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是美人》纸扇长衫

6、小麦与女人

　　第六章小麦与女人
　　陈颂和青还有宋三个人标记好位置，欢快地跑回部落。遇到正在回来的狩猎队伍，三个人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乌哼了一声，捣了捣旁边的枭，“我看这个陈颂邪乎的很。青前两天还不爱搭理他，今天就一起跑的那么欢快。”枭也纳闷，这个陈颂真的是不一般。但是体力是真的差，离宋和青差了一大截。
　　“族长，族长。我们找到食物了。”青和宋边跑边叫。
　　“什么样的食物？”已经白了头发，正在磨骨刀的风问道。
　　青回答，“陈颂说，是可以帮我们度过寒冬的食物。”
　　“度过寒冬？那是什么样的食物。”大家被这个消息惊得放下手中的活计，全都往部落的广场上聚集。陈颂气喘吁吁地挪着小步，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重。往部落广场聚集的人们七嘴八舌地问起陈颂。可怜陈颂现在头脑发昏，体力不支，哪还有讲话的力气。女人们见到他这样，都暗自摇了摇头，体力这么差，以后怎么能扛家，怎么去打猎，怎么能找到伴侣。谁和他成亲不是要饿死哦。后边赶上的枭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背起陈颂，跟着人群去广场。陈颂有了喘息的机会，开始回答问题“就在部落的后山，我发现了一种植物，叫小麦。在我们那，小麦是主食，可以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方便储存。不用抹盐巴，只要不受潮，就可以储存很长时间。”原始人们问，“有这么神奇的食物吗？”“你发现的这种食物多吗？”“食物吃完了，我们第二年怎么办？”
　　广场上，凯已经在石头上站好。就连不怎么出帐篷的祭司鸦也来了。鸦就是之前同意让陈颂试着饲养野兽的干瘦小老头。枭将陈颂放在石头旁边，走回人群。凯先是像野兽似的吼了一声，部落的人都跟着吼了一声，广场上才安静下来。
　　“陈颂，你发现了新的食物？”凯的声音很低沉、浑厚。
　　陈颂站直身体，大声答到。“是，我是发现了新的食物，就在部落的后山。”陈颂爬上石头，道“新的食物叫小麦。在我原来的部落，这种食物是家家必备的。我们可以做面条，做馒头，做包子。可以不用抹盐巴就把它保存到寒冬。但是要保证麦子不受潮。”“而且，不用担心明年没有麦子吃。因为我们可以像圈养野兽似的，种植麦子。在合适的季节种植，我们在以后可以收获。留下种子，第二年还可以种植。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吃麦子，一直有粮食。”
　　“那你知道，这种食物怎么种植？”种植这个词在凯的嘴里有些变音。对于原始人来说这是一个新的词汇。不过根据陈颂的话不难猜出这个词的意思。
　　“我，我大概知道。”只看过爷爷奶奶播种的陈颂只会纸上谈兵。“还有一些工具。这些工具我见过，没做过。需要大家一起帮助我来制造工具。”陈颂想了想，原来的人们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发展新的科技，可是现在没有巨人了。但巨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后人总是在前人总结的经验下继续前进的。“我想，我们一定要尝试。我原来的部落，他们能做到，为什么我们不能。只要我们做到了，以后我们就有很多粮食。我们再也不怕寒冬，我们的子孙后代，那些没有长大的孩子们，他们以后有更多的粮食度过寒冬。我们，”突然有一种感情让陈颂热泪盈眶，好像是一种豪情，又好像是在鼓励自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他有些梗咽“我们在做可以创造历史的事情。”野人们应该不懂什么叫历史吧。但是这些人会被传颂，他们的名字应该统一地叫祖先。
　　“度过寒冬，度过寒冬。”广场上的原始人们跟着激动地喊。甚至有人拍起了胸膛。
　　“接下来，我们就要去收割麦子，晾晒，储藏。”陈颂激动地喊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他是拯救一个部落的救世主。我不是弱鸡，我有我的作用。我会被记在这个世界的历史里。
　　凯挥了挥拳头，“收割的事情，我们交给我们远方的来客，陈颂。”
　　鸦紧接着闭上眼睛，念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咒语。木杖在越来越快的咒语声中加速地点地，原始人们围着广场的石头转起来。他们跳着陈颂在部落里没见过的舞，嘴里唔喂地发出规律性的声音。陈颂懵了，为啥不抓紧组织人手收割麦子，现在太阳有些偏西了啊。在这里又唱又跳地是怎么回事。
