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规则童话》砂糖泡水

3、如此收养

　　我说，我会在身边陪伴着你，无论何时何地。
　　不需要回报，不需要情感。
　　所以，能否回过头。
　　给我一个微笑。

　　“你们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静静，她总是那样的开朗，走到哪里都像顶着个太阳。
　　“呀，小钱老师做了个头嘛，不错，很洋气。”前辈的老师们都喜欢叫后辈小某某，比如小钱，小陆。
　　“章老师眼神就是好，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可是花了我一个星期天的时间做的。”静静自豪的甩甩了新做的一头卷发。老实说的确很适合她。
　　“小陆老师，你星期天是不是和老公约会呀，哈哈。”不愧是办公室八卦２人组的成员
　　“别开人家玩笑了，人家刚结婚还害羞着呢，看她脸都红了。”办公室里八卦２人组的另一个。
　　约会……怎么可能。自从上次孤儿院之行后，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去那看看。也许一个人在家真的很孤独吧。在哪里我可以和小朋友们游戏，教他们学习。还可以去图书馆看看童话，不知道怎么的我发现我爱上童话了。生活里出现了少有的充实感。
　　很多次我都在图书馆看到他，那个淘气的小男生，从刘老师那我知道他了的故事。
　　他叫周齐宇，１０岁那年，父亲用水果刀刺进母亲的心脏，然后丢下年幼的他不知去向，他便被送到到了孤儿院，性格孤僻倔强，进院2年了却很少与人说话，而且对被人收养仿佛特别的抵触。估计那痛苦的经历让他没有勇气在去享受亲情。
　　不错，我很在意这个孩子，他那双眼镜总是在我脑中浮现。
　　我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父爱。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带大，被社会，工作压的快窒息的她只能靠喝酒来麻木自己，喝多了就会砸东西，盘子，杯子，花瓶。一地一地的碎片。而我这个时候只能躲在桌子地下发抖。等妈妈摔累了，乏了，倒在沙发上没了知觉。我才敢爬出来，收拾这一片狼藉。而在我考上大学的那年她终因为肝癌去世了。我一个人操办她的身后事，一个人去学校报道。
　　“我不要什么父母，我一个人足够了！”那孩子那时的眼神我是那样的熟悉。深深的扎在我的心头。
　　“你叫周齐宇？我叫陆敏歆。”回答我的是充满警觉的眼神
　　“别怕，我没恶意。”我尽量的表现出友善，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满身是伤的小狮子。堤防所有的外来入侵者。
　　话还没落音，他已经头也不会的跑开了。
　　第一的接触以失败告终。
　　“在看什么书呢？”我发现他很喜欢待在图书馆。
　　“呵呵，还是我。”难道我露出这样开朗的一面。
　　“在看童话呀，我也很喜欢的。”经过多次的接触，他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跑开，也少了许多警戒感，但是依然不和我说话。不过这个也算进步了。

　　“给，我知道你喜欢吃番茄，特意给你带的。”我笑着说道。
　　虽然不理我，但毕竟是小孩子。在美食的诱惑下，还是投降了。看这他大口朵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满足感，很满足很满足的感觉……。
　　“你也喜欢童话？”
　　“啊？”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我一下子还没反映过来。
　　“喜欢的，我希望自己是里面的人物。”
　　“真是怪人。”说完开始继续啃番茄。
　　“看你吃的，满脸都是。没人和你抢。”拿出手帕擦拭他的嘴角。
　　就这样乎近乎院的和他接触了半年，发现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每次去看他，他总是细心的能察觉我的心情。没有多余的话，听我说些乱七八糟的句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着相同气息，很多不太对别人说的话我却愿意和他提起。

　　“你说如果地球上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会怎么样？”
　　“人鱼公主真傻……”
　　“昨天的电视很有意思，我一个人看的都可以笑起来。”
　　“这个季节很适合去旅行……”

