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七计

9、第 9 章

　　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一眨眼的时间，便入了暑。地上蒸腾着热气，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着，七月的蜀地总是让人闷热难耐。
　　这日，玉璇换上了最薄的夏衫，依旧感到酷热难耐，直嚷嚷着要洗凉水澡。
　　“我的小祖宗呦，这白日里洗凉水澡可是要生病的。”田嬷嬷语重心长的劝到。
　　“可是我热得快死了怎么办。”
　　“呸呸呸，这个字可是不能乱说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嬷嬷就让我洗个凉水澡吧。”
　　田嬷嬷正被玉璇磨得焦头烂额时，门外有小丫头禀报：“张家小少爷来找小姐了。”
　　玉璇闻言眼睛一亮，而后又黯淡下去：“我不去了，外面太热了。”
　　“玉璇妹妹。”张彧从外面跑进来，激动地道：“玉璇妹妹，你知道长安的顾大家来了吗？”
　　“顾大家？”玉璇抬头，好奇地问道。
　　“对呀，就是那个从长安来的顾大家，听说她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是个难得的才女呢！”张彧兴奋地冲到玉璇身边，兴高采烈的说起顾大家的事迹来。
　　原来，这顾大家本名顾萱，生于河南洛阳一户颇为富裕的商户之家。幼时起，她便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聪明伶俐，颇有咏絮之才。他的父亲见此异常高兴，专门为她请了各类师父教授她才艺。而这顾萱果然也没令人失望，女子该会的竟是几乎样样精通。其中，尤其擅长琵琶和歌舞。年仅十九便被选中入了梨园，成了宫廷里的首位女性师父。
　　曾经她一手排练的“飞天”一鸣惊人，在宫宴之上大放异彩，便连皇上也点头称赞。自此，顾萱一舞成名，更是得了顾大家的称号。如今，二十九岁的她功成身退，特得圣上的旨意，出宫嫁人。
　　而她原本的家，因种种原因，搬迁到了此地。恰巧顾萱的丈夫也被任命此地，她便同丈夫一起回了这里。
　　这一下，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回的宴请这位曾给皇上表演过的大家，想一睹长安那边富贵土地滋润出的人儿的风华。
　　本来不甚感兴趣的玉璇在听到顾大家这般事迹后，立刻心心念念了起来。只恨不得快些赶过去。
　　“嬷嬷，快些快些，我要去看顾大家。”她站在地上，忍不住催促为她系腰带的田嬷嬷。
　　“这就好，这就好了。”看着她那猴急的样，田嬷嬷忍不住笑了。方才还懒得出门，这一听有个舞蹈大家来了，就立刻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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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算是这巴蜀之地数一数二的富户，又与顾家颇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也算是交情不浅。回来的第七日，顾萱答应了张家的邀请，前来赴宴。
　　玉璇和张彧进门时，宴席已经快要开始了，两人急忙跑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玉璇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名女子。
　　云鬓高挽，眉目温和。虽不是多好看的丽色，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如沐春风之感。
　　筵席之上，宾主各尽其欢。
　　“顾大家这次前来，是打算长期留在这里了吗？”张夫人笑着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父母年事已高，我这些年又未曾在家，总是要尽些孝道的。”
　　“不知顾大家有何打算？”
　　顾萱抿了一口果酒，想了想道：“说来我在梨园也是收了几个徒弟的，虽然来了这里，却也不想荒废这一身技艺，便想着招收几个学生，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她们。”
　　玉璇闻言眼睛一亮，听说这位顾大家是极擅长舞蹈的，而她也非常喜欢跳舞。只可惜娘亲虽擅弹琴，对舞蹈一事却并不十分精通。若是这位顾大家收了自己当弟子，是不是自己便可以天天学习跳舞了。
　　酒宴之后，玉璇自己

