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悠悠阿欢

4、第三章

　　琉光跟着叫做阿笙的乐师，觉得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看来他是真的有计划地进行什么，连道路都查探得仔仔细细。虽然之前对这样上路还有些抵触，但说起来自己真的是没有目的地出行，而心里的抵触也逐渐被乐师路上的帮助给抵消了，而且她发现自己盯着对方的脸的时间渐渐变多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着他的脸发呆，谁叫他长得好看呢，她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当他用眼神告诉自己的发呆时，她就知道自己要停止了。

　　为什么说阿笙是有计划的旅程呢？因为他似乎真的在找什么，于是有些路上有名的街镇他就没有停留，甚至为了赶路他们还宿在了野外，琉光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阿笙总是用翼人的骄傲告诉她没有害怕的必要。

　　“怎么，你害怕被野兽吃掉吗？”阿笙总是这样说，昨晚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是笑着，一边说一边顺着琉光身侧把前面街镇买来的毯子铺到了琉光身下。琉光那刚冒出来的人类洁癖又被消除了，因为在野外阿笙的眼睛可以和天上的星星比一比了，翼人毕竟是光的生灵。

　　今天他们不用睡野外，他们又进到了一座小镇，比之前的沙漠小镇还要大，而且还是一套三，这里由三个小镇共同组成，因为据说这里是一座翼人王国管辖的土地。

　　“为什么都是翼人，你们要生活在地上？难道不觉得不洁净吗？”

　　阿笙这时在乡人招待下已经有一些醉意，但还是睁着眼睛，似睡非睡，枕着酒杯看向眼前的琉光。琉光刚吃完焖饭又吃了一个烤羊腿，她看着阿笙正准备尝尝葡萄美酒，但看他说胡话的样子又放弃了，“那你别吃呀？这些东西可都是不洁净的呢！”说完哼了一下，还是决定拿起酒杯压一压刚才的美食。阿笙笑出声，“我可没有吃”，边说边把琉光眼前的美酒倒到了自己的酒杯，给她换成了一种果汁，琉光虽然一顿饱食但还能闻到果汁里的青草香。不过她真的吃不下了，于是继续刚才的对话。

　　“你别看翼人住在宝石的屋子里，和云朵做邻居，但那些宝石啊美食啊还有美酒都是土地上好，就说这个小镇吧，他们年年都要供奉给金鸡大王，如果不好那那个金鸡大王干嘛要那些供奉呢？”
　　阿笙似乎酒还没醒，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回答：
　　“那是翼人用自己的神力保护着这一方土地，收一些供奉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是权力的象征，而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真的有多么不可替代。”

　　琉光不说话了，眼前的乐师高贵美丽，但他让她想起了自己仅有的几次去天上的经历，那个带这些地下翼人宝宝参观的女士就是这样，端庄大方，但总是奚落地上的种种。所以当吃到被称作天界美食的黄金奶油时，她第一次觉得美食也是那么讨厌，也像这个果汁一样充满芳草的香味，还有一点甜甜的花香，就好像她现在闻到的味道。

　　下意识的她抬眼看向阿笙，阿笙此时却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什么，他悦耳的声音伴随着逐渐响起的乐音来到琉光的耳边：

　　“人间有一样值得赞美的就是这香料了。”

　　琉光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屋外欢闹的小镇百姓，正有人提着香炉领着人群走向另一处房屋。在人群中先看到的是有人敲锣打鼓，然后紧跟着有人吹着排箫，有人拿着箜篌，还有人环抱琵琶，一个吹着铜角的乐手身边还有几个小孩一起敲着小鼓，好不热闹。还有戴着毡帽面具的“动物”紧随其后，她突然开始怀念起家乡的庆典了。

　　“大娘，这是要干啥啊？”琉光走到招待的主人身边急急问道。

　　“哈哈，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这不葡萄什么的都收获了，我们就想着面具戏热闹热闹。”

　　“那这动物是在干什么呐？”

　　“哦，我们这儿传说中呀以前有野兽出没，有一次一个猎人就遇上了，眼看就要被吃掉，猎人的孩子挺身而出希望代替父亲拯救父亲的性命。所以人们扮上这样的角色就是再现这个故事。”招待他们的男主人这样说道。

　　琉光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乐师听着这熟悉的故事有些奇怪，就是地上的翼人像她这样没见识的也是很少了，她不还说自己到处游历吗？

　　“所以这是祈求祛除邪恶，降临福气咯？这和我家那儿的面具戏一样啊，我家那儿……”

　　“你家那儿什么样啊？”乐师接下了琉光的话，满不在乎地问道。

　　琉光看阿笙凑了过来正想争辩几句，却被招待的大娘打断了，

　　“哎呀，来了这儿就别说什么你家我家了，一起去驱邪祈福咯！”

　　“来啊，来啊！”招待的男主人还递上两个面具给自己的客人。

　　说完也不等琉光反应，大娘拉起琉光，大叔拉起乐师，出了房子。

　　乐师本来不愿与人接触，结果来到欢乐的广场，他发现身边都是穿着一新的人们，他们都带着夸张的面具，只有他身边的小石榴还傻傻站在那里，她也看着他，广场上唯一没戴面具的两个人。琉光大窘，她想离开被围观的视线，但发现阿笙紧紧拉着她的手。戴上面具的人们都在起哄，火把照亮了彼此的面具，照亮了中间二人的脸庞。

　　“小石榴，这里只有我们是一起的，别走散了。”

　　说完，乐师拉起琉光奔走在人群中，琉光觉得那些欢闹的音乐，流动的光影都没有眼前奔跑的乐师好看。

　　“阿笙，我们不看表演吗？那面具多浪费啊？”

　　“欢乐就好啦，你不是看过他们的表演了吗？”

　　“我才刚来。”

　　“小石榴，早早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这话，琉光发现自己和阿笙已经回到之前的房子了，但远方欢闹的人群似乎还在继续。

　　“人类就是这样，跳舞喝酒，来回避这世上的欢乐悲伤。”乐师慢下刚刚奔跑的脚步走进房子，留下一个还拿着面具看向光亮的琉光。琉光明白阿笙的意思，因为屋子主人也说过明天就是他们供奉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