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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没有谁是真的错了,不过道不同而已,夜星澜,君千羽和你的路,也是不同的 ...

  •   杜彦泽,或者说应该称呼一声洛阁主,在陈家众人的惊讶不解中,坐在了夜星澜与君千羽的对面,而他身后,则站着之前带众人跪拜的冷翼辰。同样是一袭黑衣,只是没了那略显妖异的莲纹,只剩肃杀之气。
      “我以为你会直接带着那些人走了,能再见洛阁主倒有些意外呢”
      “夜少主客气了,总归要给各位一些交代才是,不然不明不白的离开,恐怕又会是流言蜚语的源头了”
      “不知要说些什么?”
      “就说说我这个人吧,想来大家也是有兴趣听上一段的”
      “江湖久闻洛公子之名,可真正见过的却寥寥无几,确实神秘了一些”
      “谈不上,只是我从前是不愿与人交往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外人眼里倒成了清高。”
      “洛公子这名声太过出尘绝世,一般凡夫俗子怎敢高攀”
      “果然名声误人啊,不过以后怕只有恶名了”
      “洛公子这样的 ,即使真的执掌幽冥阁,也不会成为恶人,何来恶名呢?”
      “是吗,可不管怎样,世人眼中,幽冥阁中绝无善类,哪怕我不妄动杀念,又能挽回几分名声呢?”
      “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和陈家扯上关系,毕竟,洛公子可是轻易不会沾染这江湖俗事的”
      “我又不是要修仙得道,自然也想看看这尘世繁华,也想寻一人,一同游遍这世间美景”
      “能得洛公子一诺,那人很幸运呢”说话间眼神略过陈煜哲,带着几分惋惜,毕竟这人失去的,远比旁人想象的多。
      “说起来惭愧,在下自信有几分本事,却终究被人设计了去.”
      “听闻幽灵宫宫主要请的人,除非魂归黄泉,不然决计是推脱不得就是了”
      “看来比起心机,在下确实比不上这位幽冥之主呢”
      “若论心机,洛阁主不一定就落了下乘,只是,没有将人看透彻而已”
      “或许是吧,我一直不及那人,从小就是”
      “看来在下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千羽何须客气,你早猜到了,才会出手吧”
      “好不容易从那里出来,自然不愿再回去,我不过是尽力而已,可惜最后”
      “已经够了,他说过,我总是要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谁能想到,轻雪无痕洛公子,是出自幽冥门下,还是最正统的继承人”
      “没人愿意活在暗处,陷入深渊前,总是想挣扎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你见过那个人了吧,坐以待毙不是洛公子的性格”
      “是啊,跑死好几匹马”轻描淡写,若不是知道这是怎样的艰辛,怕以为只是游玩嬉戏呢。
      “他答应了?”
      “嗯,是换了一个机会,其实想想,倒不如没有的好”
      “我自幼长在幽冥阁,是当时阁主的首席弟子,十三岁拜别师门出来游历,渐渐有些名声在这江湖,后来阁主过世,我本应回去继承阁主之位,但一入幽冥,凡尘尽断,我那时已倾心一人,不愿分离,就冒险隐姓埋名留在陈家。可惜被当时的幽灵宫主寻来,几番交手难分胜负,才击掌为誓,我若输了,自此断尽前情,永驻幽冥阁”
      “那你这次去,怕没能轻易了结吧”
      “什么都被你猜到了,是的,聂青岚给我的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就是我这次去的筹码”
      “传闻幽灵宫中有幽冥黄泉两处,幽冥中有最顶尖的高手,黄泉则是出最毒的药,那东西,出自黄泉吧”
      “莫大小姐制的东西,想来效果定是好的,幽灵第一药师呢”
      “那你,可会留下什么隐患在身上?”
      “不会,怎么说我也是幽灵宫的人了,她知道分寸”
      “我突然觉得,应该现在就让你卜一卦的,不然日后你不记得我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吧,我留一件东西给你,若我真记不得你,这东西我也是承认的”
      自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幽冥阁的业火红莲令
      “你把这个给我,不怕我拿它做坏事?”
