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方知有(gl)》港式腊肠

48、冤家路窄

　　深冬时节的B城其实别有一番风味，今天难得没有雾霾，阳光也是明亮温暖的。季格站在公园的湖边，感受着微风拂过带来的湿润的水汽，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舒服得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空气好好呀。”季格转头看着钟星遥，笑得眉眼弯弯，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金黄，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见。
　　钟星遥拿着相机刚好捕捉到那一幕，季格的笑脸就被定格下来了。
　　“……刚刚，是在拍我吗？”早上出门的时候钟星遥拿个相机说是捕捉B城的胡同文化，可刚刚她转头的时候明明听见了相机的声音。
　　“对呀，你看。”钟星遥把刚刚的照片调出来，季格虽然不懂摄影，但也能看出这照片的光线是用得极好的，就是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太过傻气了些。
　　她哪里知道，这在钟星遥心里却是不可多得的纯真与自然。
　　一路从公园逛去有名的胡同巷子。季格方向感不好，就是跟着指路牌也有可能迷失在这胡通道里，可现在旁边有了钟星遥这个人肉导航仪，她就可以只顾着看巷子里各种摆摊了。别看钟星遥是个理工生，可对于民俗历史这些懂得竟比季格这个学文的还多，随便什么，不管是建筑的风格，各种民俗的由来，她都可以说上一两句，当季格终于忍不住夸了一句她懂得真多时，她也是漫不经心地用“只是些兴趣爱好而已”一句话带过。
　　上午季格一边闲逛一边吃了不少的零嘴，临近中午的时候也不饿，钟星遥索性带着她逛到恭王府，这么远的距离，够她消食了。
　　下午找了一家比较出名的饭店，今天出来玩的人多，包厢什么的必须提前预定，所以只有一楼大厅的位置，好在是临窗的。季格倒是无所谓，只是觉得钟星遥可能会有点介意，不过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应该没有在意这个。不过想想也是，季格一直以来都把钟星遥看得很娇气，总觉得她是个很挑剔的人，实际上她只是在某些方面比一些人讲究而已，一般情况下她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些时候可能还比大多数人更能吃苦。
　　不愧是B城的老饭店，菜的味道很好，季格胃口大开，薄薄的面皮裹着外酥里嫩的鸭肉，夹两片蔬菜，再蘸点酱料，她这才体会到正宗的烤鸭味道，连嘴角上蹭到酱料都没有察觉。
　　钟星遥抽出纸巾，满眼宠溺地帮她擦掉，季格假装淡定，慢慢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匡小舟进来的时候恰巧就看见这一幕。即使她不想承认，季格也确实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人，还有坐在她对面的人，也是样貌气质绝佳的美人。
　　她也是闻名到这来和朋友一起吃饭，可一顿饭下来注意力全在季格那桌了。一开始她还有些奇怪她们之间的氛围怎么不太像是普通朋友，后来越看越不对劲。普通朋友季格会笑得那样骄矜甜蜜吗？会不敢与对方对视吗？朋友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问道：“你认识的人？”
　　“嗯。一个班的。”
　　“她俩……在谈恋爱吧。”朋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们看了一会，猜测道。匡小舟一脸惊疑地看向她：“不会吧？！”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朋友以为她只是没见过这种事，便安慰道：“哎呀，现在这种很常见的，我就认识一个，从高中开始就只谈女朋友了，习惯就好。”
　　匡小舟笑笑，不置可否。
　　她很早就知道徐显坤对季格有意思，但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看来，他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了。不过即使是季格对徐显坤没有什么兴趣，她也一样对她喜欢不起来。也许是班上很多人都拿她俩作比较，也许是季格本身就让她不喜欢，总之就是磁场不对。
　　一顿饭下来，季格肚子撑得不行。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正好碰见正在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匡小舟。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匡小舟挤出一个冷笑。
　　“季格，好巧啊。”
　　在这里见到她也挺让人意外的，季格走到她身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嗯。”或许是感受到她不友善的语气，季格也没太在意，只发出一个让人不爽的单音节，再无其他。
　　这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不满，匡小舟在心里翻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和朋友在这吃饭啊，我刚刚看见你们了，”她收好口红，盯着镜子里弯腰洗手的季格说道：“不过我看你们气氛挺好，我就没过去和你们打招呼了，你不介意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季格关上水龙头，在心里补了一句，嘴上却没搭理她莫名其妙的话。只在用纸擦干手上的水时说了一句：“回见。”说完就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答非所问、没有礼貌、毫无教养。这是匡小舟在听到那两个字时心里冒出的三个词语，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气得她差点跺脚，还好一向标榜自己端庄大方的大小姐没有这样做这种毁她形象的事。
