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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他祈望苏沫 ...

  •   “陈墨,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迟墨轻笑一声,咬着牙,带着凉意。

      “那么你呢?你今天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说这番话?”

      迟墨站起身,逼近赵宇卓,目眦欲裂,“是我的朋友,还是福王的亲信?”

      “你……”

      赵宇卓盯着迟墨的眼睛,直至眼睛酸涩,他一把推开迟墨,揉着眼睛。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若不是为你好,至于这样巴巴的来提醒你吗?”

      赵宇卓越想越气,干脆拖着凳子坐在迟墨对面,凳子与地板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他却恍若不觉。

      “早知道,我就该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看你左右摇摆,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的笑话!”他拍着桌子,气得发抖,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迟墨仍旧维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赵宇卓等了片刻,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抓了抓头发。

      “那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迟墨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手掌处已然被他自己抠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他哪能不知道赵宇卓是为他好,左右摇摆的下场是什么样他早就一清二楚。

      可是他下不去手。

      昨晚半梦半醒间,苏沫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喜一嗔。迟墨不敢想,若是他亲手毁了她的父母亲人,他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吗?

      他有种预感,等到苏沫知道全部真相的那天,她必不会如他曾经设想的那样,成为折翼的小雀,老老实实的依附在他的庇护之下。

      她一定会挣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离开他的!

      迟墨声音嘶哑,淡声道:“请你转告福王,我的承诺不会改变。”

      雨渐渐小了,迟墨打开窗户,湿润的空气混着冰凉的风扑面而来,将人也吹得清醒了。

      “明日,我会亲自将沫沫送到镇国公府,只是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就不进去打搅了。”

      “你什么意思!你妥协了?你放弃了?你希望借净伊之口向她坦白?”赵宇卓激动地快步走到迟墨身边,抓住他的臂膀。

      迟墨甩开赵宇卓的手,他再次看向远处的凤林山,雨后薄雾笼罩在山尖,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山水画。

      他想起去岁曾和苏沫一同前往相国寺的那天,漫山遍野的桃花,他们两个手牵着手,漫步在花海中,肆意闲聊,好不轻松。

      也就是在这一天,苏沫结识了白氏。是有意为之也好,是无心插柳也好,迟墨已不愿再深想。他知道,他和苏沫都是心怀秘密的人,他想给自己和苏沫一个机会。

      “我不想再这样做一个卑鄙的幕后小人了,就算苏建木罪该万死,可她是无辜的。我承认,我是爱上了她,我狠不下心。福王手中证据已足够扳倒苏建木,将晋王党羽连根拔起。我手中这微不足道的琐碎罪证,不提也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宇卓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昏了头,“福王既已知道你私藏罪证,还给了你机会,你就应该现在!立刻!上交!向他认错!”

      赵宇卓觉得屋内的空气稀薄到他喘不上来气,他朝窗外猛吸两口。

      扭过头指着迟墨的鼻子,恨铁不成钢,怒骂:“你一向理智,比我有城府,比我有谋略。你应当知晓,此时福王和晋王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却在这个档口,只想着你的儿女私情,全然把你的父母全族抛在脑后!是!我承认苏沫是无辜的!但谁不无辜?是九岁丧父又丧母的你不无辜?还是丧命于苏建木手下的数万江南百姓不无辜?”

      赵宇卓喘着粗气,瞪着迟墨,警告道:“若是这事进行的顺利,也就罢了,若是出半点差错,走漏半点风声,你便是头号嫌犯!福王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自顾不暇,你觉得苏沫会怎样?”

      赵宇卓所说的,迟墨全然知晓。

      只是……

      他还抱着一丝卑微的可笑的幻想,他祈望苏沫知道他的苦衷后,能谅解他,宽恕他。

      “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福王谋大业的绊脚石。我只是想给自己,也想给她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我不想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分开。”迟墨低着头,避开赵宇卓的眼。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赵宇卓是了解迟墨的,他知道,迟墨做得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他叹了口气,妥协了,“我这就派人去你府上送请帖,你好自为之!”

      迟墨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听到赵宇卓摔门离去的声音,他才卸下力气。

      他扶着桌子坐下,手上的血早就止住了,只留下薄薄的痂。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苏沫爱吃的那道酱板鸭现在早就失去了本来面目,变成了“油板鸭”,油油腻腻的粘连在一起,令人倒胃。

      迟墨夹起一片鸭肉,停在半空良久,终还是放下了。

      翌日

      天还阴着,青竹抱着月白缠银丝的披风站在苏沫身后,轻轻搭在她身上,“今天恐怕还要下雨呢,奶奶多穿点,别着凉。”

      苏沫看向阴沉的天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从青竹手中接过披风带子,灵活的在胸前系了个蝴蝶结。

      苏沫看着院子里老桃树,都说春雨贵如油,想必过几天这树该发芽了。

      一晃她重生归来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她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胆战心惊,时刻活在恐惧中。她像是一个住在年轻女子躯体里的老妇,疲惫、煎熬,还有那把时刻悬在头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

      她有时忍不住想,父亲犯的错,就让他去承担啊!为什么要连累她们这些无辜的人?为什么她要成为他,他们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

      “奶奶,马车准备好了。”长安小步走到苏沫面前,躬着腰,“公子已经在马车上候着了。”

      苏沫抬眼,与马车里端坐的人遥遥相望,她有点奇怪。

      昨日接到镇国公府的请帖,苏沫还有些惊喜,白姐姐快生了,她心里有着前世的影子,总是不安心,能亲自去看看自然很好。

      只是,今天是迟墨的休沐日,她原本以为他会同去。

      苏沫上了马车,坐在迟墨身边,随手解着披风,假装无意的试探道,“你若有事自去忙去便是了,不必非送我不可。”

      迟墨没有回答,他俯下身,凑到苏沫脸前,眼眸深邃。

      苏沫吓得吞了口口水,还没等说什么。

      只见迟墨耐心地把苏沫早上随意系的带子拆开,而后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最近城里不太平,你安心玩,晚上我再来接你。”迟墨避而不答,反而认真交待起晚上的事。

      苏沫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夫妻处成他们这样,也算是天下头一份了。

      迟墨不愿算说,她也不再问,反正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迟墨不在倒是便宜了她。

      苏沫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街上叫卖声不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刚出锅的馒头摊儿蒸腾着白色热气,汤饼铺子传来阵阵羊肉汤的浓香……。

      苏沫羡慕地望着这些鲜活的人儿,什么时候她才能逃开这些枷锁,自由自在的走在街上,走在阳光下呢?

      苏沫放下帘子,暗暗叹了口气,一扭头却意外撞上了迟墨的目光。

      苏沫有些意外,她歪着头,不解迟墨为什么这样看她,眼神中带着疑问:“怎么了?”

      “晚上我们……”谈谈好吗?

      话还没说完,马车却渐缓停了下来,青竹掀开帘子,“大人,奶奶国公府到了。”

      “好。”苏沫朝青竹点点头,而后看向迟墨,“你说什么?”

      迟墨抿起嘴角,顿了一下道,“没什么,晚上我来接你。”

      随后率先跳下马车,向苏沫伸出手,“来,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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