      “你不会,而且你君千羽若要做什么,怕也没人可以拦下吧?”那时的两人都不知,这令牌保了君千羽一命,也为洛兮泽换了一位知交好友。
      “阁主,该启程了”冷翼辰略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态度恭敬谨慎。
      “好,各位,就此别过”洛兮泽走在众人之前,直至一行人消失无踪,都没回头看一眼。
      陈家的事,终究以这样一个始料未及的结果终结了,自此幽灵宫多了洛兮泽,陈家再无白衣客。
      君千羽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眼中是忽明忽灭的光,其他人都回到座位上,一时间寂静无声,陈家走了一个人,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可明眼人都懂的,这件事,岂是能一笔带过的。
      “公子不好了,客房那边不知怎地就着起了大火,快去看看吧”
      一众人到了的时候,火已经灭了,烧毁的房屋不多,却真的片瓦不留。君千羽看着陈煜哲那不能更难看的脸色,心中多少有些计量。
      “这屋子从前住的,是洛阁主吧”
      “是,而且放着他的一些旧物”
      “不止吧,若没猜错,这里应该是放了洛阁主在陈家的所有东西,这一把火倒烧的干净,是幽冥阁的行事做派。”
      “不会,他的东西大部分都在我的住处,这里很久不来了”
      “公子,三天前老爷让我们把您房中杜公子的东西都移到这里了”
      “什么!”三天的沐浴斋戒,自己住在祠堂,而他们,已经动手了?
      “想来这几日幽冥阁的人是知道陈家做了什么,那烧了这些东西,多半也是洛阁主的意思,他大概不想你睹物思人”
      “他是不想和我再有任何瓜葛了,也对,我这样的人,确实不配”
      “不,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不然,幽冥阁真请不回这位洛公子呢”
      “我,不明白”
      “陈公子,轻雪无痕的名字你我都知道,能和幽灵宫主在伯仲之间,这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吧,他怎么会真的为了一个诺言,就回去了他做梦都想逃出来的地方呢”
      “你的意思是?”
      “他是为了保全陈家,或者说,为了保全你,他一个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决计对付不了幽冥阁里的所有人,只有成了他们的主子,才能结束这场是非,陈煜哲,他到最后,还是舍不得你为难,所以只能回去,甚至为了让你少点愧疚,故意说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他待你,真的很好”君千羽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业火红莲令,我还是想告诉他你的良苦用心。幽灵宫那个分部早就出了叛逆,可你却没说出来,大概从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死局吧,明明舍弃陈家,舍弃这个人就能得到你一直想要的,这份苦心,总归要有个人明白才是。
      陈家的事虽解决的不算圆满,却也没有引起什么别的麻烦,晚宴设在了园中的一处小谢,因为之前遣散了大部分的家仆婢女,此刻这里倒是很冷清。
      君千羽看着那印在湖里的月色,心里第一次生出几分凄凉之感。年少的肆意轻狂到底是留下许多隐患,不知哪日就会招来灭顶之灾,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会不会累及旁人,这些都如巨石一般压在胸口。
      “我一直在想,聂青岚那个瓶子里,到底是何物,值得你那样不计后果的出手”夜星澜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带了几分醉意的眼眸波光淋漓,似是含了无限情深。
      “红尘过客,了却无痕,那应该就是幽灵宫独有的一味丹药-----忘断”
      “真有这样的东西,我总觉得是道听途说”
      “此物出自黄泉的莫轻尘之手,因为配制困难,所需的药材更是稀有,所以江湖上只闻其名,倒没什么机会见到实物”
      “你倒是博学呢,这些东西也如数家珍”
      “算不上,早年喜欢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丹药也算不上秘密,只是古籍有载,却不想真有人制成了,那人也算是不简单呢。”
      “这位莫姑娘,不知来日是否能见上一面”
      “能见到她本来面目的,大概只有尸体了,她可不是聂青岚,多少是有些正道的底子在,做事不会赶尽杀绝,这位莫姑娘出手,是从来不留一点后路的。”
      “你觉得那瓶子里是忘断?”
      “永驻幽冥,自然要前尘尽断,最合适就是这没有解药可寻的东西了,若没猜错,此刻的洛阁主,大概早就忘记之前种种,这江湖,怕是要有一场血雨腥风了”
      “难怪你要出手阻止,可这样交恶幽灵宫,怕是不妥”
      “我自出江湖,麻烦事还少吗?”
      “那件东西,你留下终归是个麻烦”
      “是吗,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东西,能让我想清楚很多事”
      “哲儿,你这样作践自己,是想给谁看”
      原来陈煜哲此刻已经喝得有些醉了,不经意牵扯出臂上的痕迹,是隐约用什么划出的一个“泽”字,还是新伤。
      “作践,父亲觉得我这样很丢陈家的脸是不是,可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了留下他,比这丢脸的事也做过啊,我是真舍不得他,不敢让他有一点委屈,可为了陈家,我还是背弃了自己说过的话,到最后,连他用过的一支笔,看过的一册书都没有了,除了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他记住。”
      君千羽和夜星澜自厅中退出,这样的家事,是容不得外人窥视的。
      “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乱的很,也突兀的很,怎么就这样了?”夜星澜紧锁眉头,似乎依旧困在一个死局里。
      “很简单的一件事”
      “简单吗?”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那样复杂的事,不过就是心里的一份不甘作祟罢了。洛公子其实也是有错的,他那样的人,本就不该沾染世俗,他自己也是明白的。”
      “红尘万丈,若没有亲身经历,怎知其中的愁苦或极乐?”
