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恋人》纸兔

54、chapter54

　　他们说话的时候，子宫舱开始按照程序播放钢琴曲，悠扬的音乐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温柔得像流动的海水。这款子宫舱是市面上的最新款，各种功能应有尽有，厂家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全套胎教课程。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子宫舱，胎儿这时候已经微微有些动静了，细细的手一张一阖，程誉喃喃得出结论：“好丑。”

　　“废话，谁在娘胎里不是这个样的。”怀特医生扔给程誉一本破烂的纸质书，“你无聊也不要跟诺亚那小子打游戏，多读点书给孩子听。”

　　怀特医生离开后，程誉看着手上的书，纸张泛黄，边缘被人用手摩挲出毛边，这年头，能找到这种东西相当不容易了。

　　简笔画做背景的封面上镶嵌着书名《睡前故事一百则》，程誉翻开书，磕磕绊绊地念出来。

　　读到后面，他念得渐渐流畅起来，书的内容非常简单，是那种常见的睡前读物，大部分故事简单生动，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不知不觉又读完一个故事，程誉惊觉卡洛斯站在门口，正静静地盯着他。

　　程誉表情一僵，把书阖上，冷冷道：“有事就敲门进来，在门边是站岗呢？”

　　卡洛斯随手给他敬了个军礼，笑得又帅又痞：“长官好。”

　　程誉把书放到床边，朝着子宫舱努努下巴：“医生问我名字了，你给起一个吧。”

　　卡洛斯犹豫了一下：“可是古汉语这一块我学得不太好……”

　　“起还是不起？”程誉淡淡看了他一眼。

　　卡洛斯举起双手投降：“好吧。”

　　他走到程誉身边，拿起那本书，随便翻到一页，轻轻念道：“美人鱼跟王子生活在一起，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她会坐在海边，往海深处望去，思念她的亲人。”

　　那是个凄美的童话故事，最后追寻着王子的美人鱼在阳光下化成了泡沫，消失在了王子面前。

　　“念，叫程念吧。思念的念。”卡洛斯指着童话书上的字词，转头看着程誉，“我很喜欢这个词。”

　　思念，思念谁？

　　程誉冷冷道：“换一个。”

　　卡洛斯眨了眨眼睛，又说了几个名字，无一不严重挑战程誉的审美，最后他捂着眼睛叹了口气：“算了，就程念吧。”

　　卡洛斯顿时像只偷腥成功的大猫，眯眼笑了，飞快地吻了一下黑发的beta，然后精准地捉住对方挥向他脸颊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这才满意地退到好几步之外，转身看宝宝去了。

　　程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着他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

　　程誉的身体素质在beta群体里属于顶尖的那一拨，手术后恢复得相当快，他在床上躺了几天，很快就能下床了。

　　在怀特医生这里住的时间长了，程誉经常看到这一大一小吵吵闹闹，像演情景剧，最常见的场景是诺亚偷偷玩游戏，被医生发现，然后被罚去扫诊所门前的街道。

　　诺亚边扫地边嘀咕着他监护人的坏话，这时候总会被怀特医生耳尖听到，然后随手抓起旁边的扫帚朝金发少年砸过去：“你小子最近是皮痒了吗？”

　　诺亚灵巧地躲过物理袭击，中气十足地大喊：“哎呀我的手受伤了，今天中午不能做饭了呢，医生你自己做吧！”

　　怀特医生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最后还是怀特医生赢了，诺亚乖乖去做饭，因为医生威胁他要断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并没收他的游戏机。

　　程誉也会出门散散步，在诊所前走一圈，这里一向冷冷清清的，是个散步消食的好地方。

　　程誉一直怀疑只有他一个人来这家诊所就医，问诺亚：“托马斯大叔说怀特医生医术很好，为什么你们诊所会这么清闲？”

　　诺亚叹气：“因为很贵，看个感冒也要收人家很多钱。才没有那么多傻子找他呢。”

　　程誉：“那我……”

　　“你的alpha很厉害啊，他能捕到很多珍稀的食材。”诺亚眨了眨眼睛，“那些食材在黑市里能卖出上万金币呢。”

　　程誉正想说卡洛斯不是他的alpha，忽然若有所感，他偏过头，看到一帮肌肉大汉出现在了这个偏僻的街角，朝着他们走过来。

　　这群大汉肌肉鼓鼓囊囊，手腕上没有监控环，小臂上纹了一个白骷髅的印记，程誉眼中滑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他知道这个标记，数个月前，他跟卡洛斯从蓝星回来时，所搭乘的飞船曾经遇到过这个星盗团的掠劫。

