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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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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出门后,玉璇与阿瞒被孙饶婷拘在房中好几日,不是练字就是弹琴。
直到玉璇终于弹会了梅花三弄,孙饶婷才松口允许她们两个出门去玩。
憋了数日的玉璇和阿瞒仿若解了缰的小马驹,立刻撒欢跑出了门去。
“阿瞒,今天我带你去找张彧玩,他家特别大,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来这里这些时间,常听到玉璇说起她这个玩伴,阿瞒自是也十分好奇。两家人的院落离得很近,不过穿过一条街巷便到了。
看守门房的一见是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小姑娘,笑嘻嘻地开门将她们让了进去。
“小小姐,今儿个又找我们家少爷玩儿啊?”
“正是呢,他今天在不在家?”
“在的在的,我家小少爷见了姑娘指不定多高兴呢。”
玉璇拉着阿瞒熟门熟路的跑到内院,只听得门内一声巨吼:“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出去!”
而后门便开了,一个圆滚滚金灿灿的身子当真咕噜噜从门内滚了出来,直到十余步开外。
张彧晃悠悠站起了身,冲着门口叫到:“爹,你让我滚我就滚了,有个这么听话的儿子还生哪门子的气!”
“咳,咳咳。”
阿瞒被眼前之景吓得不轻,险些呛了口水。她看到那圆滚滚的身子站起来就冲她们俩大喊了一声爹,理直气壮的样子却竟是连方向都弄反了。
听着这陌生的声音,张彧才回过神,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水灵灵俏生生的小姑娘,可不是他的玉璇妹妹么,旁边还跟了个呛得脸蛋通红的丫头。
看着那双望向自己的促狭眸子,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
“玉……玉璇妹妹……”
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一阵功力更甚的暴喝:“臭小子,爹都叫错了还指望老子饶了你,看我今天不把你这顽劣东西收拾干净!”
张彧闻言浑身一颤,讪讪转身,看向门口那个威风凛凛举着根棍子的圆润雄伟的身影。
“爹……”
书房里,玉璇和阿瞒坐在一旁,喝着蜂蜜茶,吃着枣泥糕,看着……嗯……
张彧被张成华带回书房后,就被他爹一直揪着耳朵站在一旁,耷拉下脑袋,毫无平日里的生气。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给你吃好的喝好的供你上学,你他娘的却整日里东混西逛、舞枪弄棒!是,咱们家有钱,可再有钱那也是老子的,不是你的!”张成华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喝了口茶继续道,“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你当老子每日里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日后考取个功名高人一等?可你呢,啊?”
张彧一个哆嗦,听着他老爹继续道教导,仿佛早忘了这旁边还坐着两个小姑娘,叫他情何以堪。
“你竟然私自逃学,还将老子刚刚给你买的新书都泼了墨。你是想做什么?作死吗!”
……
张彧得到解脱,是在他亲亲老娘回来之后。直到带着张家两个家丁走到街上,张彧还惊魂未定。
“感觉今日我爹真是用尽了他毕生功力去训诫我了。”
玉璇笑嘻嘻道,“你还说,若不是你不肯好好读书,怎会惹到张叔父。”
“对啊,还将爹都叫错了,当真是大逆不道。”阿瞒见状笑嘻嘻插嘴。
“璇儿,瞧瞧你家这新来的丫头,都编排起小爷我了!”虽是控诉,面上却未带怒意。
“我阿瞒姐姐句句实话,刚刚不知是哪里滚了个球,竟将方向都搞错了。”说完,玉璇便笑嘻嘻的将阿瞒拉着向前跑去。
“两个臭丫头。”张彧暗自嘟囔一声,快步追去。
几个人东瞅瞅西逛逛,很快便晃出了城,来到平日里常玩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冬季结了厚厚的冰,如今却早已水波潋滟起来。里面不是滑过几尾游鱼,碧色的荷叶也重新探了出来。
几人摘了不少各式各类的野花野草,分类码成堆摆在地上。
“我们来扮商贩好不好,轮流卖这些东西。”阿瞒一提议,玉璇和张彧连连附和,他们还未曾玩过这样的游戏呢。
“这样,因为你们没有玩过,这轮我做卖家。这一块石头是一纹银子,你们可以来买我这里的东西。”
“我想要这朵喇叭花。”玉璇先新奇的上前说道,“要多少钱?”
