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8、chapter8

　　程誉检索完卡洛斯跟特维尔的资料，抬头正好看见那个花花公子少校朝他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嘿，长官。”

　　叫自己长官……看来是这两个人喝上头了？

　　程誉走到特维尔面前，淡淡地：“嗯？”

　　明明是黑发黑眼，毫无侵略性的长相……眼神怎么就那么嘲讽呢？特维尔呆了一会儿，就见程誉朝他笑了笑，转眼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神态。

　　他喃喃道：“见鬼。”

　　刚刚那一瞬间，特维尔差点错觉真的是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大概十多年前，他跟卡洛斯还在帝国军事学院称兄道弟的时候，就曾经被那个人以这种异常挑剔的眼光打量过一遍，让他禁不住自惭形秽。

　　毕竟是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继承者，哪怕是个beta，也拥有让人汗颜的气势。

　　特维尔忍不住看了卡洛斯一眼，看到好友怀念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跟自己一个感觉。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技术，制造出的生化人，精密到连人的气势都一并模拟出来吗？

　　这样的话，跟复活有什么区别？

　　特维尔感觉自己陷入了某个可怕的哲学问题之中，他喃喃道：“见鬼，你这个角色扮演，扮得也太像了吧。”

　　程誉礼貌微笑：“谢谢，我就当您是在夸奖我了。”

　　特维尔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的生化人，又觉得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以他跟卡洛斯后来水火不容的关系，是不可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对着他们两个微笑的。

　　更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

　　可如果这个生化人是有人假扮，故意模仿那个人的话……这将是针对卡洛斯的一场阴谋！

　　一股凉意自背脊而上，特维尔定下心神，维持着花花公子的戏谑语调：“听说你一直注射营养针，为什么不试试食物呢？”

　　艾普制止道：“特维尔少校，生化人不是真人，他们的消化系统非常脆弱，是无法接受食物的。”

　　程誉看了卡洛斯一眼，对方没有说话，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微微挑眉：“您在怀疑我不是生化人？”

　　特维尔笑眯眯地看着他：“毕竟这样像真人的生化人可不多见。”

　　程誉干脆地拿起桌上的牛奶，一口灌了下去。

　　特维尔：“嘿，牛奶跟水差不多，你喝下去证明不了什么。”

　　牛奶灌入口中的那一瞬间，程誉顿时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那一刻他真情实感地想，牛奶要是跟水差不多那就好了！

　　他脸色变得惨白，忍了半分钟不到，就开始胃部剧烈疼痛，整个人忍不住弯起身子下蹲。卡洛斯看到他神色不对，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查看他的情况。

　　艾普：“如果擅自喂食，会出现呕吐腹泻的现象，严重时会脱水休克。”

　　卡洛斯抱着人大步朝浴室走去。

　　好一会儿，程誉吐得天昏地暗，漱完口，这才放松下来，轻声喘息。毛巾赫然送到眼前，程誉一愣，抬眼看到他的主人靠在旁边的墙上，静静地看着他。

　　程誉实在笑不出来，整张脸面无血色，对卡洛斯说：“谢谢。”

　　卡洛斯忽然冒出一句：“你会记恨我吗？”

　　程誉轻声说：“如果您的设定芯片上没有的话，我想应该不会。”

　　卡洛斯点了点头：“嗯。”

　　他忍不住做了个抽烟的动作，但毕竟手上没有实物，一手捂着脸，看上去好像在掩饰自己的失态。

　　卡洛斯：“我跟他说的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个活人知道……你该好好庆幸自己的身份。”

　　程誉顿时知道，是上午那件事引起他们的疑心了，这才引来刚刚的试探。

　　如果真那么不放心，干脆把门关上不就行了？这根本就是在钓鱼执法。不过他可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还不如来个苦肉计什么的……

　　这样想着，程誉笑了笑：“您不必对我解释，其实我也会生出我是否是真人的疑惑。毕竟，唯一可以作为参照物的您，与我是如此相像……”

　　卡洛斯烦躁道：“那也只是思维方式上的相像，人跟生化人的构造是完全不同的。你没有这个意识吗？”

　　程誉淡淡道：“是的，如果您能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我也就不必去喝那杯牛奶了。”

　　卡洛斯：……

　　他接着体贴地建议：“当然，您也可以把我送回古尼尔公司，返厂检修一下，检查我的身体，彻底打消您的后顾之忧。”

　　光脑出现在程誉脸颊边，轻轻碰了碰他：“古尼尔公司的网络公开资料上有写过，定制恋人系列的生化人比其他系列的生化人更容易患上自我认知障碍，你或许需要一定的疏导治疗。”

　　程誉：“……谢谢，艾普。”

　　“抱歉。”

　　猝不及防听到道歉，让程誉一愣，他反应过来，随即笑着说：“亲爱的主人，在我这里，您是永远不会错的。”