　　跑到了顾萱身旁，仰头问道：“姐姐，您是要招收弟子吗？”
　　顾萱只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低头一看，眸中露出惊艳来。
　　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当真是白玉为肤冰做骨，大大的眼睛水光潋滟，微翘的眼角流露出说不出的光华。
　　好一个美人胚子！
　　她不禁在心中暗叹。
　　微微弯下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顾萱放缓了声音柔和的问道：“对啊，姐姐想收几个弟子，你想来吗？”
　　玉璇使劲点了点头：“我想！”脆生生的声音充满了坚定。
　　“可是练舞是要吃苦的，很累很累，你能受得了吗？”
　　玉璇想了想：“我喜欢跳舞，所以我能受得了。”
　　看着眼前这个灵动的小姑娘，顾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仰着头信誓旦旦的说，我能！
　　心瞬间化成了一汪春水，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好，若是你家人同意你来跟我学习，那你便是姐姐的第一个学生了。”
　　听到顾大家的回复，玉璇咧开的嘴便没有合住过。
　　“喂，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张彧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大家愿意收我当学生了！”
　　张彧忍不住撇了撇嘴道：“这算什么好事啊，多了个师父还得成天学这学那的，多累人！”
　　玉璇没有理会他，只道：“可我就是喜欢，你是不会懂的。”
　　回了家，玉璇就急忙向卧房跑去。
　　“娘，娘！”
　　孙饶婷急忙迎了出来，看到自家宝贝女儿乳燕般奔向自己的怀抱。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娘亲，您知道顾大家吗？她答应收我做学生了。”
　　孙饶婷一愣：“顾大家？那个顾大家？”
　　“当然是刚从长安来的顾姐姐了，咱们这还有哪个顾大家啊，娘亲您怎么糊涂了。”
　　“小丫头，都编排起你娘亲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饶婷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位顾大家她当然听说过，在得知她要来此地的时候还动过让她指点玉璇一二的念头。可是没想到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竟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是真的！娘亲，您同不同意啊？”
　　“若是人家愿意指点你，当然是极好的。”
　　“太好了！娘亲同意了，娘亲同意了！”玉璇笑着跑出了院子。
　　孙饶婷看着女儿如此高兴的样子，也跟着浅笑起来。
　　玉璇一向是很喜欢跳舞的，只可惜她对此艺并不精通，只能教女儿弹一弹琴。如今，也算是落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小小姐当真是有福气的人。”田嬷嬷见了，忍不住笑道。
　　“是啊，璇儿是个有福气的人。”
　　谁又能想到，在这巴蜀之地，机缘巧合之下竟能有长安城来的颇有名气的师父呢？而且这位师父还是个近乎全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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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璇认了顾大家当师父后，有一次将阿瞒也带到了她的面前。
　　顾萱一看，觉得这也是个根骨极佳的练舞的好苗子，便也收下了阿瞒。
　　从此以后，两个小丫头不仅每日要在家中学习功课，还要在下午去顾大家那里学习跳舞和琵琶。有时，顾大家还会教她们些其他的乐器，比如羌鼓、胡琴、笛、萧。
　　连轴转的生活让两人苦不堪言。
　　这日，玉璇从顾大家那里学完舞回来，又要写祖父布置的五页大字。才写了一半，便觉得眼皮沉沉，头也开始一点一点。
　　孙饶婷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白嫩嫩的小脸上还被毛笔画出了几条印子。小心翼翼的抽出女儿手中的毛笔，孙饶婷弯腰将玉璇抱起，向床边走去。
　　“娘亲？”
　　玉璇迷糊着眼问道。
　　“嗯。”
　　孙饶婷摸了摸女儿汗湿了的头发，柔声应道。
　　“娘亲，我的大字还没有写完呢。”
　　按住挣扎着想要下地的女儿，孙饶婷心疼的道：“今日的不必写了，娘亲去给你祖父说。”
　　玉璇想了想，到底抵不过困意，沉沉点了点头。
　　“娘亲真好。”
　　第二日一早，玉璇神清气爽的去了书房，却见平日面容和蔼的祖父此刻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旁边放了根鸡毛掸子。
　　玉璇全身一个机灵，不禁想起哥哥曾说过的话：“祖父有时候也很严厉的，小时候我贪玩不写作业，祖父旁边便会多一个鸡毛掸子……”
　　又想起昨日只写了一半的大字，玉璇更是抖了一下。
　　“昨日的作业呢？”
　　玉璇从背包里取出了两页半的大字，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上。
　　杨志谦只抬眼瞟了一眼便道：“就这么点？昨日你答应祖父要写几张？”
　　“五张。”玉璇低着头道。
　　“那你这是几张？”
　　自打祖父回来，玉璇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严厉的样子，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两页半。”
　　“为什么没有写完？”
　　“昨日我困了，娘亲便让璇儿先睡了，说是会给您说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不闻。
　　“璇儿，你可知道，何为信？”杨志谦看着一向宝贝的孙女，皱着眉头严肃道。
　　“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要做到，这是信的根本。”
　　“那你答应了祖父什么事？”
　　“写完五页大字。”
　　“那为何没有做到？”
　　“我，我……”玉璇低下头，眼眶渐渐泛红，眼泪滴落在地上，晕出一片水痕。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可怜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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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家在那个时候就相当于现代的顶级大明星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