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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01

      她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在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无论是什么,她那挺得笔直的脊柱,古井无波的面容,亦或是那冷漠威严的姿态,都没有半点阴霾。

      「即使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太小看她的话,会被折断的哦。」

      这是三条家的月亮给所有人的忠告。

      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如同小兽般向他露出獠牙,髭切才真正意识到:啊,是这样啊。

      狼即使从小被当成狗教导,长大了也不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是这样没错啊。

      一直以来观看的无聊戏剧有了新的进展,一股莫名的、源源不断的愉悦感从心头涌出的,肃杀的面容因笑颜展露渐渐柔和,他在她清冷的审视下,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握着刀的人,不是您吗?”

      “仅仅是握着刀的人吗?”

      “啊啦,毕竟都当了上千年的刀……大部分事情都觉得无所谓了。”

      剑弩拔张的紧张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波澜不惊的少女敛眸,若无其事的拿了杯酸奶就往死柄木的房间走去。

      躲在金鱼群里,滑不溜秋的破烂臭泥鳅!

      “啊湫。”猝不及防的,髭切打了个喷嚏。

      “兄长?”膝丸担忧的看着自家兄长。

      “没事没事,大概被某个坏小孩背地里诅咒了吧,啊湫。”笑眯眯的付丧神揉了揉鼻子,不想鼻子一痒,又是一个喷嚏。

      “这可真是……啊湫!”

      “真的没问题吗?”

      ……

      “哥……”

      剩下的话被咽回了嗓子眼。

      脖颈被那个人四指擒住,另一根手指将落未落。

      少女冷静自持的面具彻底崩坏,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阴沉的少年。

      在触及他腥红的眸子时,眸光熄灭,诧异的表情渐渐破碎,冷淡的蓝眸划过一丝自嘲。

      “你想杀了我吗?哥哥?”

      依然是撒娇似的语气,如同往日问他要不要吃什么那样。

      “不要把讨厌的人带回家。”死柄木弔烦躁的叹了口气。

      病怏怏的少年放下控住她脖颈的手,转而五指并拢拉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是智障吗?”

      “……好过分!”

      呆怔不过一秒,空气中悄悄凝聚的空间壁又悄悄消散,明艳的少女微微偏头,“哥哥好过分,我生气啦,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五分钟都好不了的那种!”

      “嗯,我也生气了。”

      抢过她手中的酸奶,死柄木神态自若的一只手拿着喝,一只手打开游戏,完全没有要哄她的征兆。

      如此,过去了五分钟。

      死柄木弔手下的游戏频频亮起game over的提示,而故意偏过头不看他的浅井莉央,终于忍不住悄悄转回了头。

      “真的生气了?这可真难办呀。”

      苦恼的少女轻轻抚过脖颈,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蹦哒着趴在他背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微微偏头,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间。

      “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走开啦,小鬼。”对方虽然语气不耐却没有推开。

      “不要,这个时候走开才是真的game over吧。”

      同出一辙的浅蓝色头发相互交织,粘着系少女抱着他死活不愿意放手。

      听到这句话,即使面上依然满是嫌弃之色,死柄木平静的血眸却微微缓和下来。

      “呐呐,那个家伙,说的替代品,究竟是怎么回事?敢欺骗,离开我的话,崩了你哦。”

      看着屏幕上再一次亮起的game over,死柄木弔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一边,空的酸奶盒在他的手掌下渐渐崩坏、消失。

      “哥哥怎么可能是替代品。”

      浅井叹了口气,整齐的牙齿一口咬在他的后颈肉上,带着点惩罚意味,留下了一圈颇深的牙印。

      “明明是我,独一无二的,半身。”

      “那个只有七秒记忆的臭金鱼,早晚变成废铁,丢进废品回收站的家伙所说的话,根本无需在意。”

      手抚摸着他的略显干燥的脸,她皱眉,从空间拿出一套护肤品,小心翼翼的为他涂上。

      “我呀,最喜欢哥哥大人了,所以哥哥最喜欢的,也只能是我。”

      “哼。”

      听着她霸道的宣言,他微微动容,懒洋洋的轻哼一声代为应答,没有抵抗她的动作。

      比同伴更值得信任,比亲人更值得依赖,始于血缘又深于血缘的羁绊,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半身。

      缺了一只翅膀的鸟无法独自飞翔,相互扶持彼此寄托才是完整的。

      若是有一天真的被对方舍弃……

      几乎同时,冰冷的杀意在两人的眸底划过又复归为平静。

      背叛者(欺骗者),即使是哥哥(妹妹),也绝对不会放过。

      02

      “嘁,跑的倒挺快的。”

      从膝丸那里听说了髭切因为水土不服一直打喷嚏,不得不返回本丸休养后,浅井莉央不屑的撇撇嘴,犹疑的目光落在膝丸身上。

      “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回去照顾他?”