“一朵喇叭花要一文银子。”
掏出一粒石子,将得来的喇叭花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的衣兜,白里透红的的脸上溢满了满足的笑意,仿佛早忘了这朵喇叭花是刚刚自己辣手摧花亲自摘下的。
“我也来我也来,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全要了。”
“十五纹银子。”
……
而后玉璇、张彧又各自做了次商家,这才罢了。
因摘了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几人的手早已被弄得脏兮兮的。要回程时,便都跑到池塘边净手。
玉璇因个小腿短,很难够到水面,便将身子又向前探了探。
池边泥地湿滑松软,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只听得“扑通”一声。
张彧在旁看到人影一闪,正欲抓住,却到底慢了半拍。
“玉璇妹妹!”他惊慌大叫。
池子平日里一人多深,玉璇所在之处又恰巧是个陡坡,这一声过后,竟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余水面层层波纹。
“玉璇!玉璇!”
阿瞒登时惊得小脸煞白,急忙在水面呼喊。
张彧更是焦急,脱了外衣便想往水中跳去。
“少爷,您不能去!”一名家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道。
“放开我!玉璇妹妹掉下去了我要去救她,快放开我!”虽才几岁的小孩,挣扎的力道却是极大,那名小厮险些抓不住他。
幸而,另一家丁迫识水性,安抚到:“少爷安心,小的这就去找玉璇小姐。您若也下去了,反倒需要多救一个人,到时,玉璇小姐只怕更加危险。”
闻言,张彧冷静了下来。是啊,他又不会游泳,下去了反而需要别人相救,倒是误了玉璇妹妹。
“那你还不赶紧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玉璇被那人从水底托起,整个人已然丧失了神志。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脸颊苍白,水珠从脸上不断滑落。仿若易碎的瓷娃娃般,惹人心疼。
阿瞒见了,当即忍不住便哭了。
“玉璇妹妹,玉璇妹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好不好。”
张彧也红了眼眶:“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都是我害得你。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我就给你陪一条命去!”
经历了这事,跟来的小厮本也心慌慌,听到自家少爷的混话后,却只觉额头直跳。
“少爷诶,可不能这么说话,玉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可不许说什么陪一条命去了。”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玉璇是个那么有福气的人,一定会平安无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张彧口中喃喃,双手揪着衣带,直将其揉成了皱巴巴一团。
孙饶婷看到一群人将自家昏迷不醒的女儿送了回来,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还是旁边的嬷嬷扶住了她,“夫人,还是赶紧叫大夫看看小姐吧。”
强自打起精神,命人去唤了最近的回春堂的大夫来,又给女儿换了身干净衣服,孙饶婷才坐在床边看着女儿,低低抽泣起来。
张彧他整个人吓傻了般,恍恍惚惚的,却依旧挣扎着要在这里陪玉璇妹妹。
闻讯赶来的张成华无法,只得先将人劈昏抱了回去。
孙大夫被人连拖带拽的急急赶来,来不及喘口气便被人拉进了屋内。
“这,这是怎么了?”
孙饶婷连忙起身,“孙大夫吗?我们玉璇今日落水昏睡不醒,您赶紧给她看看吧!”边说边又哭了起来。
“夫人莫慌,老夫这就去看看。”
邻里街坊的,都是常常碰面的人物。像玉璇这般可爱的小娃娃更是叫人过目难忘。看着平日里灵动可爱的小姑娘变成了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孙雄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可怜见的,怎么就落了水呢。
“孙大夫,怎么样了?”
“姑娘这是着了凉又受了惊,寒气入体,虽看着凶险了些,但夫人放心,并无性命之忧。老夫这便开几方药,调理一段时日便好了。夫人需注意的是姑娘今晚,若发起了热要仔细照看,发过热后便好了。”
孙饶婷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那麻烦您了。”
“哎呦,我的乖孙女儿,快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女儿。”
杨志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爹,”孙饶婷打开门快走几步上前,“玉璇已经没事了,您莫要心急。”
“我怎么能不心急?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怎的就突然落水了!”
杨志谦飞快地赶到床前,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闭眸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心疼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璇儿,小璇儿,你要快些好起来啊,到时候爷爷带你去聚贤楼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