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礼物 ...
-
梁大河说到做到,第二天再次登门拜访。
所有的条件都按楚瑾瑜的来,那边只有一个要求:事成,斩草除根。
楚瑾瑜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摸着自己袖口:“梁长老,我楚某做事自有自己的规矩,我只办事,至于你们怎么斩草怎么除根,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如若你认为我事成的方法只有杀人,那你大可另请高明。”
梁大河摸了摸自己的那撮山羊胡子,眼珠子垂了下去,然后抬起头哈哈一笑:“楚庄主高明。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你出手绝对可以放心,他们非要试探一番才肯罢手。那所有的条件……”梁大河停了停,喝了口茶,“楚贤侄,您这茶可真好。”
楚瑾瑜的表情就跟定制的一样,一成不变不说,叫语气腔调如出一辙:“按之前说好的就成。”
梁大河起身拱手:“那五日后,我们详谈。”
“好。梁长老慢走。”这次是楚瑾瑜亲自送到庭院。
梁大河一眼就看到了楚逍遥,大声招呼:“小公子,小公子。”
楚逍遥正玩得起劲,不肯起身,谢清桐推了推他:“去了好好回话,回来可以接着玩。”
楚逍遥垮着一张小脸,转身自动切换成一张笑脸,声音甜甜的:“梁长老好。”
梁大河哎哟了一声:“这小公子越发的壮实了。这是我为小公子准备的一点东西。800年的。”
梁大河拿出一个玉罐,揭开盖子,里头是一颗活蹦乱跳的心。
楚逍遥看了一眼楚瑾瑜,楚瑾瑜垂目示意了一下。
逍遥幻化成蛇,张开蛇口,对着玉罐一吸,活蹦乱跳的心肺就进了他的肚子。
楚逍遥瞬间又变成人的样子,感觉个头长高了一些。
楚瑾瑜正要上前替逍遥擦嘴,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呕吐声。
楚逍遥回头一看是谢清桐,吐得弯成一只虾米。
楚逍遥赶紧跑过去扶起她:“姐姐,你病了吗?”
谢清桐黄胆水都吐出来了,已经无东西可吐,刚才的那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擦了擦溢出来的眼泪,直起身体,却惊悚地发现逍遥嘴边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再一次赤裸裸的提醒她:刚才她看到的一幕是真的。
谢清桐捂着嘴巴,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声音里全是颤抖:“小公子,你刚才吃的,吃的是什么?”
楚逍遥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的惊慌:“一颗800年的兔心,稍微差了点。怎么了?”
谢清桐脸色惨淡,冷汗一趟趟的往下滚。人像是九寒天里穿着单衣,偏偏遇上一个大冰窖,抖得跟得了伤寒的一样,牙齿磕的“咯咯”响。
谢清桐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自以为,妖跟人一样,有善恶之分,有好善之德。
她更天真的以为,她们的世仇,她是可以用真心真情来化解的。
如果不是今天恰好看到了这个画面,她还不知道要天真多久呢。
谢清桐推开楚逍遥的手,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她现在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冷。
楚逍遥垂头丧气地回到他哥旁边,语气里还有几份委屈:“哥……”
楚瑾瑜抬起手,替他擦了擦:“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还吃得满嘴都是。”
楚逍遥大吃一惊,继而又埋怨起他哥:“哥,你怎么不提点我?谢姐姐肯定是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梁大河俯下身子:“这事好办。”
“那赶紧去啊。”楚逍遥不等他哥说话,拉着梁大河就跑。
“楚庄主,您稍……”梁大河的半截子话飘了过来,人影早就不见了。
“谢姐姐,是我。逍遥,你开开门。”楚逍遥趴在门缝上,轻轻敲着门,谢清桐正在屋里抹眼泪呢。
梁大河指了指自己,让逍遥到一边去,他抬起手指一划,门就开了。
“我说不能用法术……”楚逍遥炸了。
“进去才能解决问题。你先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喜欢她?”梁大河一边打着主意,一边套逍遥的话。
“恩,我当然喜欢她啊。”楚逍遥说得理直气壮,掩饰自己是个吃货和贪玩的主。
“那就好办了。”
“谢姑娘,您好,老朽我是特意来给姑娘赔罪的。”梁大河一本正经地给谢清桐恭恭敬敬鞠了个躬。
梁大河这人看上去已经小五十了。
谢清桐觉得自己犯不着跟一个无辜的旁人置气,再说人一大把年纪,跟自己这么鞠躬,自己都受不起。
“您好,请坐。”谢清桐赶紧站了起来,给梁大河搬了椅子过来。
