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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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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池野起的格外早,温夜阑变了很多,既不装成曾经那副天真纨绔的模样,也不要死要活苦大仇深,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整个人是温和的,却又不显得软弱可欺。
池野欣慰之余,又有种孩子长大了的失落感。
两人早早地跑去了李二小姐那,等她醒来后,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看着她哭了一阵,等不到歇,便去找李老爷要钱。
李老爷疯疯癫癫,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池野揣着银票,乐呵呵地收拾行囊准备走了。
阿蛮在那静静看着,温夜阑问他:“你留在这吗?”
他点点头,没有一点犹豫。
温夜阑大概猜得出他的身世,对此只是一叹气,由他去了。
两人离开李府,前往关中。
“那李老爷竟是疯了。”走在路上,温夜阑开口。
“他早已不对了。”池野含糊不清地给他解释:“那小子八成老早便给他下了毒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暴躁易怒,但这毒——没记错的话叫‘诛心’,只会叫人疯,不会叫人死。”
所以才有他最后那一番挣扎,大概是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只是可惜了李小姐。”温夜阑回头看了一眼李家,阿蛮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少年的头发叫风吹起,平静的面容莫名的叫人汗毛立起。
“那他当时在仓库外,是想杀了阿蛮?”温夜阑盯着阿蛮,朝他笑了一下。
“不知道,也许……”池野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冲他摆了摆手,“是为了救他。”
不远处的拐角,人影一闪而过。
池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温夜阑虽然感性,却也很想得开,两人于是很快将李府丢在身后,一路坑蒙拐骗地前往关中。
那人当时随口一叫的“玉面郎君”,温夜阑本没有多想,只当他说的是什么暗语,而这几日他发现,这似乎是池野的诨名。
他将那个破烂罗盘拿在手上,腰间挂着一柄佩剑,莫名其妙的,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前来搭话。
温夜阑耐不住好奇心的折磨,问他:“这‘玉面郎君’,是怎么一回事?”
池野得意地笑起来,说:“混江湖,有了点小名气,他们随便取的而已。”
相处这么久,温夜阑已经清楚极了他的脾气,知道他等着自己追问,好高姿态地显摆一下,于是从善如流地续道:“如何闯出的名气呢?”
池野立即将他飞檐走壁,惩恶扬善,不知道是真实还是杜撰的事迹讲了一遍,温夜阑听着,不甚走心地赞叹:“真厉害。”
池野没有在意他的敷衍,他自己也觉得这么吹有点不要脸,转移话题说:“过了函谷关,就是关中了,要不要去哪转转?”
温夜阑哪里知道关中有什么好玩的,便摇头说:“只看你想去哪里。”
他正说着,就看到有人骑马往他们马车这里来,打扮的很江湖,他便猜测是来找池野的,就对他说:“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那人便到了近前,池野打眼一看,当即笑了:“刘开瑟?怎么?要请我吃顿饭接风?”
他没个正行,刘开瑟也毫不在意,说:“我听说你来了关中,刚巧王良思托我找个风水看得好的,我便来寻你了,这就碰上了。”
池野可有可无地一点头:“那去就是了。”
刘开瑟偷偷摸摸地看了半天温夜阑了,此刻凑到池野跟前挤眉弄眼地笑道:“哪里找来这可人儿的。”
“这我师弟,夜阑。”池野伸手将他推远了点,将“师弟”的音节咬的很重。
刘开瑟耸耸肩,没再说什么,骑着马在前头引路,马车在后面慢悠悠地缀着。
池野看了一眼温夜阑,解释说:“我在关中……有不少好友。”
而且名声还很大。温夜阑默默地在心里补充。
他似乎犹豫着想问些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那你当初……怎么在京都流浪?”
明明是个这样有名的侠士,为什么当初要像市井无赖似的撒泼。
池野低头想了半晌,才说:“当初我跟人结了仇,两败俱伤,跑进京都是为了躲避追杀,当时我受了内伤,真气全乱了,普通人一个,又来路不明,身无分文,只能拿出市井无赖那一套了。”
要不是遇见了温夜阑这么个冤大头,当初说不准就真死了呢。
他这话虽是有隐瞒,却的确是真的,温夜阑点点头,不知信了没有,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到了王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