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二醉

8、入坑现惊人才华

　　这坑有三丈深且有些大，涂悯苍秉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走着。油灯照亮范围有些小，举着它眼前也是一片漆黑，没有尽头的黑暗。提心吊胆的，也不知在这阴冷潮湿的坑中会凭空冒出何物。

　　不久他才缓慢走到了这坑的尽头，从土中泛出刺鼻的腥味。涂悯苍提灯朝身后一望确认周围再无他人后，他左手提着油灯，伸出右手在左袖子中摸索着。

　　从左袖口摸出一张绣帕，他紧握着秀帕有些不舍，这可是清水送给他当留念的。如此清香的秀帕，只能委屈它了，回头再求清水送他一张。

　　涂悯苍左思右想，忍着不舍将秀帕往土上一抹。他将秀帕收回放在鼻尖嗅了嗅，跟刚才上边的小木块味道相同，如此看来这土上有血。

　　自己测的是墙上的土，不知这地上的土亦是如此

　　这般一想涂悯苍折了下秀帕，换了个面。他左手提着油灯，右手拿着秀帕俯身像刚才一般往地上一抹，果然也有血。

　　害怕自己猜想有错，涂悯苍特意提起油灯一看，是血没错。正当他蹲身仔细查看秀帕时，一双黑色普通的靴子映入眼帘。涂悯苍微微一惊，心中警惕了几分，立马将秀帕胡乱塞进了左边袖子中。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查看这黑色靴子的主人会是谁，同时手也慢慢地伸向左袖中摸着银针。若是眼前的人动手，他便会迅速拔出银针，刺其要害，以保性命。

　　“涂兄，”涂悯苍抬头一看便瞧见是明易，可他手中的动作并未收敛。明易顺眼一看便瞧见了涂悯苍手中的动作，他微微一笑道：“我发现一间倒塌的店铺，已经成了废墟。”

　　涂悯苍听闻默默收回了手，随即他又想到不对劲。这唯一的油灯现在在他手中，刚才明易手中有无油灯。这三寸深的坑，下面漆黑无比，明易是如何知晓倒塌的是家店铺而不是普通房屋。

　　“在何处”涂悯苍慢慢起身，他抬眼看着明易询问道。从他拿到油灯到现在约莫有半刻钟的时间，若是硬说明易聪明伶俐单凭触觉与嗅觉来判断出这倒塌的是店铺，在这段时间内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也是涂悯苍为何要提出“在何处”的原因所在，若是明易答出了位置那就说明在这短短的半刻钟时间内他还凭借嗅觉与触觉来判断出倒塌之物的距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除非有油灯才可以如此迅速且准确无误的判断出。

　　因为没有油灯，单凭借嗅觉与触觉在这漆黑一片之中根本无法确保自己没有走歪路。除非花费多时间那探寻，而刚才约莫半刻钟的时间，能做出这两件事手中必有油灯或其余光亮。

　　明易听闻这带有浓郁质疑的话，他微微一笑道：“不知。涂兄可能要随我绕弯路，还望涂兄莫要计较明易愚蠢，未能凭借嗅觉与触觉及时判断出它的距离。”

　　涂悯苍微眯眼睛看向明易，有时候不得不说这小子简直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他的伎俩，涂悯苍是有目共睹的。他虽否认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涂悯苍本以为明易会真带着他故意绕路，可没想到不一会儿便到了倒塌店铺的所在地。想起明易刚才的话，明明口上说着会绕弯路，可按照刚刚一路上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他万般了解这地方，知道倒塌店铺的具体位置。

　　察觉到自己身旁的涂悯苍有些不对劲，明易轻笑道：“涂兄运气不错，竟然没有绕弯路。”他越是这般说，涂悯苍就越是怀疑他手中有油灯。

　　半晌，涂悯苍猛得想起还有一个人，他撇开刚才的话题，抬头问道：“王宗主呢？”

　　明易听闻摇了摇头道：“下来时便不见了他。”这漆黑一片的要是找王明必定也不太方便，涂悯苍想着干脆也别管他，身边少个心眼也是好事。

　　涂悯苍点了点头回应了明易的话，他想要避开明易单独行事可看着自己手中的油灯猛得回想起刚才明易的举动，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没准还真会燃起大火。若是自己抛下他不管不顾，岂不是忘恩负义者。

　　左思右想下涂悯苍想起自己早就扣上忘恩负义的头衔，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他望了眼右边一直注视着他的明易，左手将油灯高举，火光照在彼此的脸上，将互相的神情尽收眼底。

