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学渣》撑肚

29、第二十九个学渣

　　“还挺帅？”陆总一气结，轻声重复着陈述的话，眼底酝酿着狂风骤雨，捏着她的手劲更重了。
　　陈述吃痛想抽开，他却固执地握着，一脸非常不爽的表情。

　　“你又喜欢上他了？”他气急败坏地问，眼睛眯成一条线。

　　当他听到她给自己买奶茶，听到有人欺负她时，他烦躁得想摔人。
　　可她却一脸无所谓，还费心巴力地解释，又表现出对叶穆然意外的好感！他气得要命。
　　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念想，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也许她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想到抽屉里那杯奶茶本来应该是叶穆然要喝的，他就觉得忍受不了，气急败坏想立刻扔掉。

　　陈述懵懂地看着陆总一，无意识摇头，正想说话，却听到英语老师在叫她的名字。

　　盛阳的英语课分为语法课和口语课。一种是中国式英语教学，主要负责教授应试技巧和语法等，而另外一种是外教，教学生练口语和听力。
　　这节英语课是口语课，讲台上穿着格子衬衫的外教来自英国，一口正宗的伦敦腔听得人非常舒服。他对陈述印象不错，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知道不少俚语典故，偶尔还会说笑话。

　　见她正和自己的同桌用中文聊天，他起了促狭的心思，故意点名陈述来回答问题，目光戏谑玩味。

　　陈述恋恋不舍地挣脱陆总一的手指，陆总一手一松，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陈述站起来，大方地笑着说了一句pardon？外教翻了翻白眼，做着鬼脸重复了一遍，陈述流利地做了回答，加上自己的见解，有条有理，娓娓道来。

　　外教满意地冲她眨眼，示意她坐下，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眼陆总一，一脸他很懂的表情，然后转过身继续讲课。

　　陆总一抬眼看陈述坐下，她今天绑着双马尾，睫毛卷翘，眼尾弯如月牙儿，脸颊小巧精致，很耐看。

　　“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又喜欢他了，你……是不是搞错了啊。”陈述睁着清澈的眸盯着他，咕哝道，“我喜欢的，明明只有你呀。”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她脸皮真厚。

　　听着少女甜腻细软的嗓音，陆总一蹭蹭往外冒的火气忽地消失。

　　他斜眼看着她红彤彤的耳朵尖，心口一阵发痒，他忍不住想去摸，想感受那滚烫的温度，和软软的触感。
　　想到那画面，他莫名愈发激动了，邪火四处乱窜，胸腔流淌过一阵热流。

　　他握紧拳，努力遏制住捏她耳垂的冲动。

　　见陆总一脸色奇奇怪怪的，陈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眨了下眼，开始尬聊：“那个，陆同学，你觉得我以后选外语或者翻译专业怎么样啊？

　　她其实也有想过，她这种成绩烂得要命，扶也扶不起来的学渣，就算拼了老命学，也许都只能刚过本科线，选学校不如选专业。
　　她的英语成绩是所有科目中最出色的，女孩子学英语，以后去当英语老师，再不济去辅导机构当助教，也是一条出路。

　　但翻译专业，如果是笔译方向必须要有极高的文学素养，汉语外语词汇量都要非常丰富；如果是口译方向，对译者心理素质要求极高，特别考验临场反应能力。
　　无论是笔译还是口译，对陈述来说都非常吃力。

　　陆总一静下心来，简单替她分析了下，建议她报外语类专业，尤其是小语种，大学期间去国外交换镀金，回来后工作薪酬都会得到质的提升。

　　陈述听得似懂非懂，她若有所思地点头，本来她就是随便问问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事无巨细地替她分析。

　　“那我听你的好啦！”少女巧笑倩兮，撑着下巴看着他，“你……要考什么专业啊？文科能选的专业太少啦。”

　　陈述替他遗憾，如果他当初选了理科，也许以后他会是一名科研工作者？或者医生？穿着白色帅气的制服，高眉深目，浑身透着一股冷淡疏离的禁欲气质。
　　光是想一想都会让她脸红心热。

　　陆总一没回答，眼睛瞥向课本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思。他活了这么多年，优秀了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是按照陆振南替他规划的目标，按部就班地看书、学习。

　　优秀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唯一的离经叛道就是选择文科。
　　那时他少年气性大，被陆振南伤透了心，倔强、冲动、不顾后果，支持他的，只有李葭。
　　就算他现在说要休学，想必李葭也不会责怪他半个字，她会温柔地替他打点好一切，安慰他，相信他是全世界最出色的儿子。

