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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温成狐疑的走过去,看了一眼被蒋兢南堵得严严实实的空隙,问他,“干嘛呢,在我们家院子这?”
      蒋兢南叼着烟靠在墙边,挡住温婉,“哥们不好意思,喝多了有点晕,靠一会歇歇。”温成闻着蒋兢南身上的酒味,不疑有他,“看没看见一个女高中生?”
      蒋兢南垂着头,双手插在裤袋里,一侧肩靠在墙壁上,用下巴朝路口点了一下,温成就顺着追出去了。看着温成走远了,蒋兢南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从身后拉出跪在地上的温婉。
      她泪流满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脸上看不太真切,但好像也受了伤,衣不蔽体。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很可怜,蒋兢南用自己的西装裹住温婉,将她带到巷子的另一边,幸好离午夜不算远,他的车还停在那里。
      蒋兢南将温婉一路紧紧裹在怀里,带到自己车上,把暖风调大了,借助车里的灯光才看清这个小姑娘。
      蒋兢南实在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衣服裤子都成片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蓬头垢面的,嘴角也淤青。
      明显一副被侵犯的样子,却是在自己家,被自己的哥哥弄的?他实在是不愿往那种龌龊的方向思考。
      蒋兢南见她低着头低声啜泣,浑身不知是冻得还是吓的一直抖个不停。他打开车载冰箱,从里面拿出热的咖啡塞进温婉的手里,“咱们见过还记得吗?”温婉点点头,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蒋兢南才看清温婉脸上还有巴掌印。
      “是那个,那个叔叔吧。我叫……温婉,刚刚谢谢您。”温婉抱着咖啡,略局促的缩在一边,用西装严严实实的盖着自己。车里温度很高,她渐渐不那么冷了,低着头,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温婉身子一僵,将头低下去没有说话。
      “你们什么关系?”
      “……”
      “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对你做什么了?”
      “……”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家吗?”
      ……
      不管蒋兢南怎么问,温婉都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他看到温婉白皙的脖颈越垂越低,抓着外套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蒋兢南觉得自己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么爱管闲事可不像他。
      “没关系。既然你不愿意对我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也只能报警,否则你出了三长两短就要赖到我头上了,我问你的那些话你对警察说去吧。”蒋兢南心一横,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温婉慌忙抓住蒋兢南的手,阻止他打电话,“叔叔,你别报警,别报警……他是我哥哥。”温婉总算出了声,蒋兢南收了手,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温婉抓着衣摆,很多话难以启齿,很多话她不能说也没法说,“他是我哥哥……我,我是高中生,市三中的……”
      “我爸就我哥这么一个孩子,你不能报警,他不能坐牢。”温婉抓着蒋兢南的手,眼神里都是乞求。
      蒋兢南看了看温婉的小脏手抓在自己的白衬衫上留下了指印,温婉顺着蒋兢南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白衬衫被她抓脏了,很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就听蒋兢南问道,“什么叫他一个孩子,你呢,你不也是他的孩子?”
      “我,我……”温婉觉得将自己的家事和盘托出给这样一个陌生人不太妥,况且别的话她更不能再说了,她将外套还给了蒋兢南,“叔叔,今天很谢谢你,我得回家了。”
      蒋兢南接过衣服,从温婉的字里行间以及他所见的蛛丝马迹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但他看得出来,温婉不欲多说,对他也很有防备,他也只是问了问现在回去是否合适。
      温婉笑笑,脸上的巴掌印淡了些许,“我没事,谢谢您今天这么帮忙。”
      “只是为了感谢你那天帮忙推车而已,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蒋兢南为温婉打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毛毯给她,“现在咱们互不相欠了,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温婉还是再一次谢谢了蒋兢南,接过毛毯披在身上跑回小巷里,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五月初,老城区收购总算是尘埃落定,除了几家钉子户之外,其余的居民均拿到了较高的补偿金搬离,蒋兢南看着弟弟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他当哥哥的也替他松了一口气。
      徐安进了办公室递上了一份请柬,“蒋总,您的母校市三中发来请柬,请您以建校五十周年为主题给高一学生做演讲。”
      蒋兢南将眼镜摘下,揉了揉鼻梁,“回绝了吧。”
      “是。”
      徐安正要出去,突然听得蒋兢南又叫他,“市三中,市三中,市三中,”嘴里反复念叨,手指有规律地敲在桌面上,然后又将眼镜带上,“就说我接受,你让副助去准备稿子吧。”
      “是。”徐安虽好奇老板的转变但却从不多嘴,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在市三中的大礼堂,座无虚席,雷鸣般的掌声中蒋兢南结束了演讲,自由提问时间,随着气氛渐入高潮,学生的问题也从学习谈到了八卦,终于有一位男同学大声的喊了出来,“蒋先生,我是高一五班的班长,我代表我们班的男女同学问你一下,你有女朋友吗?你介意对方比你小很多吗?”
