄一般是男的比较大罢了！但女方大的也不算是什么奇事，这就要看男方决定这事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因素去考虑了！
　　贾环毕竟不是宝玉，他的婚事对贾母来说，她并不想多加干涉！是而说道：“你们是他的父亲母亲，这事就由你们去决定吧！我没什么意见！但宝玉将来的事，你们得听我一二！”
　　“这个自然！”贾政见贾母亦不反对，便又说道：“那孩儿就与傅家先行定下，至于娶进门，就等环儿过几年再挑日子吧！”
　　“嗯……”贾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