　　“你也是一个人吗？”少有的回应。
　　“我结婚了。”我淡淡的笑道。

　　“周齐宇，我和你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只好让你离开了！”
　　“院长。”刚到院门口就被刘老师拉住，告诉我周齐宇被叫到院长室了。
　　“陆小姐。”没人知道我已经结婚。
　　“我听说周齐宇被您叫到办公室了，发生什么了吗？”不擅长运动的我刚一路的小跑让我有点气喘。
　　“你问他好了！”看来院长真的是生气了。
　　“小宇，怎么了？”那孩子低着个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死劲的抓住我的衣角。我摸摸他的头，默默的安抚他。
　　“院长，别在怪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但你看他已经知道错了。”
　　“我也不想生气，可是他老是抵触被收养我也不好做，特别是这次，他竟然在客人的茶里面放小虫子！想想都生气。他快１３岁了，已经到了很难被收养的年纪，脾气还坏的要命。我倒想知道太该怎么办，难道在孤儿院待到18岁？那18岁以后呢？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看的出院长是在为小宇着急，而不是真的责怪他。不过话说回来，院长分析的很对，虽然孤儿院会提供孩子们的衣食住，供他们读完义务教育，但是之后呢 ？难道就这样的放弃学业？那孩子的前途不就毁了，的确被收养后才有可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拥有光明的未来。可是这个孩子，又有谁可以来包容他？而且他曾经被那样的伤过。接受，对他来说是那样的艰难……更重要的是谁能确保新的父母能真心对他，保护他不被其他孩子欺负……
　　一个又一个的假设在脑子里罗列，越想越觉得小宇被收养是个很难实现的事。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也许，这样能行。
　　“院长，小宇是个好孩子，会有人收养她的。”我郑重其实的说道。
　　“希望吧。”语气里满是无奈。
　　“那，院长，我把小宇带走了。”握住那只蹂躏我衣服已满是汗水的小手。“走吧。”

　　“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恶作剧？”我假装生气的说道。
　　“没为什么，我不喜欢他们。”说完开始用牙齿虐待自己的嘴唇。
　　“那，小宇喜欢我吗？”我决定要实现那个也许。
　　“啊？”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惊讶。的确很难想像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嗯，喜欢吗？”
　　“没感觉……”果然是不诚实的孩子。我又何尝不是。

　　“喂……你找谁？”不是老师的声音。
　　“那个……老师在吗？”手心开始慢慢的湿润，话筒开始变得无比的重。我用双手紧紧的握着。

　　“哲盛他在洗澡，你是敏歆吧。”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嗯，那麻烦转告下老师。我等下再打来。”他的声音让我窒息……
　　“好的，我会转告他。”我仿佛看到了他脸上那阳光的笑容，上面写满了幸福。
　　“谢谢。”迅速的挂掉电话。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大概老师也是吧。很幸福的活着，每天和自己爱的人快乐的生活。为什么我的心是那样的疼，有种被丢下万丈山崖的失落感。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吗？他现在幸福着……

　　叮咚……
　　“来了。”其实我已经猜到是谁。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你找我？”刚洗过澡的老师，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熏衣草香。熟悉的味道。我为此着迷。
　　“进来说吧。”我故作镇定的邀请道。

　　“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刷过牙了。”
　　“那，白开水吧。”
　　“谢谢。”
　　第一次，沙发上坐着除我以外的人，第一次，茶几上放着2个玻璃杯，第一次，房间里有了对话的声音……
　　“老师，我们收养个孩子吧。”我平静的说道。
　　“收养……孩子？”又是这个表情，和当初我向老师求婚的时候一样的表情。
　　“嗯。”
　　“你喜欢就好，有个人陪你也不错。”思考了一会，老师回答道。
　　“谢谢老师。”

　　送走老师，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泪水很不争气的冲出眼眶。我瘫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老师刚穿过的拖鞋，感受他的余温。为什么要按门铃，明明你有房间的钥匙。我知道你的家是有他的屋子，但请不要这么的清晰提醒我，我的心已，经不起如此的打击，虽然它已经死了……
　　窗外，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正在默默的下着。到处都是像人鱼公主变成的泡沫般一样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