      话音刚落,礼堂里的起哄声音就“喔喔喔”的掀了起来。校长的表情略有些尴尬,这些孩子们简直是无法无天,管不得说不得,胡闹起来根本不分场合。校长正要阻拦,蒋兢南倒是示意无妨,他对待这个问题不似别的成功人士那样庄严,他站起身,解开西装扣子,稍稍放松的靠在演讲台旁,他双腿修长交叠在一起,一手拿着话筒,一手随意的搭在演讲台上,看起来骄傲又有几分放荡不羁,这样的青年才俊,怪不得高中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都喜欢。
      蒋兢南清了一下嗓,略好笑的开口,“这位同学,麻烦你转告你们班的女同学,我还是一条单身狗,希望女朋友心理成熟一些,这样我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同时,也麻烦你转告你们班的男同学,我现在还不清楚是否自己会接受男生,如果哪天我发现了我身体的奥秘,他们或许有机会!”
      他的回答使得现场哄笑一片,这样幽默机智,化尴尬于无形,既满足了学生们的八卦情绪,又严词合缝的表达了对另一半的要求,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他不仅仅是女生们心中的男神,也是男生心中的榜样,趁着体育课时间跑到这里来一睹风采的温婉想。
      校长带着教导主任陪着蒋兢南在校园四处转转,谈及到蒋兢南为学校捐献的电脑,现在已经在外教课程中投入使用,校长很是讨好,“蒋先生您是我们学校的骄傲,老校长以前就曾和我说起,最喜欢的就是你,聪明又好学,娱乐学习两不误,听说您以前还是我们校篮球队队长,带领我们学校拿过全国青少年篮球大赛的第一名!”
      蒋兢南谦虚的摆摆手,“老校长实在是谬赞,他对我印象深刻怕是我成天调皮惹事让他心烦的缘故吧!”
      “呦!”教导主任接过话来,满脸的奉承,“都说是越是爱玩会玩的捣蛋学生,越是聪明有作为,学习好,工作好。像蒋先生一样,前途光明,还为母校争光谋福利!咱们三中多出几个您这样的英才,才是发扬光大!”
      蒋兢南在名利场浸淫多年,阿谀奉承这一套早听的烂熟,他扯起嘴角笑笑,状似无意的询问,“校长,今年我想给咱们学校再设立一个奖学金用于学习优秀的贫困学生,你看什么时候你准备一份名单,我们这边审核一下。”
      校长自然是十分乐意,这位财神爷每年都要拨款,建楼,捐书,奖学金等等种种名义,可是学校名副其实的大老板,能为学校再投入一些钱,校长当然不会拒绝。
      “这是我们这边企划部门拟定的‘一对一’互帮互助计划,”蒋兢南从徐安手中拿过企划书交给校长,“对学习优秀的学生,最好是高二,高三这样可以确定未来学习方向的学生,通过了解他们的本科就读意向,在我们公司所资助的大学中找到对应专业的学生进行有方向性的指导,提高大学升学率,同时为大学输送好苗子,也是为了我们公司储备人才。我现在只是说了一个概况,具体还要咱们高中,大学以及我们集团三方坐下来好好研究,企划书您先过目,仔细研究一下可行性,尽快给我拟一份名单和学生资料,您看如何?”