　　他的生活其实乏善可陈，乏味到他已经失去了目标，只知道年复一年的优秀下去，直到遇见那个平凡的女孩，唯一的心动给了她。

　　何其所幸，又何其不幸。
　　他对拥有她的欲望，一天天，越发炙热。
　　可是他害怕，害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或避之不及，或遗憾怜悯。谢明采说得没错，她是蜜罐里长大的小孩，她不会理解自己这样的成长环境，不会理解他龌龊的父亲，和阴险的后母。

　　陈述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少年的眼神忽然变得忧郁，像是陷入了极度难以自拔的痛苦里，他却仍抿紧唇，仿佛苦苦压抑，不肯流露出半分脆弱，只有认真看，才会瞧见他灵魂深处的孤独。

　　陈述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她想抱抱他，抚平他紧蹙的眉。
　　少女悄悄伸出手去勾他的尾指，陆总一像触电一样想要立刻丢开，却被她温软的小手给紧紧握住。

　　“陆同学，我们以后去一个城市上大学吧！你喜欢北方还是南方呀？”陈述扬着嘴角在他耳边低喃，最后一个尾音仿佛要勾去他的魂儿。
　　他深呼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硬着声音说：“你要去哪里上学不关……”

　　话音未落，一个轻盈的吻落到了他脸上，仿佛蜻蜓点水，只是一瞬间，这是她第二次亲他。
　　陈述害羞得厉害，只是不想听他说出伤人的话来，所以不假思索地去吻他，也不在乎这是什么场合。

　　坐在两人后面的麦棠惊讶地捂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觉得他们都疯了。

　　而陆总一，是快疯了，快被她逼疯了。
　　他甚至没有在乎洋老师奇怪的眼神，甩开她的手，起身就往教室外跑去，步伐很快，似乎后面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赶他。

　　原来正羞红着脸的陈述看到他仓皇逃走的背影，心里泛起的涟漪瞬间消失无踪。
　　她就那么让他讨厌么。

　　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明目张胆地笑，外教懵着脸不知所措。
　　难堪，耻辱，丢人。
　　陈述死死咬着下唇，垂眼看着课本，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无声的哭泣最是让人难受，麦棠听到她压抑的抽泣，在后面拍她的肩膀，语气不忍：“小述，我们放弃好不好？他不喜欢你的，你死心吧，别作践自己了。”

　　陈述沉默地摇头，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控制的，她会控制不住地去接近他，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没用。

　　等到下课，她也没能等到陆总一回来，她伸手，去他抽屉里拿出早已冷却的奶茶，插上吸管。
　　苦的，好难喝，以后再也不给他买了。
　　……

　　陆总一漫无目的地骑着单车穿越大街小巷，人们都很忙碌，步履匆匆，走路很快，开车很快，连买午餐排队也都是一脸不耐烦。
　　他停在一家游戏厅面前，这家游戏厅装修很有年代感，坐落在陋巷的巷尾，来来往往都是小年轻，染着颜色夸张的头发，嘴里叼着烟，身旁搂着肤白貌美的妹子。

　　他与周围的气氛非常格格不入，但他却走了进去，拿出几张钞票换游戏币，大厅里人声嘈杂，有男生不时开□□粗，不远处也有小年轻在给女朋友抓娃娃，陆总一走到娃娃机面前，略微看了眼，把游戏币装进去，漫不经心地操控着游戏柄。

　　十分钟过去，他脚下摆了一堆可爱的绒毛娃娃，好几个人围到他身边看热闹，甚至有男生拿出自己的游戏币，讨好地要求：“哥们儿，帮个忙，我媳妇儿喜欢那个。”
　　他手指向一个小猪佩奇的玩具，“你帮我抓一个，这些都给你，要现金也可以。”

　　陆总一却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动作，那个男生见他这么拽，还想和他理论两句，却被人给拉住，他回头看，是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行了，年轻人，你要小猪佩奇我让店员送你一个，让一下，我跟这位小同学说句话。”
　　中年男人说话很有气势，他嗓音浑厚，五官周正，额间有一条伤疤。虽然肚腩微鼓，却意外地没有脑满肠肥的感觉。

　　之前那个男生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低声嘟囔两句就牵着自己女朋友走了。
　　陆总一停下动作，游戏厅老板容光满面地笑着，瞥了眼地上堆满的玩具，低声道：“小同学，去楼上聊聊？”
　　少年目光懒散地盯着他，不置可否。
　　……
　　晚上，陈述回家收到了一箱同城快递，打开一看，是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绒毛玩具，打包的人似乎很细心，外面包了好几层塑料膜，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