　　陈颂向凯提出打造农具，大力发展生产力的理念。在麦子收割上，需要镰刀，装麦子的大袋子，脱麦子壳的工具。部落里虽然没有镰刀，但是家家都有骨刀。当即部落里自发组织了人手，在青和宋的带领下雄赳赳地个个举着骨刀，带着自家的兽皮袋去了部落后山。听了陈颂讲如何割麦子后，部落众人握着骨刀冲进麦子地。割好的麦子堆在地头，由孩子们用兽皮口袋拖回去，就晒在部落的广场上。就连一般见不着的老祭司都柱着他的木杖来后山观望。地里的活，陈颂这个小身板干不了多少。他干一会儿就得站起来捶捶腰。思量下麦子弄回去以后的事情，麦子要脱壳，脱壳后还要磨成面粉。陈颂脑子里想着事情，也没注意周围。直到有人喊才停下手中的活。腰酸疼酸疼的直不起来。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原始人们拖着口袋，有说有笑地回部落。迎着晚霞，陈颂脑子突然出现一句话，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陈颂弯了弯嘴角，好像原始社会也没那么差。
　　“陈颂，拖不动口袋就别拖了，让白帮你。”雨的话一出，周围又传来一些小声。陈颂红着脸道，“我，我能行的。”周围这些妇女们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生活在脑力社会，不是人力社会啊。陈颂红着脸，内心疯狂吐槽。他注意到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小宝宝，小宝宝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他穿来时衬衫上的布。
　　大家还没来得及打趣陈颂，青拖着自己的口袋挤了过来，“陈颂，陈颂，我来帮你。”抢了陈颂手里的口袋，青一手拖着一只口袋走在陈颂的旁边，“不能一下子太累。不然你明天可爬不起来。”
　　部落的广场上堆了一捆又一捆的麦子，人们幸福地在火边跳着欢快的舞。等着陈颂把他说的工具做好，这样他们就可以食用这种新的食物。陈颂托着腮坐在火边，寻思着明天晒麦子，给麦子脱壳的事。他记得以前爷爷和他讲过，用石碾子给麦子脱壳，然后用木锹扬灰。石碾子好做，刚好让小哞哞兽拉，还能磨磨它的性子。还要留一些小麦做明年的麦种。原始的树木粗大，锯开挖掉中间部分，好好地暴晒几天就可以做木桶了。到时候一家一个大木桶。搞计划经济，构建和谐社会。
　　陈颂在实现和谐社会的幻想中，脸上挂着傻笑。火边的人们有的开始唱起歌。主要以吼为主。忽然，人群中有个女人捂着肚子大声地叫了出来。有经验的女人们知道她这是要生了，招呼身边力气大的男人将这个女人抱到了块平整的石头上。陈颂被嘈杂的生硬惊醒。他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心里跟着一紧。听着女人一声一声的大叫，陈颂的心都跟着纠起来了。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十级的痛，不知道这十级痛是怎样的痛。女人从晚上叫到天擦亮，可孩子却怎么也不肯出来。陈颂听见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弱，心里慢慢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啃着果子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女人这胎怕是生不出来了，恍惚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家里的条件不错，母亲养尊处优，平时就是练练瑜伽，做做饭，逛逛街。自从他病了以后，母亲不再花大量的时间逛街，护肤，而是尽可能地钻研厨艺，只盼着他能多吃一口。他记得母亲捧着碗希冀地望着他的眼神，他记得母亲躲起来小小的啜泣声。
　　未亮的天带着些死气沉沉的阴暗，压得人喘不过气。女人不再发出叫声。借着火堆的光亮，陈颂看见女人垂下的手，那样地无力，而鼓起的肚子安安静静地彰显着突兀。他突然间就觉得有些怕。女人的男人抱着女人的尸体痛哭，一声声地哭嚎，锤击在人的心上，让人跟着心里难受。
　　死亡在山源部落是不详的征兆。原始人们举着火把，由凯带领着上山，要将女人送去与山神作伴。陈颂默默跟了一路，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陈颂看到女人的男人，那个强壮的男人奎，亲吻了女人的额头，然后举起双臂，将女人从断崖处抛了下去。紧接着鸦干哑的声音响起，念着叫人听不懂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