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悠悠阿欢

20、第十九章

　　在正式出征之前，宴明每天都在议事厅和萧翁熟悉玉（）乳城的事务，云英虽然全力辅佐但还是觉得吃力，而她的主上连着几天吃住都在这里。在这期间，玉（）乳城探得齐森这次劫狱是打着扶持天光正统的旗号，得知这个消息的萧翁万分纠结，因为哪怕天光是被劫持也会坐实谋反的罪名。现在叛军和一些支持他们的贵族集聚在齐森的燕墨国，按兵不动。天光的母国玉泉国一直没有动静，前天才送来一封丞相亲笔书信，天光的父亲在信上说愿意听候玉（）乳城差遣，并送上一队军马，这让一直旁观的宴明对这位大义灭亲的王族动了下眉毛。其他的翼人国家也是差不多的表态，虽然看起来明哲保身但宴明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在观望。

　　终于搞清天域那些翼人国家，宴明也已经看清支持自己的形势，如果从神力来说，她确实不在意有多少人的支持，但如果这样想她就是天光了，何况天光也不会蠢到只靠神力。玉（）乳城的王族还担心天域的内乱会遭到其他族群的偷袭，萧翁却始终不认为这是内乱，而宴明有底气的是自己子虞国的威信，毕竟她这些天一直忙着修复和其他族群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子虞国的贸易终于恢复正常了。

　　在探知又有几个小城归顺了天光的消息后，她收到了女夏国的一封信。这信中重述了女夏、子虞两国的交情深厚，重点是女夏国的国君告知她粮食已经收获，商声随秋而至。宴明决定是时候出击了。但她的出行是非常秘密的，她只把消息告知了萧翁和云英，王城的政务也交给了他们二人。此时玉（）乳城一个流言已秘密传开，随着流言的主人的离开，越传越广。

　　因为天域王家制度的关系，君王的仪仗车队和军队要分开进城，所以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宴明准备亲自去查探敌方的情况，大部队从王城开拔时她已经到达了前线的行宫。云英在信中埋怨宴明太过冒险，连己方都不知道指挥官的动向。宴明想的是，我方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那敌方更不可能知道，在那些小城背叛后，自己已经亲自来到了前方。

　　其实她这样做最大的原因是擒贼先擒王。她的人数不多但必须一击即中。在王城还苦苦筹划时她就获得了行宫守将的一个消息，那就是这次领军的是天光本人。更有默契的是，他也和自己一样带着少量贵族和卫队驻扎在一座翼人王国的堡垒。最新归顺敌方的城池虽然没有什么稀有的资源，但是根据玉（）乳城的史书上说，那里有一座梁怡女神的神殿，据说也有不少女神神迹的遗存。虽然敌人步步紧逼，但宴明不能不顾忌身后的臣民，女夏国的帮助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只要有充足的粮食她就有信心赢得这场战争。所以现在只要能把敌方指挥官俘虏，战争也就结束了。至于那些墙头草，战争会让他们清醒，谁才是他们的王。

　　在决战来临前，不少行宫的卫士第一次见到天域的新王。她不像传说中那样瘦弱，女王自信坚定的样子让人想起“神女降临”的传说。宴明在看行军图的时候就知道这处行宫是她去过的金鹏国宫殿，但现在只有金鹏城了。她当然知道金鸡大王去了哪里，天光不会允许那些有碍他名声的东西存在，而现在没有香料和贡品堆积的宫殿看起来倒像是变成了云影里的一位美人。淡紫色的晚霞是这位美人的华服，宴明站在王宫前的柱子边上，看着太阳渐渐下山。前方的传令官说大军也在明日入夜前赶到，所以宴明决定先熟悉下这里的情况。

　　金鹏城的丞相金罗诚惶诚恐地来见宴明，因为他这座城市已经被天光接管了很久，他甚至觉得叛军出现在附近，就是把这里当成了下一个目标。但天光过去对金鹏城的布防反而让这里发挥起重要的军事作用，宴明这样想着，看见了站立一边的守将，正是他把消息传给了自己。

　　“面对曾经的主人你有什么看法？”宴明打量着这个全副武装的将军，在他的头盔下看不到任何表情。

　　“我只听命天域，是天域给了我们重生的机会。”

　　金罗看他这样说，艰难地改变话题，绝口不提天光，只是详细叙述了城中的现状。但谁带来这些变化，自然是天光。宴明想，天光确实改变了金鹏城，等战争结束她也要好好治理这里了。

　　“那你能告诉孤，是谁给你这些消息的？”

　　宴明在王城的时候，就很好奇这位叫做常鸿的守将是怎么探知天光的消息的。毕竟那么机密的事情能这么快探知，还马上送达王城，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个时候常鸿反而不知道怎么回话了，金罗刚想帮忙，这位将军指了指宴明身后的那群侍女。宴明回过头，看着这些美人突然想起来曾经的遭遇。

　　善于察言观色的丞相马上接话道：

　　“您别看里面还有人类的女孩，但她们没有全都回家，有些人还是做侍女，有些人还专门传递消息呢。”

　　宴明皱起眉头，不用想这个主意肯定还是天光出的，她出声道：

　　“太危险了，假如是前任城主的主意孤现在就废除。”

　　但守将却说道：

　　“陛下，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有女人想要去投靠叛臣但被其他女人发现，所以臣等才能获此密报。而那个女人正关押大牢等候发落。”

　　宴明对天光的蛊惑是知道的，她下令道：

　　“获得消息的侍女有功，孤要嘉奖她们，以后……”看着眼前那些畏畏缩缩的美人，原来气势十足的宴明突然想到她们无家可归的现状，“以后就留在宫里吧。”

　　那些美人欣喜地跪倒，有一个美人行完礼后还抬起头但又低了回去。

　　“你有什么要说，但说无妨。”

　　美人受到鼓励抬起脸说道：

　　“被抓住的那个女人叫做眉林，她和我们那天一起去城里赶集但她发现了那个叛臣王子……”

　　“不是的，是我发现的，陛下，我叫阿柳……”

　　“是眉林自己跑过去的，说什么要和叛臣王子一起走……”美人七嘴八舌，但宴明还是抓住了主要信息，投奔旧主却被其他姐妹发现，于是这个‘叛臣王子’就被抓住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投靠他呢？”

　　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美人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我们虽然无家可归，但我们记得那些抓人的翼人。”

　　“我不是人类，但我不想有战争。”

　　“陛下，他们都说你是神女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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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明一时百感交集，她继续说道：

　　“我听到你们说要赶集，你们拿什么赶集呐？”

　　刚才起头的那个美人讷讷地说：

　　“也没啥好东西，就是自己绣的花样，编的毛毯。”说罢，她还往身上掏出自己的织品来，一时之间，美人们都拿出了自己的织品，宴明看着她们记住了她们刚才说的话。

　　等宴明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她又问丞相金罗：

　　“为什么她们要走那么远的路去赶集呢？”

　　“这行宫的花用全靠贡品和百姓的租用，城中的贸易被严格控制，那些小城的集市还挣多一些。”

　　她是听说为了控制行宫安全有些王族是会控制贸易的，而那些美人身份特殊，她又问道：

　　“那她们不会被认出来吗？”

　　“机灵着呢，只去几个人，说来也是之前调教得好……”

　　“丞相，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不瞒您说，我在这宫中当值。”

　　宴明清楚，能一直从宫中活到现在的人是有怎样的能力，天光也选拔了一批人才，但他毕竟做“翼人老爷”太久了。

　　那天晚上，她觉得自己又变回那个旅行的琉光了，但是阿笙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