      校长自然是举双手同意,顺越所赞助的大学都是N市的著名大学,全国高等学府,能提高升学率何乐而不为。
      下午又去参观了学校的新型训练基地,蒋兢南还特意去正在建设的新楼查看安全问题,直到傍晚十分才婉拒了校长晚餐的邀约,离开市三中。
      蒋兢南疲惫的靠在后座上,掐着鼻梁缓解疲劳,徐安坐在副驾驶上为蒋兢南报告明日的行程,蒋兢南神情疲惫的抬起头看向窗外,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门口,一个穿着市三中校服的小姑娘正在从垃圾桶里翻掏塑料瓶,装进自己的黑色塑料袋中。
      蒋兢南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温婉,他叫司机放慢了车速,从温婉身边慢慢滑行过去。
      没错,这就是那个叫温婉的小丫头,她竟然在放学的时候捡塑料瓶,蒋兢南想到此心中很不是滋味。是了没错,白白瘦瘦的她,做着这样卑微的事情,脊背却依然挺得笔直,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温婉。
      他让司机停了车,安排了徐安和司机先行下班。他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温婉正一无所知的背着书包,拖着塑料袋,带着橡皮手套在垃圾桶里翻翻找找。蒋兢南并没有过去,他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实际上自尊心很强,对人的防备心也很强。他靠在路边的大树上,点燃了香烟,路灯将影子拉的悠长,一根香烟的时间,温婉转身走进小区里,蒋兢南摁灭烟头,不远不近的保持着恰好不被发现的距离,跟着走进小区。温婉一个一个垃圾桶翻找,蒋兢南就点燃一根又一根的香烟陪同,直到护送着小姑娘拖着塑料袋走回老城区的小巷。
      今晚这样无聊的举动,蒋兢南只会把它定义为一次难得的善举,一种对弱者的同情,这个小姑娘从出现的那一刻就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好奇和同情,是的,只是同情,蒋兢南很清楚的知道,只是茶余饭后的同情。
      看着温婉进了家门,蒋兢南觉得自己最近的同情心已经过度泛滥了,甚至有点达到多管闲事的地步了。他自嘲的摇摇头,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出小巷,已经走过了隔壁家的院子,他又折回到了这家院子旁的小巷口。
      温成那一头黄发太过明显,他正和几个男人几个人站着聚在一堆吸烟。
      呵呵,吸烟?
      蒋兢南对自己用这两个字形容温成的行为觉得好笑,一堆社会青年,大半夜的在只有一盏路灯的乌漆嘛黑的小巷子里聚众吸烟?
      看这架势这表情,蒋兢南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他拿出手机对这几个人拍了几张照片,收了手机,踱步而出。
      他想,原来一个父亲教出的两个孩子,竟然真是有云泥之别的。

      周一例行的集团会议中,老城区地皮改造的争论进入了白热化。一帮老董事要求在月底看见成绩,否则就要罢免蒋承东在集团中的职务。蒋承东面对了巨大压力,蒋兢南面对的压力也不小。他力保蒋承东,大力推进老城区的案子,这帮老油条绝不单单是要对付他弟弟,蒋兢南早就看穿了他们的目的。
      蒋兢南带着蒋承东约了老城区的区长,一起去考察动迁事宜,不少的房子外墙上都印上了大大的“拆”字,一些已经搬走的人家,早已被推土机铲平,街道上砖土破败,还有一些人家在自家大门上挂着“反对拆迁,还我河山”的标语。
      蒋兢南正在与区长讨论下一步钉子户补偿计划,却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大叫,“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朝着蒋兢南刺过来。
      众人皆是一惊,任谁都没反应过来,刀就已经刺了过来。蒋兢南反应算快,他推开身边的区长和蒋承东,待徐安反应过来与众人想要冲上去阻拦的时候,蒋兢南已经与一个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蒋兢南并未占什么好处,那把刀始终带着力量一次次朝他挥过来。
      中年男人将蒋兢南扑倒在地上,自己也摔在地上,他正要爬起之时,被蒋承东和徐安给按倒在地,双手被反剪到背后。
      “你们在干嘛?”突然一个胆怯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蒋兢南越过弟弟和徐安看到了穿着校服,被眼前所惊吓呆的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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