　　明易笑容可掬，对于涂悯苍怪异的举动笑而不语。涂悯苍一字一句吐露清楚，他道:“明易手中可有多余的油灯”刚才的小心试探失败了。不如现在直接问，要是识破了也可以说是出于某种关心。

　　见明易不语，涂悯苍微皱眉头将油灯提了下来，他挥挥手笑道:“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望明公子勿要多想。”

　　一直不语的明易这才笑出了声，他道:“多想涂兄关心，我手中并无多余的油灯。”清脆的少年音在涂悯苍耳边徘徊，明易说“多余”二字时声音明显过重。涂悯苍不免想到是明易故意强调他多疑了，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有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无凭无据的也不好再多有猜测。而且看明易刚才的反应也不像骗人，这样的话那明易是有多聪明。涂悯苍抬头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离我太远。跟紧着我，千万不要走丢了。”

　　明易听闻微微一愣，他伸出细长的左手欲要拉住涂悯苍的右边袖子的一角。谁知涂悯苍话一说完便转身要探寻这倒塌的店铺，一转像故意躲开一般，让明易伸出的左手无处安放。

　　明易以为是涂悯苍故意有所动作，可抬头看着他一旁认真的模样，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涂悯苍，心中暗骂自己的不是。他吞吞吐吐，万般不舍，欲要再伸手拉涂悯苍的衣角。

　　涂悯苍感觉身后的没有动静，他转身看向明易关怀道:“怎么”见涂悯苍突然转头吓得明易急忙收回了手，他不敢直视涂悯苍的眼睛，只好扭头看向别处低声道:“无碍。”

　　他虽是这般回答，可瞧见明易不自然的神情涂悯苍左手提高油灯凑近明易，满不相信道:“当真？”见涂悯苍离自己这般近，近得明易都能数清他的长睫毛。唰的一下，明易耳朵通红，幸好这灯并未照到他的耳朵，要是被瞧见就大事不妙了。

　　明易眼神不自在，他使劲眨着眼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两手更是不知如何安分。推开涂悯苍不是不推开也不是，他轻声道:“当真。”

　　见明易一副闺房女子娇羞的仪态，涂悯苍硬是忍不住，他不再凑明易那么近退了回来提下油灯，右手拍了拍明易的肩膀大笑道:“怎么一副女子模样，不拿你寻乐了，走吧。”

　　明易顺眼看着自己左肩上的手，开心地点了点头。见此涂悯苍放下自己的手，左手提着灯走了几步，他一步三回头，生怕身后的人突然消失。

　　据明易所说这是一家店铺，涂悯苍走到一半突然提到什么东西，然后便发出瓶子滚动的声音。他立马附身拿着油灯照亮四处寻找刚才的瓶子，涂悯苍边找边询问道:“明易，你是如何看出这倒塌的是家店铺？”

　　他刚才也承认自己没有油灯，既然没有油灯那他是如何知道是家店铺的。

　　好不容易寻到那瓶子便瞧见是个小小的瓶子还封着口，周围粘着那带血的泥土。涂悯苍拿着更是万般的嫌弃，他从左袖口中掏出刚才胡乱塞进的秀帕，擦拭这瓶上的泥土。

　　瓶子也干净了，涂悯苍伸手拔下瓶塞，放在鼻前嗅了嗅。经过刚才的擦拭那浓郁的血腥味淡了些，这才方便嗅出瓶中的味道，是股药的味道，这是一个药瓶。莫非这是家药铺？

　　正当涂悯苍疑惑时站在他身后的明易轻声道:“我刚才寻到些药材和散落一地的算盘算珠。但因没有油灯，所以无法确定是不是家药铺，就估摸是家店铺。”

　　涂悯苍听闻立马起身看向明易道:“在何处快带我去。”他有种预感，他刚才在上面看到类似尸体的东西一定在那附近。

　　明易见涂悯苍有些紧急，他也没多耽搁即刻便带涂悯苍去了他所说的地方。待他们赶到时，真如明易所说有些药材和散落一地的算珠。

　　涂悯苍附身发现有些算珠陷进了土中，估计是有人无意中踩到了算珠，他仰头询问道:“明易，这些是你无意中所踩？”

　　明易听闻俯身看向了涂悯苍手所指的一些陷进土中的算珠，他立马回忆起自己刚才来到此地，他摇头道:“不是，我未曾踩到任何东西。”

　　“是王明。”涂悯苍抬灯起身，他恍然中瞧见前方若隐若现的有人，随即他转身向明易小声道:“明易。”

　　听见有人喊他，明易抬头看向了涂悯苍。只见涂悯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明易起身同涂悯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上前查看是谁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