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泉》银环蛇

24、二十四

　　“先生？”
　　“••••••我在找矛。”我说，“长矛。越长越好。”
　　凯文怔了一下。
　　“长矛？——哈——那就有！”他指着一间砖屋，“那是地主莱西的，他家的墙上挂有一对很大很大的长矛，我曾经认为没有人能举得起它们呢！”
　　“是吗，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我点了点他的肩头。
　　“你不知道在哪里的，先生，我带你去！”他抖了抖拳头，冲着那栋大房子跑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然后跟了上去。
　　“这里是大厅，矛在上面！楼梯在这边••••••这是他们的卧室，他们喜欢把东西都堆在尽头的房间里——可是矛不在那，过来，先生，在这！——这个房间，你能打开它吗，先生，虽然我可以撬锁，但时间——”
　　我没等他说完，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
　　凯文张大嘴巴看着。
　　“你为什么会了如指掌？”我在找矛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凯文局促地看了我一眼。
　　“••••••我••••••我来过••••••”
　　“偷偷的？”
　　“不！不是！••••••不••••••”他低下头，“我在这里住过••••••”
　　我沉默一下，没有继续问。
　　我跨进还算干净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很奇怪，我看不出它是干什么用的。但就在窗边的墙上，两只又长又大的利矛异常显眼，它们光彩发亮，矛身上的镌刻令人惊叹，那花纹连我都不免暗暗叫好。它们摆成一个交叉，交叉中间的墙上有个徽章。
　　我见过那个徽章，几乎全世界的徽章我都见过。但要我想起来对上号，那可真是难为我了，所以我没有管它。
　　“就是这个。”我弯起嘴角，从墙上取下一只。我知道为什么凯文会说没有人能拿动它了，它又粗又长又结实。我已经够高了，它比我还高出一大截，我拿着它感觉就和莫佳娜拿着法杖一样。更重要的是，它是用烤耀铁做的，这让我感到惊讶，我不晓得人类也能拥有如此精美的烤耀铁制品，要知道，只有火山矮人能把烤耀铁锻造得如此精良，但火山矮人把烤耀铁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它在我手中并不算重，于是我比划了一下，这时的凯文用几近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耳朵动了动，全身的感官追踪着一颗大火球，直直向着这栋房子而来。
　　“我们得走了。”
　　我两步跑到凯文身边，抱起他，用自己的身子撞破墙上的落地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在同时，火球粉碎了整栋住宅，发出震耳的爆炸。并且和其他地方一样，火势迅猛地蔓延，我们又被火海包围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那爆炸声虽然近在咫尺，但对我不起什么作用，真正让我耳鸣的是凯文的尖叫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地接受我们从二楼往下跳的事实。
　　我稳稳地落到地上，刚站直身子，又一颗火球冲着我的脑袋过来——
　　“闭上眼睛！”我又叫了一声，把凯文压倒在地。火球击中我的背，烈焰一下子包裹住我的全身，还好凯文没看到，否则他又要尖叫了。
　　我的视线在大火中更加清晰，我感受着火舌在我身上燃烧的感觉，‘哼’了一声，低语道：“灭。”
　　背上的火焰应声消失。
　　抬起头，我总算明白这两颗火球为什么会有惊人的准确性了——
　　我们已经进入客迈拉的视野中——或者说客迈拉终于找到了我。
　　他用我的眼睛看着我，我能知道看见火焰对我毫无作用时他有多么惊讶。他没有再对我喷火，只是看着我，像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来。
　　突然，他转过头，表情又变成了愤怒。我不用想都知道，是莫佳娜又做了什么事，说不定她用自己的法杖烫伤了客迈拉的大脚趾。
　　我拉起凯文，带着他跳出火海，对他说：“现在，离开这里！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靠着右边走，这里烧塌的房子不会倒向那边，砸不到你，明白吗！？”
　　他看着我，点点头。
　　“还有••••••谢谢。”我说完后，拐着弯跑开了。
　　你等着，‘客迈拉’，游戏开始了。
　　我依靠木桩支撑了几下，跳上屋顶，然后用人类所无法达到的速度向客迈拉逼近。
　　客迈拉把头转了回来，还附带了一声轻蔑的哼哼，看来他一点也不把莫佳娜的把戏放在眼里。再然后毫无疑问地，他看到了就在眼皮底下的我。
　　我纵身一跃，站在了一方差不多能让我与他平视的屋顶上。
　　我把长矛挎在自己肩上，玩味地看着他。
　　“你是谁。”我问。
　　我不用说多大声，我知道他单从口型就能看懂我在讲什么。而且在这种距离，在这种环境下，我就算喊多大声他也听不到——除非我用别的方法。
　　客迈拉也露出和我一样的玩味表情，他悠悠地舔了一下尖锐的牙齿，没有说话。
　　我感到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它在试图进入我的头颅。我避开了那股力量，没有正面交锋，因为我不想冒险，我还不知道以人类的躯体能不能发出我原本的法力。
　　那力量穷追不舍，看来客迈拉铁了心要知道我是谁。
　　我跳到旁边的屋顶上，做了个漂亮的旋转，然后对着尾随的力量喷出一柱火焰，让不远处的客迈拉本体受痛地吼了一声。
　　力量消失了，客迈拉把它收了回去。
　　“你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客迈拉。”他开口了。那能震起碎石的声音在整个大地回荡。
　　我笑了。
　　“对。”我点头，认同地回答。
　　他的气势一下子收敛回去，我看得出他在努力不侵犯到我。他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对我问题的回答，恰恰相反，他刚才是在询问••••••
　　他问我是不是客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