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丛生》徐千树

3、她对我说加油，我的心跳都仿佛消失了

　　高考的时候，甚至林长清都没有工作，站在考场外陪着温婉站了两天，中途还被认出来的人问市长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看见林烟出来，温婉就一把抱住女儿，嘘寒问暖，“烟儿，辛苦了吧，走，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对对，赶紧先回家休息。”林长清揽了林烟的肩，往车那边走。
　　林烟笑着，揉了揉眼睛，应道：“好。”
　　一回头，一家子都有些惊讶，沈暮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
　　还是林长清先反应过来，“寂南你也来了，真是有心了，走，一块儿回家去。”
　　“对，走一块儿回去。”温婉笑着看了眼他，拉了林烟往车里走。
　　林烟捏了捏眉心，她没有听错？寂南是谁？想着便回头望了一眼沈暮年，后者看她一眼就钻进车里了。
　　一路上温婉叽叽喳喳个不停，什么暑假有什么安排啊，想去哪里度假啊，最近想吃什么啊之类的，吵得林烟头都疼了。
　　林长清见状，捏了捏温婉的胳膊，“你让烟儿安静地休息会儿吧。”
　　温婉不满地回瞪他一眼，嘴巴还是停住了。林烟也不说话，就那样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透过后视镜，沈暮年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张脸，充满疲惫，现在闭上眼睛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恬静动人。忽然那眼睛睁开了，沈暮年平静地移开目光，直视前方。
　　“怎么了？”温婉注意到她的动静，问道。
　　“寂南是谁？”这问题像颗炸弹丢尽了平静的湖面。
　　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钟，然后副驾驶座上的人开口道：“总是被叫暮年不太吉利，我就改了，怎么了？”是沈暮年的声音。
　　“这样啊。”林烟像是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调整了下坐姿把头靠近左边温婉的怀里，呼口气，“没什么。”
　　林长清看了眼温婉，没有说话。
　　高考结束后，林烟尽可能地多懒床，以便打发无聊的时间顺便休养生息。可事实是，高中三年的作息已经深入骨髓，每到早上六点半她就自然醒了，万恶的生物钟啊。
　　于是她只能爬起床，睡衣也懒得换，然后下楼去冰箱里拿了一个柠檬，洗干净，切片，为自己泡了一杯柠檬蜂蜜水。她摇了摇透明的玻璃杯，看着明黄色的柠檬片在水里打转，而后浮出许多小泡泡，然后她再使劲晃一晃杯子，泡泡一个个浮上来，破裂了。
　　打发时光打发的出神，身后传来响动，她顺着响动的方向看过去，沈暮年安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带着诧异的目光。
　　然后沈暮年就看见林烟抿着唇角喝了一口水，迈着步子朝他这边走来，沈暮年移了几步，自然地把门让开。随后他就闻到了一阵柠檬香味，奇怪的是香味并没有像风一样飘过，而是像云一样，停住了。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见了停在他旁边的，林烟的侧脸，他看得相当清楚，因为他们相仿的身高，都是一米七左右。他忽然不敢呼吸，不知道为什么。
　　林烟的脸慢慢转过来，手里还握着那杯柠檬水，她的脸无比润泽白皙，仿佛每个毛孔和绒毛都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沈暮年的心跳漏了半拍，缓缓移开目光不再看她的脸。
　　“中考加油。”慵懒淡然的声音从他的侧耳传来，他微微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只看见了林烟离开的背影，好像这句话就那么随口一说，淡的不能再淡。
　　这是家里第一个给他说这句话的人，尽管离中考还有大概二十天，他依然觉得今天的空气仿佛无比清新，鼻尖似乎还有她的柠檬味。
　　中考的前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出成绩的时候林烟还在睡觉，午觉。然后温婉的的尖叫声就传到了二楼，她的门前，“烟儿，你成绩出来了！”
　　楼下是林长清淡定的声音，“急什么，让她睡吧，我来帮她查。”于是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复。
　　温婉看着林长清明暗难分的神色，心里一紧，下楼来催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林长清微微一笑，拉着温婉的手，示意她坐下，温婉急得哪坐得下，狠狠捏了一把林长清，“你到底说不说？”
　　“哈哈哈，”林长清竟然大声笑起来，“烟儿果然是我的女儿。”
　　温婉瞧他这样，知道差不了，于是缓和了面容，依然好奇地追问：“考了多少？”
　　“市理科状元，709分。”林长清得意地看了温婉一眼，仿佛在说，瞧，我生的女儿就是优秀。
　　温婉又笑又气地甩开他的手，眉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喜悦，不急，先让她睡吧。于是亲自下了厨房，喊着：“李嫂，你去菜市场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
　　“诶，好的。”李嫂从厨房出来，擦擦手，笑眯眯地应着。老早就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声，这个消息算是感染了许多人。
　　夏日的午休，一睡起来真是没完没了。林烟一觉醒来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她抹了把脸，拉开窗帘，没有阳光，暗沉沉的，什么也没有。她赤着脚嘟囔着打开房门，“妈，我拖鞋呢？”
　　还没下楼就看见，楼下一屋子的人转过头纷纷看着她。什么情况？林烟揉了揉眼睛，才看得清楚了些，除了父母和沈暮年，还有林长清的朋友顾修海以及他的儿子顾思在。
　　“烟儿，醒啦？”温婉笑着去拉她，“走走走，给你庆祝哇。”
　　林烟还在半梦半醒中就被温婉拉着下了楼梯，差点踩空了楼梯。到了一楼才反应过来，“我考得很好？”
　　“何止是好啊，”顾修海扬眉大笑，“烟儿果真优秀，给你爸争了个大光，哈哈哈。”
　　林烟听着有点懵，但还是转过身恭敬地叫：“顾叔叔好，”然后对着旁边的顾思在喊一声，“顾大哥好。”
　　顾思在点点头，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唇角弯起一个深深的弧度，“恭喜你啊，市理科状元。”
　　林烟这才明白如何如此张扬，不过，只是一个市状元，好像也没有特别值得庆贺的事，毕竟什么成绩都是和努力挂钩的。她虽然聪明却也是努力的。
　　林长清摸摸她的头，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考了709，确实值得庆贺。”林烟点了点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