      “可有些人注定与这红尘无缘,强行入世,最终只是害人害己,多说无益”
      “你说他们的感情,算是悲剧吗?”
      “这算什么悲剧,没有伤筋动骨,亦没有阴阳相隔,若是我说,只怕是最好的结果了。回到自己该走的那条路上去,活成本来的模样,不是很好嘛?”
      “千羽,你入这红尘,为了什么?”
      “我可不是他,我本就该活在这三千繁华的尘世里,身上也没有那些责任束缚,我与他。是不同的。”
      “是啊,你这样的,自然是与我一般要被这尘世俗物所累,断不了缘分牵扯”
      彼时月色正好,君千羽敛起了周身的张扬气息,目光随着那波动的湖水变得茫然空洞,许久,才转向了夜星澜的方向
      “我和你是不同的,夜星澜,我们的路,注定只有殊途,却等不到同归。”
      夜星澜看着月色下那人突然苍白的脸色,和越加清瘦的身形,莫名有些心痛。很想伸出手将他揽入自己怀里,告诉他一切风雨都有自己挡在前面,可也终究只是想想。
      “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夜星澜没想到的是,这人就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消失了。
      第二日起的有些迟,夜星澜来到君千羽的房门前,几声叩门毫无回应,正思索着要好好调侃那人几句,却听到路过的伙计在身侧轻声提醒“这位公子,这屋里的客人今天天未亮就退房离开了,这屋里已经收拾过了,他说您要是问起,就告诉您,他要走自己的那条路去了,也希望公子你早日归家。”
      猝不及防的分开,本以为可以结伴共游这四方山水,却只留自己一人,君千羽,你倒是洒脱的很。
      夜星澜回到家中,并没有将陈家的事说得太细致,只是说解决了双方的纷争。对于自己这样含糊其辞的说法,家中长辈虽有不满,但夜老宗主不做追究,其他人也不好再质疑什么,总归是没有节外生枝就好。
      “前几日云家来信了,说瑶儿要去普济庵中小住几日,为家人诵经祈福,你左右无事,就护送她过去,这个孙媳妇我可是满意的很,你不要欺负了她,”
      “是,我安排一下就过去,普济庵周围也有客栈,我会一直陪在那里,祖母放心”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外头那些花啊草啊就算再新鲜,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年纪轻喜欢这些也不算大事,可瑶儿这个孩子你可要好生看待。”
      “是”
      离了东苑,夜星澜觉得本来一件挺好的事情,被长辈掺和了一下,就觉得没了意思。云汐瑶还特意告诉了自己的祖母,那些陈年的风流韵事,是怕嫁过来受委屈,自己这些年如何宠她的,此刻倒觉得有些气闷,自己选的这个知心人,似乎不完全心意相通啊。或者女儿家年岁渐长,心思也不同了。算了,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总要多顾及一些的。
      普济庵坐落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中,因为主持修为甚高,庵中自然香火旺盛,很多世家的女眷都喜欢过来斋戒祈福,云汐瑶在夜星澜的护送下,很顺利的到达了。
      “你在这庵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派人告知我,这佛门中都是女子,我不能留下照顾你,好在客栈离得不远,你若是闷了,也可以来寻我。”
      “瑶儿这几日是要斋戒沐浴的,怕是不能随意离开,我会求佛祖保佑,家人身体康健,澜哥哥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瑶儿应该求佛祖保佑,早日与我结成连理,恩爱百年”
      “你总是取笑我”说着就红了面颊,转身离去了。
      夜星澜百无聊赖的住进客栈里,因为临近庵堂,这里也十分清净,倒是个修身养性的绝佳场所。
      有手下送来信函,提及江湖上盛传轻雪无痕洛兮泽现身幽冥阁,一身业火红莲纹的玄衣,似乎是阁主才有的装扮。
      这位幽冥之主,自此就算是彻底在江湖上有了名号了。突然记起君千羽,自从分开,这人似乎消失了一般,真的就这样渐行渐远,有点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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