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清穿）》轻影

5、第五章 一进贝勒府

　　不就是老鼠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跑过去一看，原来是只小老鼠趴在那个贵妇的脚上，把她吓得不住地尖叫。我上去一把抓住那老鼠的尾巴，熟练地倒着拎起来，然后放到地上，左手顺势按住它的头，右手放在它的身体上，摸着脊椎的位子，一拉。小老鼠头一歪，死了。身边的一群女人又是一阵尖叫。
　　把死老鼠扔到一边，我拍拍手，得意地笑笑。专业技能还没有忘啊！想当年，我为了这个折颈法处死老鼠，不知练了多久呢！
　　回过神来看看眼前这个贵妇人，刚才的满脸惊恐已经变成了匪夷所思，然后又闪过一丝惊喜。这眼神，这看到老鼠后惊慌的表现，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人：莎莎！天底下只有这女人看到老鼠才会吓成那样！
　　“大胆，冲撞了四福晋，还不……”旁边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又开始嚷嚷。
　　莎莎成了四福晋？这时候能被称为四福晋的就只有一个人，就是现在康熙皇帝的四阿哥胤禛，也就是将来的雍正皇帝的老婆！
　　“妹妹年幼无知，行事莽撞，冲撞了四福晋，还请福晋赎罪！”我的大脑还在短路之中，就被姐姐拉着跪下了。哎呦，我的膝盖啊！
　　“没事了，你们起来吧。”四福晋款款地说。
　　我和姐姐站起来，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好低着头傻傻地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估计是问我的，抬头发现四福晋的眼里满是求证的渴望。
　　“民女钮祜禄•熹燕，家父凌柱。”就算她是莎莎，当着那么多人，我也不能说我是凌燕啊。
　　她的脸上略过一丝失望。我亲爱的莎莎，如果真的是你，将来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府吧。你们两个丫头，也该回去了。”
　　我和姐姐忙答：“是。”退让到一边，一大群人呼拉拉地从我面前过去了。

　　回到家里，姐姐说今天都快被我吓死了，以后让我在家消停一段时间，省得出去再闯祸我当然不能把我和莎莎的事告诉她，只能点头答应。心里一直在想着，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莎莎，也就是这个四福晋。
　　第二天，我和姐姐陪着额娘在房里说话，管家突然跑进来说：“主子，四贝勒福晋请我们家小姐到府上一叙。”
　　“哪个小姐，是熹琴还是熹燕？”额娘连忙问。
　　“请的是二小姐。”管家答。
　　莎莎，果然是莎莎！如果她不是，昨天的事要拿我开销，大可不必把我叫到她府上去，反而落人话舌，直接去找个茬子为难我阿玛好了。莎莎，她一定是我的莎莎！
　　一听是四贝勒福晋请我过去，额娘的脸上简直是笑开了花，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只是姐姐的眼里满是担忧，不安地看着我。
　　我才不管这些呢，我和莎莎又要见面了，我的心都快激动地从胸口跳出来了。

