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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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和顾水溶两人已经在如烟阁外面站了很久了，再停留下去，只怕会被如烟阁的人察觉。所以等到目送那贾府的丫鬟离去之后，他们两人便也很快动身离开了。
顾水溶是在宫中长大的，只是他如今快要成年，再留在皇宫中会引起非议，所以早在一年前便出宫建府了。水溶喜静，所以连府邸都选在了清幽僻静之地。
而贾府却不同，府邸在热闹繁华的地段，所以这北静王府和贾府两者相隔甚远。可即便如此，顾水溶还是坚持要先将林黛玉送回贾府才肯回王府。
就算林黛玉说了不下三遍，“这京城里还没有能伤到我的人……或者妖。”顾水溶却仍是执意如此。
见他这样坚持，林黛玉也只好任由他跟着自己了。
反正路终究是自己走的，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陪着，在林黛玉看来，其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别动。”
两人刚走到一个少有人注意的巷口，顾水溶突然转身把林黛玉压在了墙上。
这个动作太亲昵，几乎立刻就激起了林黛玉下意识的反抗，单顾水溶却单手一把抓住林黛玉推自己胸膛的手，低下头对他说：“对面那个马车上，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看，你认识那个人吗？”
林黛玉比顾水溶矮了半头，如今顾水溶这个动作，更是几乎将他整个人都藏在了自己怀里。所以林黛玉只能偏过头从顾水溶的右肩处望去，看向停在对面的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的车帘果然被掀起来一个小角，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属于姑娘的眼睛。
林黛玉和顾水溶在打量猜测着马车上的人，马车上的人也在目光热切地盯着他们。
“姑娘，咱们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若是被人看见了，终究不好。”
薛宝钗听了身边莺儿的再三催促，只好无奈地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盯着林黛玉两人的视线，将车帘放了下来。
她来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五年了，虽然早就知道南朝处处都是美人，风气也开放，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在大街上就举止亲密的龙阳之好。
“这京城真是不一样啊。”--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竟然能当街壁咚。
莺儿不知道薛宝钗此时在想什么，还以为她是在感叹京城繁华景象和金陵不同，便附和道：“是呢，姑娘说得对。”
薛宝钗虽然放下了帘子，但心里还是想着方才惊鸿一瞥看见的场景，上辈子她看了那么多古代耽美文，今日算是看到活的了。而且那两人生得实在是好看……
想到此处，她就忍不住又想，也不知道等会儿就要见到的贾府那三春和贾宝玉连带着历来被世人称赞的林妹妹，会不会也想刚才两人那样惊为天人。
此时的薛宝钗还不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她就会迎来晴天霹雳的一刻。
她心心念念的林妹妹。竟然变成了冷冰冰凶巴巴的男人。而且还是被当街壁咚的那个男人……
等到薛宝钗放下帘子之后，没有那灼热视线的注视，林黛玉便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顾水溶的掌心里挣脱出来，对仍然用手臂环着自己的顾水溶轻声说了一句：“她走了。”
顾水溶握着林黛玉手腕的力气很大，虽然林黛玉不会感觉到疼，但他却觉得顾水溶贴着自己皮肤的掌心太烫了，烫得他心烦。
林黛玉身上有一股草木的清香气，比顾水溶之前见识过的所有名贵香料都要好闻，他怔怔地将林黛玉环在自己的怀里，--像是圈养了什么只属于自己的可爱小动物--直到林黛玉伸手去推他，顾水溶才后退几步，惋惜又歉疚地说一句：“失礼了。小少爷莫怪。”
顾水溶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林黛玉有些发红的耳垂。顾水溶曾经听说过面相一术中，可以通过人的耳垂大小辨别人的福气，但他却是不会这个法子。他只是觉得林黛玉那小巧玲珑的耳朵染上嫣红血色之后……甚是可口。
发觉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像个‘流氓’一样，顾水溶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问林黛玉：“你认识刚才那人吗？”
林黛玉摇摇头，“未曾见过。只是看那双眼睛，应该是个姑娘。”
听到林黛玉这句话，顾水溶脸上的笑意稍淡，但他忽视自己心中陡然升起的不悦，打趣道：“大约是那姑娘对小少爷一见钟情，所以便频频偷看吧。”
两人一边这么说话，一边继续向贾府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渐远，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一道一僧才敢出来。
茫茫大士看着顾水溶的背影，问：“仙君所说，和绛珠仙子有千年缘分的，就是这个人？可是他分明只是肉体凡胎，身上半点灵根都没有，怎么会和绛珠有千年缘分？”
渺渺真人心中也有些犹豫，他这些日子没少掐算顾水溶和林黛玉两人的前缘，可是那似乎是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牢牢地捂住了，竟是一点都查不出来。所以他只好说：“那位仙君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错。”
道士无奈地摇摇头，“可是警幻不是说……绛珠这辈子是和神瑛侍者有姻缘吗？”
