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的彼岸》臭臭蛋

6、第 6 章

　　锡哥，我有个蝙蝠侠的手办，很好看，你喜欢蝙蝠侠吗？”小霜问。

　　“不喜欢”，荆锡有点不耐烦地快速回答道。

　　小霜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自己，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

　　“但还是可以去看看的”，荆锡淡淡地说到。

　　小霜马上抬起头，看着荆锡的眼睛，像是终于找到救星一样。开心地说：“就在我房间，我带你去，走”。

　　穿过客厅有一条小小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就是小霜的房间，原来这条走廊是公共的区域，但因为刘家将两套房子打通了，这条走廊也就变成了自己家的。走廊上一排朝西的窗户，现在还被仅有的阳光静静地照着。小霜最喜欢这个地方，每次都能在这个走廊上来来回回走好多遍，小时候身体不好，不能去上学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条不长的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大概是因为想要尊重孩子的隐私，这条走廊只能通向小霜一个人的房间，所以这是一条属于小霜自己的走廊。

　　小霜的房间不大，只是刚刚够用的大小，墙上干干净净，没有海报也没有奖状，一张单人床放在房间中间，朝东边的窗户下面是一张写字桌。床尾的位置摆着一个书柜，那个蝙蝠侠的手办就在里面。

　　小霜领着荆锡进了房间，自己一屁股坐在床尾的位置。“锡哥，你来看，就是这个”。

　　荆锡也慢慢地坐在了小霜的旁边，天渐渐暗了，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屋子被一种冰蓝色的氛围笼罩着。小霜不喜欢开灯，除非完全看不见，同时又有必需要看见什么东西，小霜才会把灯打开。荆锡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盯着面前的蝙蝠侠，也不说话。小霜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蝙蝠侠从柜子里拿出给荆锡玩，但看着冯峰一动也不动，安静地看着，小霜突然也不觉得尴尬了，也就这么静静盯着前面了。

　　小霜家是中央空调，家里其他地方的温度都刚刚好，但因为小霜的房间朝西，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都要比其他房间要热一点。即使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小霜脖子里开始溢出细细的汗水，他转头看了看荆锡，荆锡的鬓角也流下一滴汗珠。

　　“锡哥，我们出去吧，这里热”。

　　荆锡并没有回答他，还是直愣愣地看着柜子里的蝙蝠侠。

　　“锡哥，你都出汗了，我们走吧”。

　　冯峰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小霜，小霜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笑容，不是那种他日常开玩笑时候的笑容，是在平静的瞳孔之下很深的地方荡漾开的笑容，是不仔细看马上就回错过的笑容。小霜没想到，蝙蝠侠居然能让荆锡那么喜欢，居然露出了小霜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

　　“走吧，这里热死了”，荆锡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小霜猛得睁开眼睛，他又梦到荆锡了，梦到了荆锡那个笑容，看着自己时候的笑容，温柔地诉说着深情的笑容。刘小霜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跟腱断了而已，怎么感觉脑子某一条通路反倒连了起来。这两天脑子里全是以前的事情，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通过各方的努力，昨天上午大龙终于把小霜的手机找到了，还给小霜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未读或者未接，他生活中所有的人都认识大龙，基本都通过大龙联络过了。只有垃圾消息中有一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未读，一行字，“刘小霜，我想你，无时无刻每时每刻。”。几乎只用了半秒钟，小霜就知道对方是谁了。荆锡自从那天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小霜不知道是不是陆元龙真的安排了人手24小时在病房门口拦人，总之确实再也没有见到过荆锡。瞄了一眼这条消息，小霜就把手机熄了放在一旁，居然没有马上删掉，也是奇怪了。这个时候从梦里惊醒，小霜看了眼还是别扭倒在旁边沙发里的陆元路，就去柜子上面把手机摸了出来。再次点看那条短信看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陷入了回忆的黑色深潭当中。

　　小霜第一次作为演员上台，为《吉赛尔》开场，一幕结束小霜回到后台，他还不习惯弥漫在空气里的汗臭味，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下一幕没有小霜什么事情，他想要出到户外喘口气。荆锡说好在下台口等他的，怎么没有看到他，小霜心里有点着急，赶忙站起来想冲出去找荆锡。对于现在的小霜来说，荆锡跟新鲜的空气一样重要。后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小霜艰难地避开摆在地上的道具和布景，走回下台口也没看到荆锡。正准备再去荆锡化妆间看看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小霜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是荆锡。

