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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摄政王(13) ...

  •   因着那位小陪读的激励,无易近段时间的学习突飞猛进。

      谢挽辰很少强制他必须学会什么,但自然也会因为他的学有所得而喜悦,怕直接夸赞让孩子骄傲,她只能往书房走得越来越勤。

      无易并不知晓她的弯绕心思,却觉得很高兴,“虞叔叔最近心情都不错……”

      “是吗?”

      谢挽辰看他,假装不开心,“原来无易这么高兴,是因为虞叔叔啊,母后还以为,在无易那里,母后很重要呢。”

      无易并不上当,“母后当然重要啊,但无易知道,无易高兴,母后更高兴。”

      他眨巴着大眼睛,谢挽辰都忍不住不夸他,“无易这么聪明啊。”

      笑意都要从那双和谢挽辰幼时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中倾泻出来,无易皱了皱小鼻子,努力压制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又微妙地像了虞南行,“那当然,今天那刘十三带了一只可漂亮的小狗来,说要送给我,我都没要呢。”

      谢挽辰给他盛了碗汤,看着孩子晶亮亮的眼睛,适当询问,“喔,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虞叔叔那时候看了我一眼啊。”

      无易说得理所当然,“我本来是真的很喜欢,那只小狗可可爱了,还很乖,它还舔了我的手,绕着我打转,刘十三本来说要送我的,但是那时候虞叔叔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不能要了。”

      提到了虞南行,谢挽辰才想起,这狗确然是不能养。

      先前太后还曾问过她是否怕狗,她当时倒是承认了,可其实这皇宫中最怕狗的人,其实是兴帝。刘十三给无易送狗,心思怕是不纯。

      兴帝这几日都缠绵病榻,且都有些低烧,若是哪日这狗冲撞了兴帝,无易作为饲养者,怕是解释不清。

      只是不知道,太后知不知晓其中内情。

      兴帝爱面子,不肯将这短处示人,但太后毕竟是生母,许是早已知晓。

      谢挽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这段时日都在花时间收拢宫里人,期间并未曾避着素衣,也就是虞南行也知晓得一清二楚,反过来借了她不少暗线,倒是方便了他自己留宿。

      但不过第二日,这小狗就闹出了大事。

      太后带着无易和刘十三以考校学问的名义去见了兴帝,却不料刘十三竟将那不过他半个手臂长的月余小狗藏在了厚厚的冬衣中带去,跪拜行礼时,小狗不慎跑出来,竟直冲冲跑向兴帝,兴帝吓得大惊失色,竟从床上翻身摔下。

      大监吩咐了宫人去请太医,脚程更快的那个,来了长宁宫。

      谢挽辰听闻都不可置信,急匆匆赶往乾宁殿,一边吩咐素衣,“速去请虞侍中和虞相国等重臣入乾宁殿,事情告知虞侍中即可,对旁人守口如瓶。”

      素衣知晓事关重大,快速先去了。

      外头乌云密布,天色灰暗,大雨将至,又正巧休沐,也不知有多少人能赶来。

      谢挽辰快步进乾宁殿时,无易一人站在兴帝床前,那头的刘十三扎在太后怀里,正在低声哭泣,那不过月余的小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应是被谁踢开了。

      “皇后!”

      太后亦是吓得脸色青白,殿中众目睽睽,兴帝脸色青紫,她不知有几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却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帮刘家脱罪,“陛下如此,皇后竟敢对哀家隐瞒不报,阴差阳错酿此惨剧,你可知错?”

      谢挽辰都要被她蠢笑了。

      她正要开口反讽,无易快步跑到她身前,张开小胳膊将她护在身后,直面太后,“昨日刘十三问我可否要领走小狗时,我就告诉过他,宫中不宜养狗,但是他不听,偷偷带进来……母后又不在,怎么知道且阻止?”

      无易这是第一次如此。

      他牢牢护着谢挽辰,床上兴帝奄奄一息,如此一幕,不知戳到了太后哪根肺管子,她气得起身就要指着无易大骂,“你这不孝孙!”

      “太后身为陛下亲母,与陛下这般亲厚,岂会不知陛下不喜走兽?”