      “……”膝丸没有说话。

      “我说,你是有一个名字叫吼丸没错吧?现在这是想要换个名字叫沉默丸了?还是和你哥哥泥鳅丸一样,想要改名叫墨鱼丸?”

      因为髭切的突然发难,差点和哥哥兵戎相见,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的恶劣少女,毫不掩饰的将怒气全部倾泻在膝丸身上,可是看着对方任她打骂的沉默模样,这迁怒而来的怒火被仅存的良心浇灭,再恶劣的话到嘴边都歪了楼。

      嘛,墨鱼丸什么的,突然有点想吃章鱼小丸子了,撒上鲣鱼丝和海苔,再加上美乃滋和番茄酱。

      “扑哧。”听着浅井莉央教训膝丸却扯到墨鱼丸身上,夜斗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斗。”含怒似怨的一眼。

      “好的好的,今天吃章鱼烧。”

      几乎不用开口,浅井莉央一个眼神,夜斗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任劳任怨的出门去准备做章鱼烧的工具和食材了。

      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就只剩下了浅井莉央和膝丸。

      “不得、对兄长不敬。”沉默的青年憋了半天,只吐出这句话。

      “那是你兄长,又不是我兄长。”任性的少女存心给他找不自在。

      “也是你兄长。”固执的青年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坚定 。

      “我说不是就不是,我只有一个哥哥。”

      偏执的少女拿起了蛮横不讲理的剧本,无论膝丸怎么说,她都只认定了这点。

      “他不是好人。”

      想到死柄木弔的资料,膝丸有些头疼,可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知道现在身处叛逆期加黑化中二期的妹妹,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尤其是……兄长惹怒她之后。

      “好人坏人什么的,根本没有明确的界定规则吧,完全就是看评判者的好感度。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是大众意义上的坏人,他是我哥哥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我才不会因为外人,背弃哥哥。”

      浅井莉央知道,同冷漠老练,万事难以乱他心的千年老刀髭切不同,同样活了千年的膝丸却难得的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他正直、重感情,会在髭切在的时候,遵守自己的本分,不做逾越之事,偶尔还会显露出纯真稚气的一面,时常被髭切和她气到要哭。

      可他在髭切不在时,却又能够独当一面,肩负起自己的重担责任,是个很可靠,很独立的家伙。

      也是一个……很纵容亲人,任劳任怨的兄长。

      理性派的髭切为刃冷酷,清楚本丸各派的打算,却一直冷眼旁观,从不主动插手帮她。

      对于他的不作为,她对他虽有怨但不恨。

      因为她知道,即使髭切偶尔会叫她妹妹酱,会对她和颜悦色展露笑颜,可他身上的那种被掩藏得很好的、疏离冷漠感从未散去。

      这把刀,从来不会对人类共情或者产生恻隐之心什么的,因为他跟随初代的时间太久了,刀身所经历的,也太多了。

      可膝丸不同,他正直,温柔,在她年幼时释放了太多善意,让她一厢情愿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认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

      因为轻易交付了真心,有所期待,所以在发现这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时,才会那么难过与怨恨。

      她恨膝丸、恨鹤丸国永、恨压切长谷部,更恨那个轻易就交付真心,愚蠢痴傻,一心想要让所有人喜欢,抹杀自己本性,让大家都开心的自己。

      以及那个遵守诺言,最后不惜碎刀保护她的、她从未在意过的少年。

      “不可以哭,不可以情绪化,更不可以失道,您要努力成长为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成为受人喜爱的主君。”

      “我会永远在您身边,至少,留着这一缕魂魄,继续守护主人。”

      自说自话的少年成全了自己家族的忠勇之名,为她而死,临死前还不忘用自己的血,在她心上绑了一条锁链。

      可是,他若真的忠勇,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前代?又为什么从来没有提醒过她哪怕一句?

      他是个忠心护主不惜牺牲自己也要遵守誓言的武士吗?

      亦或者,他只是一个厌倦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生活,所以泰然死去还不忘设计她一把,让她无法再随心所欲任由自己被情绪左右,放纵为恶的大胆狂徒?

      这件事除了那个已经消逝的少年,大概没有人再能为她解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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