　　很好，季格，咱们走着瞧！这是匡小舟脑子里冒出的第二句话，虽然很中二，但却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愤怒。
　　季格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钟星遥已经结了账坐在位子上等她了，她冲她笑开，随后两人相携出了饭店。匡小舟愤恨地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连继续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朋友不知道她莫名其妙的坏脸色从何而来，也不想开口惹这大小姐，索性装作没看见，继续享受着自己的美食。
　　下午回了趟钟星遥的公寓，季格仔细地收好自己的东西，与她告别。
　　“回学校的时候注意安全。”钟星遥招了一辆出租，亲眼看着季格上车，俯在车窗前叮嘱道。
　　季格乖巧的点头，说了声再见。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是和她一起过的。
　　真好。季格望着窗外掠过的城市街道，心里是平静而幸福的。
　　回到宿舍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八成是出去吃好吃的了。
　　天擦黑的时候，季格听见楼道里唐娅豪放的声音回响着，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格格——你回来了！”唐娅双颊泛红，一身酒气地冲过来给季格一个熊抱，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感叹到：“你的脸好软啊。”
　　季格拍掉她的熊爪，眼睛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杜一曼：“你又带她去喝酒了。”
　　杜一曼大喊冤枉：“我没有，是她自己要和我比来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的酒量。你问张欣，我能拦得住她吗？”
　　“唐娅今天确实喝了不少。”张欣把唐娅从季格身上拉起来，扶她坐在椅子上，才又喘着气说：“可能今天火锅店太热闹了，她玩得比较嗨。”
　　季格扶额，同样来自大东北的，为什么这两人的性格差异就这么大呢？
　　三人合力把唐娅哄上床，张欣去浴室洗澡。
　　杜一曼把自己的椅子搬来，靠近季格，一脸八卦：“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格装傻。
　　“你就可劲装吧，昨天晚上跨年夜耶，你们要是没发生点啥，姐把名字倒过来写。”
　　“哎——谁告诉你我就昨天晚上就一定和别人一起跨的年啊，我自己一个人不行嘛。”季格假装镇定地整理自己的书桌。
　　“你当我傻啊。”杜一曼翻个白眼，扯着她的手臂：“你说说能怎样嘛，难道以后你们在一起了还要瞒着我们吗？”
　　季格动作一顿，心里因为她这句“在一起”泛起了甜蜜，表情松动了一下，杜一曼乘胜追击：“咱不管别人，但我们宿舍里的人总该了解些情况吧。这样，你先告诉我，我再给她们打打预防针，不然到时候吓到她们怎么办，尤其是张欣，你总该给她一点时间缓冲一下这事吧？”
　　季格垂眼，她说的确是有道理。大家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四年，虽然她只喜欢钟星遥，但这种喜欢毕竟还不被社会主流接受，所以季格认为她们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她——是我高中的学……”季格忽然想起钟星遥不让她叫她学姐，于是换了另一种说法：“她高中和我一个学校，比我大一级，现在在Q大的物理系。”
　　杜一曼心里一长串卧槽飘过，“你、你说她是Q大的？物理系？这么厉害？！”季格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是啊，天文物理。”
　　“那以后是不是要进研究院啊？卧槽，未来的科学家啊。”杜一曼想到了自己从小的梦想，莫名地就崇拜上了钟星遥。“还长得那么好看，上帝果然是偏心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吧。”季格没听钟星遥提起过有关这方面的。
　　杜一曼盯着季格，语重心长地拍拍她肩膀：“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就这两点她就是万里挑一的了。”
　　季格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她的好远不止这些。
　　“她是很优秀。”
　　“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季格歪头仔细地想了想，她们之间好像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友谊，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友达以上。至于恋人未满，要放在以前季格也只会让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存在一秒，可现在……
　　“不知道。”真没到那一刻，季格还是不敢确定。
　　“你傻啊，她肯定喜欢你啊，我第一次见她就看出来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就算她察觉到又能怎样？她自己怂得要死，是万万不敢迈出那一步的。
　　杜一曼一拍手，仿佛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我知道了，时机！你们就是差那一个时机捅破这层窗户纸对不对？昨天跨年夜，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什么？”
　　一个拥抱算吗？季格想起昨晚温柔的怀抱，和她眼里蓄着的情意，一下子晃了神。
　　杜一曼看季格怔怔的，觉得自己有可能说错话了，正巧这时候张欣从浴室里洗完出来，止住了话头，她再一次郑重地拍了她的肩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如果说她对她种种的好，真的是出于喜欢自己，那她是不是应该也主动一回，试着去靠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