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泉》银环蛇

3、三

　　“我还没计较刚才的事呢，你有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话？”傻罗伊的表情比雕像还要沉稳，这正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我警告你——”
　　“别吵了，哥哥们！你们已经吵了那么久了！”寇塔斯挡在我和傻罗伊面前，“客迈拉哥哥，我们不是还要看母亲吗，快些进去吧！！”
　　“哈！哈哈哈，客迈拉哥哥，我们走吧••••••”保罗也用他不搭调的语气劝阻我。
　　但我还是瞪着傻罗伊，没有挪动步子。
　　“不用那样看我，要是能选择，我也不想你来当我哥哥。”傻罗伊说。
　　“——罗伊哥哥！！”爱德华下意识地拉住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是让父亲知道，你们就都惨了！！——”
　　“父亲？他先管好他自己吧！！”我想向前走去，却被保罗死死顶住。
　　“嗯呵？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傻罗伊继续他的挑衅。
　　“你——”
　　“客迈拉哥哥！！”爱德华也用上了他的左手，同保罗一起把我往后推。
　　“傻子！！”我骂道。
　　很有效果，他最恨别人贬低他的聪慧了。
　　“你说什么？”他开始走动，美丽的脸孔一直看着我。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都是叫他‘傻罗伊’的，也许是他戏弄了我，也许是我猜不出他的谜语，也许是打赌又输给了他，我只记得那天，因为孩子气的愤怒，我这样攻击了他。我说他是傻子，说他智商低下，然后看着那张从来没有波澜的脸慢慢起了抽搐。
　　“你说什么？”他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这么久了，除了下意识的反问没有变，其他都变了。至少他的理智已经不会因为受到外界的刺激而混乱，他变得更冷静，更恐怖。
　　我看着他那张冰冷的容颜，那双很配他的妖艳的紫蓝色瞳孔，重复着：“傻子！”
　　“怎么？你就只会说说而已是吗。”他停下来，对着我嘲讽地一笑。
　　“你！！——”
　　“我。我怎么了？”他低沉的嗓音反过来激我，让我忍不住要扑上去撕裂他俊美的脸庞。
　　“罗伊哥哥！！”爱德华几乎是央求了，“别这样了——母亲在里面呐！”
　　傻罗伊收起无情的笑容，看了爱德华和保罗一眼。他很疼寇塔斯，还有刻尔柏洛丝，那是真的，他很疼弟弟妹妹。
　　所以他连‘哼’都没朝我‘哼’一声，就先走进洞穴去了。
　　我挣开保罗强有力的抓握，恶狠狠地看着傻罗伊身影消失的地方。
　　“我••••••我们先进去，哈哈••••••哈哈哈。”保罗这样说着，和爱德华一同进去了。
　　我看着洞口很久，然后让怒火平息下来，轻轻地叹气。
　　在傻罗伊刚出生的时候，他最粘的就是我，他不跟父亲，不跟母亲，也不跟大哥九鬼，他只跟我。他那时候很小，很可爱，现在我想起来也觉得他很可爱。他有一张人类的脸，那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脸，而且长大后也变得很俊俏。那漂亮的脸和脖子以下矫健的躯体融合得恰到好处——那是狮子的身体，橙色的皮毛，修长的四肢。在加上他深色的紫蓝眼眸，水一样柔滑，纤一样坚韧，而且和他双眼是同一种颜色的羽翼，还有那无人能及的才智，让他威震四方，成为一个传奇。
　　为此，人类还赠与他另一个名字——斯芬克司。
　　但很多年后••••••我们开始了没有尽头的争执••••••
　　我吐出一口气。我没有办法同他解释，我知道这迟早会发生，但我别无选择。我起身走进洞中。洞穴原本是很暗的，但傻罗伊为母亲弄来了永不灭的火种，让黑暗之地充满光亮。
　　我们的母亲厄喀德娜，作为惩罚，被宙斯关在这个洞中，并永远不能走出去见到阳光。尽管如此，她仍然很美丽，在我记忆中，她那头火红的长发总是非常柔软，有神的眼睛透露着慈爱，有些稚气却像画一样的脸廓中，有一个高挺的小鼻子。
　　“客儿！”远远的，母亲就看到了我，她微笑着张开双手，大声地叫出我的昵称。
　　一般情况下我会把叫我昵称的生物撕碎，所以在保罗看到一只小偷蝙蝠为了耍我而叫我‘客儿’之后的下场，他再也没提过我有昵称这件事（他以前很喜欢在我背后用那个名字嘲笑我）。但母亲总是不顾及我的心情——现在连我都没有顾及自己的心情了，我真的很想她。
　　“——妈！”我像小时候一样小跑过去，把头枕在她小小的肩上（刚够我放上一只耳朵），磨蹭她的长发。
　　“呵呵，你又长高了，是不是？”
　　“妈，我已经不会再长了！”
　　“是吗，我还总是记得你当初是这么小一个呢。”
　　“好了，妈。”我看到她把我比划得那么小，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我呢，我呢？哈哈哈哈哈！！”保罗在一旁慌忙地问。
　　“你们两个出生时，身子这么小，而那两个头——”母亲把手拉得很开，“——这么大！”
　　“妈！！”保罗和爱德华不知所措地叫道。
　　我大笑起来，身旁的傻罗伊也抿嘴朝母亲微笑。
　　“哟，我的罗伊，笑起来就是漂亮。”母亲伸手理了理傻罗伊额前的头发。
　　“这样的夸奖让人不敢恭维呢。”他嗤笑一声。
　　“什么嘛，就是漂亮啊，我的罗伊比女孩子还漂亮！”
　　“好啦，母亲，这不是能拿来炫耀的事情！”傻罗伊说。
　　“我知道。”母亲像孩子一样转了一圈，“只是今天很高兴，因为你们都来了。刚才罗伊说要回去的时候我还有些寂寞呢，没想到没过一会儿，他马上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我的两个宝贝——（“妈！”爱德华和保罗开始抗议。）——我是说——三个。”
　　“本来能早点进来的。”爱德华小声说。
　　“然后呢？”母亲一脸已经明白了的表情，却故意转过头来问我。
　　“呃••••••起了一点点••••••争执——对，争执。”我抓抓头。
　　“客儿••••••”
　　“我知道！我知道，妈，只是意外。”我试图向她解释。
　　“客儿，罗伊，”母亲握住手，对我们说，“你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事的，客迈拉哥哥不也说了吗，”傻罗伊靠近母亲，把声音压得很低，很温柔，“只是一点小争执罢了。”
　　“你们是我孩子，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可你们为什么——”
　　“我们没想让您担心的。”傻罗伊的安慰总是有很好的作用，母亲的柳眉慢慢地展开了，“我们自己能解决，没事的，嗯？”
　　“是啊，没事的，几百年不都这样过来了。”我也附和道。
　　“••••••好吧。”母亲点点头，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那么，罗伊是来看我的，客儿，寇塔斯，你们呢？你们可不是乖到像罗伊那样哟。”
　　“什么嘛，妈！我们很想您啊，只是，平常太懒了••••••哈哈哈哈••••••”保罗疯癫地笑着。
　　“对，妈，他曾经梦到过您，然后——唔！”爱德华话刚说到一半，嘴就被保罗捂上了。
　　“哈！少说两句！”保罗气急败坏地阻止。
　　“好了，客儿，你呢，一定有什么事吧！”母亲跳开了话题，像孩子一样问我。
　　“啊••••••其实，”我顿了顿，说，“妈，我想，我是说，我和寇塔斯想要去见一见瑟斯。”
　　“瑟斯？”母亲愣了一下。
　　“对，瑟斯。”我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