　　因为是去四贝勒府上，额娘特地让我换了衣裳，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翻，急得我连说不用这么麻烦。
　　“额娘，我只不过去见个人，又不是去相亲。”我心里想着快点见到莎莎，看着他们围着我忙活了半天，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额娘，你瞧她说的，这么着就急着想嫁人了！也不害臊。”姐姐听了我的话，几乎笑红了脸。
　　“燕儿啊，你这可不是去见普通人，那是四贝勒府上的福晋。一会见面可千万要守规矩，那里可不比家里，别出了差错……”一直到我快出大门了，额娘还在旁边一个劲地唠叨。不过也难怪，阿玛也才见过那个四贝勒不过两次，我却直接被四福晋请到了府上，额娘要多嘱咐嘱咐我也在情理之中。
　　出门便看到了来接我的马车，只是……平时放脚踏的地方，蹲了个小太监。天呢，那可是个人啊，有脚踏不用，偏要找个人来踩，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想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踩上去，饶到另外一边，手一撑就跳上去了。嘿嘿，这些日子的体育课可不是白练的。
　　接我的人都看得一愣，倒也没说什么，放下帘子车就动了。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四贝勒府，有人上来撩起帘子，示意我下车。刚才那个小太监还在犹豫要不要蹲下，我已经自己跳下来了。
　　门口的公公上来说：“福晋已经说了，不用通报，熹燕姑娘来了就直接进去，她在里面等着。”
　　“有劳这位公公，熹燕第一次到府上，不懂规矩，还请公公多多指教！‘姑娘’二字实在不敢当。”我边说边把一块银锭子塞到他手里。他也不声张，一下就藏到袖子里了。低头领着我往里走。
　　刚才的话说完，连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这些在皇子身边的人名义上是奴才，其实在外面还是很有社会地位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惹不起。额娘出门前特地给了我些银子，让我打点用。为我出这趟门，家里可真是痛下血本啊！
　　一路上，我自是不敢东张西望，但还是看到了不少园中的景致。虽说这里不管是建筑，还是日常所用的物件，材料和做工都是上乘的，但却不显奢华之气，庄重之中透着朴素。足可见院子主人的性格亦是如此。
　　到了四福晋住的院子，丫头早在地上放了一个软垫。清朝皇子的爵位分为好几种，而贝勒仅次于王爵。以我现在的身份，见贝勒福晋是要行大礼的。
　　自从来了北京，发现这里的规矩实在是多得让我有点头大，而皇家的规矩更是数不胜数！想当年，我在澳门机场碰上特首也来上飞机，整个候机大厅的人坐那连屁股都没抬一下，人家带着保镖噌噌地就过去了。想不到来了这儿，见谁都要拜，真正的没有人权啊。我一边下跪请安一边暗骂：这万恶的旧社会！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四福晋一个眼色，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凌燕？”她试探着。
　　“莎莎！我可找到你了！”我飞奔过去，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也站起来，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激动过后，莎莎象当初分别那天一样，开始叽里呱啦地抒发她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的离愁别绪，还有她是如何成了内大臣步军统领费扬古的女儿乌喇那拉•琳莎，她自己又入宫在康熙身边当了近一年的全国最高级别的服务员。后来她的这位大老板一高兴，就把她指给了皇四子胤禛做了嫡福晋，也就是大老婆……如此种种的不凡经历，听得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桌上的点心也忘了吃。最最离奇的是，我的莎莎她现在不仅嫁人了，而且已经有了一个能上小学的儿子！
　　有一个问题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从年龄上算，莎莎现在比我足足大了12岁，可我记得当时我们是一起跳进河里的。我问莎莎，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段公案我和莎莎暂时是解释不了，等下次投胎学了数学物理，把“相对论”搞明白了再来告诉大家好了。
　　相比莎莎，我的经历就平淡地多。在这里，我基本属于成长在小康家庭的普通女孩子，实在是没什么故事好讲的。不知为什么，我隐瞒了出生在江南，现在的阿玛额娘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可能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提起那些让我疼彻心扉的往事，另一方面，我也隐约觉得说了会对自己以及现在的家人不利。毕竟这里是四贝勒府，伪造旗籍这种事，还是不讲的好。
　　我和莎莎聊了那么久，不知不觉到了吃饭的时候。作为这里的女主人那拉福晋的客人，我得以留下来和莎莎一起吃。饭桌旁边站了那么多人，我自然是规规矩矩地继续做我的淑女。顺便说一下，贝勒府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还有点心也是好吃得不得了，不愧是内造的。真是羡慕死莎莎了，每天都可以享受美食。
　　吃完饭，其他人都出去了，我和莎莎都松了一口气，继续我们的话题。
　　“燕儿，你是不是在家都饿着啊，吃那么多？”她现在也叫我燕儿了，因为叫熹燕觉得别扭，叫凌燕又不合适。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在这里享受天堂般的生活，一点都不知道劳动人民的疾苦啊！”我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感叹道。午后的阳光照进来真舒服，我都有点想睡觉了。我恍惚是回到21世纪，那些和莎莎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你当我真是享福啊？这一大家子那么多事，他还大老婆小老婆的一大堆，我容易吗我！”莎莎瞪着我回答。
　　想起来了，从前莎莎说他对皇帝最没有好感，不知道她现在嫁了个未来的皇帝，而且是据说最冷血的一个，她是做何感想？
　　“那他对你好吗？”我坐起来问。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莎莎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神情。
　　记得莎莎一直都是一个凡事不愿意究根问底，宁肯糊涂一点的人，而我却宁愿清醒地痛苦，也要把一切都搞个明白。莎莎常说我，你想那么多干嘛，可我就是不想装糊涂！
　　也许，莎莎是可以靠着这份爱活着的。不管怎么说，能在这个社会里，拥有一个身居高位却依然深爱着她的男人，莎莎应该是幸福的。那么我呢？如果我的丈夫拥有不止一个，甚至是一大群女人，我是否能接受这样的爱情？
　　这个问题太复杂，现在我还真是难以回答。突然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急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咬着耳朵问莎莎：“弘历出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