　　卡洛斯默不作声地抓起毛巾，替他擦掉脸上的汗渍，又替他揉了揉肚子。

　　程誉：……

　　Alpha手心的温度很高，配合温柔有力的揉按，让程誉好受多了，甚至在对方手掌离开时，他仍觉得有点依依不舍。

　　他心想，刚刚自己说的并不太对，人类跟生化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人类的温度，真的非常温暖啊。

　　特维尔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他难以置信自己多年的同学兼战友竟然会为了一个人造人赶走他：“嘿，那件事明明是你默许我干的，为什么只有我被赶出去！”

　　卡洛斯：？？？

　　难道这个蠢货认为他会自己把自己赶出去？

　　见卡洛斯开始活动手指关节，特维尔立刻投降认输：“好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回去，那就把东西藏好，可别被卸磨杀驴了！”

　　卡洛斯不耐烦挥了挥手：“知道了！”

　　程誉好奇道：“什么藏起来？”

　　卡洛斯没有回答，转而换了个话题：“找个时间去看心理医生。”

　　艾普纠正：“是检修师。”

　　“还有，”卡洛斯忽然别扭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您这个称呼，不许再叫了。”

　　程誉莞尔一笑：“好吧，我亲爱的主人。”

　　***

　　过了几天，卡洛斯竟然在早餐时告知他已经预约了古尼尔公司的检修师，要带他去做心理疏导。

　　程誉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直记得这件事，说实话，他当初只是博取卡洛斯的同情，才以退为进，说去检查的。如今真让他去检查，就跟让人去医院一样，是万万不情愿的。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卡洛斯的话就是金科玉律，程誉再怎么不乐意，还是得跟着他去。

　　古尼尔的售后服务中心在X星的主城区，离他们居住的社区有五百多公里，两人一直到中午才抵达目的地。

　　这时候离卡洛斯预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把车停在服务中心的地下停车场，步行出来吃饭。

　　这还是程誉头一次出来，一切都显得非常新奇。

　　主城区跟首都星相比还是城乡结合部的水平，却已经是X星最繁华的地段了。

　　古尼尔售后服务中心在市中心，从这里到最近餐厅也需要十分钟的步程，一路上各色琳琅满目的店铺，光脑投影出的小苹果在他眼前飞来飞去，给他解释这解释那。

　　两个俊美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很快迎来了不少关注。

　　最近X星跟随首都星风尚，温和无害风格的beta大受欢迎，程誉长得修眉俊目，气质温和，穿着最简单的衬衫也很有味道，很多年轻的女性beta看着程誉都要尖叫了。

　　卡洛斯不声不响，停住脚步，拉住对方的手。

　　程誉感到投向自己的目光压力顿时少了不少，卡洛斯皱眉，无意识地抱怨：“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出门就应该低调一点。”

　　程誉玩笑道：“这句话你一定憋了很久了吧？”

　　卡洛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在帝都星读书的那会儿，放假的时候他会来接我，那时候他走在学院里，就像是会行走的信息素，不管alpha还是beta都偷偷给他拍照。”

　　程誉晃了晃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你那时候肯定不敢这样正大光明去牵他的手。”

　　卡洛斯低声说：“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他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程誉心情颇好地建议：“或许你可以跟我说一说你跟他之间的事情，倾诉有助于帮你走出过去。”

　　卡洛斯看了程誉一眼：“我不需要走出过去。”

　　程誉耸肩：“好吧。”

　　两个人走进餐厅，在落地窗前的餐桌边坐下，侍者走过来问点餐，卡洛斯点了一份午餐，被问到程誉要吃什么时，alpha很自然地说了一句：“白开水。”

　　侍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含蓄地说：“我们这里有免费的柠檬水。”

　　卡洛斯不耐道：“不，什么都不加。”

　　光脑正要替程誉解释他是生化人，程誉礼貌地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白开水就好，谢谢。”

　　侍者退下，临走时他惋惜地看了一眼程誉，这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先生，跟他曾见过的那些首都星贵族别无二致，可惜他的alpha伴侣太无礼跟吝啬了。

　　卡洛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这么介意自己生化人的身份？”

　　艾普：“这是认知混乱的表现。”

　　程誉长长叹了口气：“是是，我知道，我病得不轻。”天晓得他只是不想表现得太与众不同而已。

　　说话间，忽然餐厅里响起吵闹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对beta情侣忽然吵得不可开交，内容跟八点档狗血剧的内容差不多，最后男人抓着女孩的手深情表白：“我们分开后，我一直都睡不好觉，一想到你会跟别人在一起，我就心好痛，我想我最爱的还是你，跟我复合吧，亲爱的！”

　　女孩气得发笑：“滚吧，你个劈腿成性的渣男！我再相信你，我就是猪！”

　　男人抓着女孩的手往自己心口放：“我真的心好痛，真的，我彻夜睡不着……”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眼睛鼻子流出鲜血，女孩本来沉浸在分手的悲伤情绪中，忽然眼前的人七窍流血，瘫倒在地上，不由一呆，继而惊恐地张口大叫起来：“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