      谢挽辰厉声一言断了太后的指责,太后被架高,自然不好说自己不知晓,却又想脱罪,正思索间,太医匆匆而来,为兴帝诊脉。

      众人不得不先静声。

      但兴帝本就体弱病危,惊吓之下又磕伤了脑袋,眼见着一口口气都喘不上来,总是太医飞快地施术吊命,他的气息也眼见着一下下地虚弱下去。

      这间隙,重臣们都已进宫,外头大雨瓢泼,众人官服都湿了不少。

      好在谢挽辰早安排了人备下了姜汤干帕,还给几位年长的重臣备了火炉烤火,无易则被虞南行叫到了一侧,当着虞相国的面,在重复当时的过程。

      其实进殿之时,太后等人的神色与殿中未收拾走的小奶狗,便足以让几位宦海沉浮的老狐狸知晓其中内情,如今看太子与虞家亲厚,再听他年岁虽小却条理清晰,虽隐隐觉得太子对皇父不够重情,却也已有了谱。

      兴帝残喘了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咽了气。

      如此戏剧之结局,太后已跌倒在榻,半分不能言语。

      她心中还存着几分希望,虽不舍刘十三这优秀侄孙,但想着到底弃车保帅还是得行,却不料虞相国竟开口让她去行宫祈福,且理由找得冠冕堂皇,“今岁皇家事务多,陛下王爷接连不幸,太后身为生母,定然悲痛万分,还需多珍养凤体。”

      太后气得呛咳。

      然而她那些撒泼,仗着辈分撕闹的招数对着重臣们都毫无作用,且因着她的喧闹,方才隐隐露出几分不赞成之色的重臣也已变了脸色。

      后宫里几乎一手遮天的太后便这般简单地被抬走了。

      谢挽辰有种难言的唏嘘之感。

      但她忙到没有时间停下来唏嘘,兴帝骤然逝去,无易仓促登基,宫中的大事小事都需要她这位陛下生母,新任太后来决断,她连着几日忙得脚不沾地。

      待登基事毕,又是太后的册封。

      升任的太皇太后也将在此事后移步行宫祈福,谢挽辰还需最后与她辞行。

      凌阳王失踪后,疯狂了几日便重回状态的太皇太后在此刻瞬间老了十余岁,原本的青丝都枯萎苍白了半数,她看着谢挽辰,缓缓地笑了。

      “皇后可别得意太久,早晚你也会知晓,虞家人,在意的只有虞家人。”

      她目光阴沉,气势昏暗,好似出口之言便是跗骨诅咒。

      谢挽辰却觉得这话有些多余,“这何须太皇太后提醒。谁家不是将自己与家人放到第一位的?”

      她这般轻描淡写,太后却未露异色,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谢挽辰看着她被前簇后拥着上了马车,也看得出来,她身侧的很多宫人都已是陌生的面孔,她折返宫中,却不去长宁宫,而是去了虞南行暂居的清宁殿。

      虞南行今日有些发热,政务却离不得他,只好暂居宫中养病。

      但病人到底体弱,他便以此为借口,将好些朝臣都拦在了宫门外,便是新上任的小皇帝无易,都已好几日未曾见到虞叔叔的面。

      但谢挽辰来,从来都是畅通无阻。

      这位矜贵世家公子,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高门女婿,京都世家贵女们的梦中良人,此刻正在谢挽辰面前,皱着眉无声地嫌弃那碗清汤寡水的肉末粥。

      谢挽辰余光瞥见了,提醒他,“这可是无易的一番心意。”

      并非是她,那这滋味就更难忍受了。

      虞南行将碗轻轻放在了桌上,倒是不敢,也很合风度地未露出半点嫌弃,只轻咳了声去那奏章,“有劳陛下了,只是这奏章太多,臣还是……”

      装模作样地提了笔要写。

      常人看在眼里,怕是要夸一句夙兴夜寐,废寝忘食。

      但落在谢挽辰眼里,只觉得他这行为,实在是有几分无易耍赖的天分。

      室内只有二人,她也不用给虞南行留脸面,劈手夺了那奏章,将碗往他手里一放,“喝!”

      虞南行轻晃了下,薄粥些许洒出,他好似被烫一般轻嘶了声。

      外头春寒尤烈,这粥就是马不停蹄从长宁宫送过来,怕是也伤不到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

      谢挽辰只怕他还要出什么幺蛾子,转头还要劳她继续下厨。

      先前若不是她匿名找了几个小宫女瞎猜,她都不知晓前段时间虞南行“忙”得见不着人影,是因为那会儿的姜汤谁都有,他却不是除他爹之外的第二个。

      可能还因为,他还比其他人少了个火盆。

      什么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就是个小肚鸡肠的衣冠禽兽。

      谢挽辰心里翻着白眼去接了碗,拿着勺给他喂,不一会就了事,气得她忍不住讽刺,“虞侍中若是处理政事有这速度,哪里还用带病工作。”

      “自然是鼻塞咽痛,眼睛酸疼,少了个读奏章的人。”

      虞南行说完,看着谢挽辰几乎要冲上来打他的神色,很是适可而止,另辟蹊径,“当然,这苦活不好劳娘娘来做。”

      他的手扣在了谢挽辰的手腕上,“还是劳娘娘,陪我发一发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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