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泉》银环蛇

7、七

　　“哭什么！”我把她拉到一旁。以前寇塔斯就经常哭，每次他那两个头一哭，我就跑一边躲着去。我很怕安慰别人，因为我没有自信能做得好，我常常说些另其他人生气的话，我说过我是无意识的，但傻罗伊说就是无意识的才欠扁。
　　傻罗伊就很少哭••••••事实上，就那么几十次••••••我是说——几次••••••
　　她还是哭个不停，我不得不努力在自己身上寻找‘钱’。但很明显，给我‘钱’不在瑟斯的考虑范围里。
　　“我就叫你别哭了！”我很烦地吼了一声，她立刻不吱声了。
　　在我以为自己安慰住她了的时候，她的表情让我知道自己完全弄错了。她开始发出更壮烈的哭声——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
　　“我的天••••••”我用手捂住眼睛，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只能蹲在一旁，看着如火的朝阳徐徐落下。
　　“好吧，坐在这。”我把她按在一块石板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还在微微啜泣着。
　　“你真厉害。”我伸了一下酸累的四肢，重新蹲下来，平视她湿漉漉的眼睛，“首先，你为什么要十字架呢？”
　　她小心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泪滴。
　　“回答！”
　　“祭司姐姐说有了十字架就可以驱散怪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我有些语塞，“——怪物？什么怪物？”
　　“不知道，不过它每次来都好可怕。”小女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它经常来吗？”
　　“不经常，但来过几次••••••”
　　“它有多大？”
　　“很大••••••比村子里的教堂还要大！”
　　“它长什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它每次来我们都躲着不敢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它很大？”
　　“••••••它的影子••••••”
　　“哦••••••它吃人吗？”
　　“••••••吃！”小女孩的眼里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她单薄的身子抖动起来。
　　“就在村子里？”
　　“不••••••”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它把他们抓走••••••它说如果我们不把事情办好，它就每次带走几个人••••••”
　　“办什么事？”
　　“不知道••••••”
　　“它抓走了谁？”
　　“••••••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又有泪珠子从她眼睛里掉落了，我急忙用手擦去——我可不想再忍受她的哭声了。
　　“那么，好吧，让我们来看看。”我站起来，拉开披风，打量挂满一身的饰品。这些东西都是我平日里闲着无聊缠在爪子上的，现在围在我的腰上还有些宽松呢。因为我很喜欢傻罗伊的头饰——那顶埃及式的帽子，戴在他头上尤其好看，所以我老是盯着那些珠宝‘哇、哇’地叫，第二天就挑了几件给自己戴上，谁知道傻罗伊一见就说：“哼，没品。”
　　那一次也吵得很凶。
　　我知道的，那些饰品好看，是因为修饰的是傻罗伊，他的气质，容貌，性格，决定了他就该如此威风。但那时侯很不服，再怎么说我也是哥哥，而且那时侯我们刚刚出现分歧，看着对方都很不爽，所以每天我都坚持给自己戴上。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习惯了，偶尔想起来就玩个一两串，平日里觉得碍眼就随手一扔，反正太多了，没意思。
　　我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眼前的小女孩像塑像一样定着不动了。她两眼盯着我的饰品，根本挪不开步子。
　　“怎么？”我问。
　　“——啊——什么？——没什么——”她紧张地跳开了，声音不知是激动还是疑惑。
　　我抬起下巴，扯下一串。我想我知道了。
　　她除了发抖，再没有其他动作。
　　“拿着。”
　　没动静。
　　“怎么了？这串不漂亮？不会啊••••••”我拿回来自己看了一下，“这还是我挺中意的呢，还是说你的品味和我不一样？”
　　她张了几次嘴，好不容易挤出不成句的话：“••••••真••••••真的••••••给我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把饰品扔过去，她立马尖叫，向小鸟一样冲过去牢牢抓着它，生怕它掉到地上。
　　“不用这么紧张，摔不碎的。”我摆摆手。
　　她摊开双手，瞪大眼睛看着刚被我‘遗弃’的东西，小小的身子又开始抖了。
　　“真的吗！？”
　　“——哈？”
　　“真的是给我的吗！？”因为激动，她连声音都变得尖了。
　　我嗤笑起来。
　　“听着。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宝贝，我今天心情好，你也不用多客气。若你不想要，大可以还回来。”说着，我作势伸了伸手。
　　她呆在原地几秒钟，然后跑到我面前，不停地鞠躬：“谢谢！谢谢！谢谢您，先生，谢谢！谢谢！！”
　　我挺享受这种感觉的，我都快忘记人类除了恐惧以外的表情了。
　　“谢谢您，先生，我不会忘了您的，谢谢！”说完，她捡起地上的破碗，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跑掉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那东西可以换钱，傻罗伊教过我。反正无所谓，它们值多少我并不在意，我现在在乎的是吃，睡，还有，某座教堂。
　　我不知道自己上哪能找到吃的，我不能吃老鼠，因为人类的胃好像排斥生的东西。那我又上哪去找火呢，现在又不能自己喷出来。虽然现在是灯火通明的时候，热闹的街上点满了烛火，但那些火不能拿来用吧？
　　这一路上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视线。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有很大兴趣，不说他们很少见外地人，光是我的头发就够他们津津乐道一年了。
　　有什么办法，没见过狮子的头发啊！我还觉得很酷呢！不过还好不是真像狮子一样围着脖子长一圈，不然那对人类而言就真的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