　　诺亚察觉到什么，他站起来，朝程誉咋了眨眼，小声地说：“妈呀，今天有傻子上门。”

　　程誉看着他们，小声说：“你确定他们是来找你家医生看病的，而不是来砸场子的？”

　　诺亚非常确定：“这群家伙在半个月前就来找过怀特医生了，医生开了一堆价码，他们说准备好东西以后就会来接医生去看病。”

　　那群大汉走到两人面前，停下了，为首的那个取下墨镜，打量了两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诺亚身上：“你们家医生呢，告诉他，我们把东西筹备齐了，让他准备一下跟我们走吧。”

　　诺亚笑嘻嘻地说：“好，我这就叫医生下来。”

　　他转眼就溜了，只剩下程誉跟众人面面相觑，大汉目光在他身上逡巡，露出怀疑的眼神：“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程誉心里一动，回过头打量他，而大汉的那些小弟们已经调笑起来：“切尔塔大哥，这搭讪太低级了吧！”

　　一帮星盗发出猥琐意味的起哄声，程誉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他心里飞速地思考着，这个切尔塔恐怕在那次绑架事件里见过自己。

　　直到怀特医生从楼上下来，大汉们的注意力才从程誉身上转移开。

　　诺亚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你没事吧？”

　　程誉摇了摇头，他当初在苍鹫军团下放到基层的那几年里，遇到的性骚扰更多。很多人因为他的长相跟性别以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后来无一例外被他教训得服服帖帖。就现在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怀特医生跟为首叫切尔塔的大汉交涉了几句，他一答应下来，就立刻被人架着往巷子外走去，怀特医生脸色一变，大骂：“你们这群没教养的混蛋，快放开我！”

　　“放开！不知道礼貌点吗？”切尔塔一巴掌拍在架起怀特医生的两个壮汉头上，转而恭敬地说，“我们老大现在在地下城城主的府邸，劳请您移驾那里。”

　　最后，不止怀特医生，连诺亚跟程誉也被他让人架着塞进了车里，随行的星盗调笑切尔塔看上美人了，切尔塔仍是一脸怀疑的表情，打量着程誉，并没有反驳这个说法。

　　怀特医生坐在前一辆车上，程誉跟诺亚则跟一帮大汉挤在另一辆车上。

　　整个车子都是信息素跟汗臭味，诺亚作为一个刚发育成熟的未成年alpha，被这股气味刺激得发毛，他忍不住靠近程誉，小声地抱怨：“天呐，你家alpha回来看到你不在，一定会发狂的。”

　　“再说一遍，他不是我的alpha，我也不是omega。”程誉面不改色抓住一只想摸到他身上的毛手，随手一折，对方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车上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嘿，这美人太火辣了！”

　　就在他们被黑眼镜大汉请走后不久，卡洛斯回到了怀特医生的诊所。

　　看着门上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卡洛斯皱了皱眉，他发通讯请求给怀特医生却无果，便沿着窗户翻到二楼。房间里的床上空无一人，子宫舱仍然正常运转着，卡洛斯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选了一支音乐播放。

　　在轻快的背景乐里，他打开诊所里的监控录像，开始往回回放。

　　十分钟后，卡洛斯差不多已经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始末。

　　艾普浮现在半空，报告：“主人，经过检测，程誉正在朝着西南方向移动，他的速度非常快，应该是在车或者是飞行器这样的代步工具上。”

　　卡洛斯站在窗口，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地下城的几座高层建筑一览无余。

　　西南方向坐落着一座不太起眼、设计简洁的城堡，建筑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通体黢黑，几乎跟它周围的房屋融为一体，非常低调。

　　卡洛斯曾经去过几次，知道这座城堡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寒碜，它的坚固程度几乎比拟帝都星的皇宫——那里住着地下城的主人，斯内克先生。

　　这位外号毒蛇的斯内克先生一向是低调又惜命的。

　　知道程誉的去向，卡洛斯很快离开了诊所，他戴上兜帽，用口罩遮住脸，在街上随便蹭了一辆往西南方向的车，在离城堡大概两条街的距离时，卡洛斯下了车。

　　越靠近城堡，监视就越严密，卡洛斯走进附近的红灯区，趁乱钻进某个换衣间里，飞快地换了一套外装，一番改头换面后，离开了那里。

　　城堡周围五百米的范围内分布着各种监视器，路人的动态都被记录下来，城堡门口还有门卫把守。好在他还是帝国少将时，曾经回到流放星，访过这位斯内克先生几次，大致了解城堡的布置，真要混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比如，他知道毒蛇的城堡每天下午四点钟，警卫之间会有一次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