一听到警幻的名字，癞头和尚就觉得头疼，“可姻缘一事，也是警幻自己的一面之词，你我之前又没见过绛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愿意结下缘分的？再说了，千年前殒身下凡的神仙就那么几个，不管这位王爷是其中哪个，都不是咱们两人能招惹的。我看啊，咱们还是躲得远些吧。”
“也是，说白了这甘露之恩，哪里能比得上千年之缘呢。”
跛足道人这句话刚说完，两人就听见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质问，“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一僧抬起头，便看见林黛玉独自正站在远处，戒备又惊讶地看着两人。
自从那次江南一别之后，他们俩已经有十年没正式见过林黛玉了。上一次的时候，林黛玉在他们心里还是需要自己去度化的可怜人；可是如今再见……
林黛玉是叶清寒的徒弟，以叶清寒在上界的地位，林黛玉若是那种跋扈刁蛮之人，即便是在他们两人面前自称一句长辈，也是说得通的。
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对视一眼，都拿不准林黛玉方才有没有听清两人讨论的话题……但林黛玉已经察觉了两人的踪迹，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别多年，林小公子可还好？”
林黛玉老早就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两条尾巴。他本来还以为，会是如烟阁的人，所以告别顾水溶之后，便转身准备好好地打上一架了。
只是没想到，却是曾经见过的一道一僧。
林黛玉可没忘记这两人在扬州大闹林府的事情，所以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客气，“两位这次来，难道就只是来找我叙旧吗？”
见到林黛玉不吃两人的这份客套，癞头和尚只好实话实说：“其实也不过只是巧遇上小公子罢了。这次我们俩来京城，原是送一块镜子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袖里乾坤中取出来一面正面反面皆可照人的镜子，走到林黛玉面前，亲自递给他。
“这风月宝鉴正反皆可照人……”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林黛玉已经将镜子竖起照了照。
一道一僧两人看到他的动作，都是脸色微变，虽然他们都知道林黛玉天生仙骨，但谁都不知道他如今修到了什么地步。万一林黛玉尚没有悟透，和贾瑞一样被风月宝鉴迷了心窍，以叶清寒的性子，他们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好在林黛玉只是打量了几下镜子的正面，便又转过去看了它的反面。林黛玉来回看了几遍，嗤笑一声，“一面绝世红颜，一面白骨骷髅。这镜子倒有些意思，红颜枯骨只在一正一反之间，也只在人一念之间。想必造镜子的人，也是用了不少心思。”
一道一僧听了他这么说，都放下心来，笑笑：“正是正是。林小公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依然开悟。不像方才那人……”
“那人？”林黛玉将镜子还给和尚，难得起了好奇心，追问一句。
“是。说来也和贾府有些关系。贾府旁支中一人，名唤贾瑞，对他远房嫂子王熙凤起了淫心。被王熙凤用手段惩处之后便重病不起，原本我们是想用这风月宝鉴点醒他。谁知他仍然执迷不悟，一心只想着美色，为此已经一命呜呼了。”
林黛玉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并不意外，他这些年跟着叶清寒几经历练，没少见过这种痴男怨女的故事，“要是人人都能这么轻易开悟，恐怕人人都会得道成仙了吧。”
“是啊，”和尚收起镜子，语气中突然带了些迟疑，“虽然是偶遇，但既然见到了小公子，我倒是有件事情想对小公子说。”
林黛玉抬眼看了他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你说。”
“这贾府有一姻亲薛家，这几日就要进京。旁的倒也罢了，只他们家的女儿薛宝钗……原本是和贾宝玉有段姻缘的，但薛宝钗五年前命格有变，这姻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作数，若是小公子见了她，可否留意一下？”
“素未相识的姑娘，我怎么能留意？”
其实一道一僧也不愿意牵扯进来，只是之前警幻再三嘱托，跛足道士只好劝道：“薛家毕竟也算是林家的亲戚……薛宝钗也能担得起小少爷的一句姐姐。”--他们俩脱离红尘已久，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别人了，只好按照记忆中那些王孙公子们的语气开口。
但这语气却正巧踩中了林黛玉的心病。
“我娘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可没有什么姐姐。”
林府这一辈嫡系子嗣单薄，旁支中便有许多人起过攀附之心，林黛玉这个嫡子之前没少受过他们的骚扰。所以如今一听到道士提起什么亲戚、姐姐，林黛玉就脸色一沉。
癞头和尚无法，只好又问：“难道你不好奇，这位薛姑娘到底为何命格有变？”
--好吧，他的确好奇。林黛玉这些年见过了不少奇闻异事，但是‘命格发生变化’这种怪谈，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即便一道一僧不摆脱他，他也会多留意这位薛宝钗。
但林黛玉却也不愿意这么轻易地遂了这两人的愿，他有意迟疑片刻，才出声道：“我可以留意她，但是有一件事情……”
一道一僧对视一眼，“但说无妨。”
“如烟阁里有一位姑娘不太对劲，但我只能察觉出这是一场局，却找不到破局的地方。”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听了林黛玉的话，都低头掐算了一番，接着又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林黛玉说：“女子的局，该由女子来解。”
那副模样，要不是林黛玉笃定如烟阁的事情没有传出去，都要怀疑他们是商量好才来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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