　　荆锡就这样牵着小霜，像是牵着一个小朋友一样，没有回头看小霜一眼，只是向前走着。荆锡的腿长，所以步子很大，小霜总是要带着一点小跑才能跟上。小霜跌跌撞撞被拉着向前走，自己注意着脚下，不要被电线什么的绊倒了，还要抬头确认冯峰的后脑勺。两个人在昏暗到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后台穿梭，小霜心思平静，也没计较荆锡这是要带他去哪儿。荆锡猛地推开一扇防火门，一股清新的空气准确地钻入小霜肺里，荆锡一用力把小霜拽到了外面。小霜享受着这难得的新鲜空气，嘴和鼻子大口呼吸着，防火门在身后嘭地一声关上了。小霜迷迷糊糊正要回头看，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直接推向防火门的方向，背狠狠的撞在门上，小霜还没来得及感受从背上传来的疼痛，下巴就被紧紧捏住，下一秒就在鼻尖闻到了荆锡的味道。

　　荆锡不管不顾地将嘴唇紧紧地贴着小霜的嘴唇，牙齿直接磕在小霜的嘴唇上，小霜因为疼痛本能地去推荆锡，荆锡更加用力地压着小霜。本来脑子里就有点缺氧的小霜，这下被夺走了所有呼吸，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荆锡马上伸手扶住了小霜的腰，小霜也吓得直接抓紧了荆锡Ｔ恤的边缘。好不容易两个人都算站稳了，小霜这才反应过来，荆锡正在跟自己接吻。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荆锡闭着双眼，睫毛颤抖着扫过小霜的面颊。深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跟刚刚的紧迫不一样，荆锡慢慢变得放松起来，小霜感觉自己沾满唇膏的嘴唇被荆锡湿漉漉的舌头轻轻扫过，不自觉地张开了嘴，荆锡似乎很小心翼翼地，试探地把舌头伸向小霜口腔里面。小霜怯生生地抬了抬自己的舌头，在遇见荆锡的舌头的时候，如天空中绽放的大朵烟花，眼前一片耀眼的绚丽。

　　小霜想叫荆锡的名字，可是怎么都不可能发出声音来，渐渐也沉浸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中。被荆锡扶着，被荆锡这样毫无章法地亲吻着。小霜大口呼吸着荆锡口腔里的空气，可还是晕头转向，两只手都紧紧抓着荆锡的Ｔ恤边缘，小霜根本不敢再触碰荆锡。时间像是大雨过后慢慢爬上树叶的的小只蜗牛，缓慢地似乎从来不准备移动。当荆锡终于放开小霜之后，小霜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他大概错过了该他上场的三幕，席赫应该会大发雷霆吧，席赫会因为这样把他赶出芭蕾舞团吧。如果真的被赶出来，那就不能天天和荆锡在一起了，哦，对了，荆锡，荆锡。

　　“喂，刘小霜，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想什么呢，你可以看着我吗？”，荆锡终于开口。

　　小霜这才定了定神，他所有情绪的里荆锡此刻就在离他眼睛不到２０公分的地方，温柔又胆怯地深深地望向小霜的眼底。一瞬间，所有的空气血液和心跳全部重新回到小霜的身体里，小霜这才害羞地脸红起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跟荆锡接了一个绵长湿漉漉的吻。

　　“锡哥，你脸上沾了我脸上的粉底”

　　荆锡抬手随意擦了一下，“没事”。

　　“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三幕开始了没有”，小霜转身就想要挣脱荆锡双手的禁锢。

　　荆锡再次用劲，把小霜困得无处可走。覆在小霜的耳朵边上，“刘小霜，你喜欢我对吧？”

　　小霜脑子里所有的血管，在听到荆锡这句话的时候悉数爆裂，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声音。荆锡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只是轻轻地唤着小霜的名字。刘小霜、刘小霜。

　　小霜用身体里剩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在这个叫做荆锡的密闭空间里，无助地点点头。

　　那是小霜的初吻，也是第一次在荆锡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喜欢，荆锡总是强势的，从来没有问过小霜的意见，似乎对于小霜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小霜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生活简单到一句话就能总结完，还有什么是荆锡不知道的，自己简直就是一杯倒在玻璃杯里的水，清清楚楚。那时候荆锡就是他毫无争议的恒星，绕着左转右转简直天经地义。印象中，荆锡从来没有对小霜说过喜欢，即使到最后的最后，小霜从那间黑暗的休息室里冲出来的时候，一边穿裤子一边追在他身后的荆锡，也只是不停地喊刘小霜、刘小霜，没有一句喜欢。倒是分开五年之后，在刘小霜决心告别芭蕾舞的时候，荆锡居然说想他，荆锡居然在想刘小霜，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