梁大河不肯落座:“姑娘还是在生老朽的气吧。姑娘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谢清桐点了点头:“我山下的。”
梁大河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一副赞许的神情:“姑娘秀外慧中,女中之豪杰。言辞爽快,那老朽也不敢有半点欺瞒之意。那是一颗兔心不假,但不是逍遥公子说的八百年。山下也会猎杀动物吧?我们这山上的也会,那有个几百年的都可成人形,这是万万不可猎杀的。我们这猎杀的也是普通动物,那颗兔心,也不过是颗普通的兔子。”
谢清桐满眼狐疑。
梁大河急得直打转:“姑娘,这可是不信老朽之言?姑娘不信老朽倒也罢了,只是你若不信逍遥小公子,老朽就罪过大了。”
谢清桐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上纲上线了,他们山下的人也打猎,杀猪,杀狗,动物内脏也都是吃了。
她只是觉得吃成形的动物感觉就跟人吃人一样,这她真的接受无能。
谢清桐不是圣母,只是她真的一下子没能接受那么血淋淋的吃法。
谢清桐有点难为情:“小女子见识浅薄,先生您见笑了。”
梁大河一拍手,大笑起来:“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以后姑娘可叫我梁老头,老梁头。这个朋友我交下了。”
谢清桐也跟着笑了笑,这入乡随俗真的太难了:“谢谢梁老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
梁大河心里一惊:“姑娘应该没有见过老朽吧?似姑娘这等容貌的,老朽若见过定不会忘记。”
这梁大河确实有几份本事,这一番话下来,谢清桐的脸色已经好了好多,心情逐渐放松了起来,人也平和了下来。
楚逍遥委委屈屈的靠了过来:“谢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敢当你面这么做了。我身子不好,才需要吃这的。你看这院子里,还有谁这样?”
谢清桐摸了摸他头发:“是我错怪你了。你身体怎么了?”
楚逍遥见谢清桐不生气了,就越发叹起自己的苦来:“我这身子啊。说来话长。”
那边梁大河圆满完成任务,找个机会出了门,还贴心的替他们关好门。
梁大河乘着柳信为他准备的马车出了“无恨”谷,施展法术回了“南望”山。
这边楚逍遥跟谢清桐讲述自己的悲惨身世。
故事要回到150年前。
那会楚逍遥还是一枚怀在妈妈肚子里的蛋。
“那会我生下来一月左右,我母后突然离世。也不能说突然,自从我父王过世后,母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后来一天夜里,母后也悄然离世了。我跟哥哥就成了孤儿。”
谢清桐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不知道细节:“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楚逍遥摇了摇头:“我问过哥哥,哥哥从来不说。就说父王遭奸人所害,母后伤心过度。后来听说哥哥已经报仇了,这庄里也没人再提这事。”
谢清桐心稍微放宽了一点:“那你身体是怎么落下病根?”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哥哥说,我出生得早,母后当时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回家后思念我父王,身体愈发的不好,我也就早出生了。所以我一出生魂魄各少一缕,灵力不足,后来又被埋了几年,所谓是先天不足后天又没打好基础,身体总是幻化人形后不能保持很久,所以每次都是哥哥过气给我,吃一些动物心脏来弥补。”
谢清桐恍然大悟,都是祖上埋下的祸根,自己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吃了成形的妖。
谢清桐越发的心疼楚逍遥:“那你母后必定十分疼爱你。不然怎么给你取名逍遥。”
楚逍遥垂下头去掩饰了情绪:“我原本是叫楚长恨的。是哥哥说这个名字不好,才替我换成逍遥二字。我倒觉得还好,长恨这名寓意虽不甚好,但也是母后留给我唯一一样了。我倒希望自己叫长恨。”
谢清桐心里酸酸楚楚的:“那你跟你哥哥说过这事吗?”
楚逍遥闷闷地应到:“不曾。哥哥事很多,我不想因锁事给哥哥增加烦恼。他给我改名,是想要我过得快乐自由,我既知他深意,又何苦再让他为难。长恨这个名,我记在心里就好。”
谢清桐拍了拍他肩膀:“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好了,姐姐给你做你爱吃的去。今个儿你可以点餐。”
逍遥切了一下,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就你那厨艺,只有我给捧场。”
很多事谢清桐不知道该怎么问,怕问多了,又怕知道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