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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这人……何时变得此般彪悍?
      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力气。
      强制性地令他躺好,随之便手忙脚乱地将包袱中的棉袄搭在那人身上。
      甚至,还来不及坐好便开始驱马……

      看着眼前之人一连串的动作,又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厚重的衣物,秦炎之一时间哭笑不得。
      难道不知,他不惧严寒么?
      这样下去,不是失血而亡,怕是要被捂死了……

      远处,传来几声由远及近的叫嚣,在寒夜中空灵诡异。
      遭了,莫不是野兽偱着血腥味儿跟在马车后面?
      荒郊野外,听这声响,怕是已然饿了数多天……
      完了,这还了得?

      不敢再多作停留,云忆握紧缰绳,打着哆嗦道,
      “秦……秦炎之,躺稳……稳了!驾驾驾……驾!”
      似是也觉察到一丝异样,不顾身上之人毫无头绪的指令,马儿一路狂奔,丝毫不作喘歇。

      “秦炎之,你再忍忍,马上……马上我们就能找到村落,就可以医治你了……挺住,千万别睡……老子命令你!!”
      说着,还不忘补充道,
      “你要是敢睡,老子就把你扒光了扔到青楼里,让姑娘们都笑话你……听到没有!!!”

      身后。
      他却像是得逞的孩童一般,意味深长地笑道,
      “云忆兄原来这么担心我啊,莫非……云忆兄喜欢我?唉,这可如何是好……倘若云忆兄是姑娘家,那我也就将就了,只可惜……啧啧啧……”
      打量着前方马上之人,他淡定自若地笑道,丝毫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倒是开始打趣云忆起来。

      只是,眼前那人却没有听得进去这番话。
      “好,你说什么都好……”

      只要,别睡去。

      仍旧驾马疾驰,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听不到只字片语。
      隐隐间,那人背上渗透出血红之色,往昔的旧伤由此裂开,血流如注,浸染了一片又一片的鲜红。
      平日一碰到伤口就呲牙咧嘴,而此时却没有察觉。
      看着那一抹抹在黑夜中却仍旧刺眼的腥色,他双眉微皱,没有再说下去。

      许久,身后没有了动静。
      “秦炎之?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杀了你!!!”

      月光下。
      不知何时,一朵朵剔透莹花飞舞飘落,随着微风的吹拂在空中轻缓地打着漩涡,在柔和的月光下泛着幽静的蓝光。

      好美。

      看着漫天轻舞的莹花,感受着清凉的味道。

      终于,下雪了。

      他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那马上之人。
      倏然间,马儿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疯狂地嘶吼着,不受控地向另一方向奔去,任她如何勒缰绳也无济于事。

      最后一刻,她不知自己是怎样失去知觉的。
      只是依稀感觉,并不痛……
      不会真的……死了?

      石溪边。
      微波粼粼的水面如同宝石般晶莹,将暗夜反射得微亮。
      虽是深冬时节,此处却绿意盎然,没有一丝不适的寒气。

      不远处。
      一匹马静静地在溪边歇息,罢了便随口咬了一片崖壁上的绿叶,嚼在口中,甚是悠哉。

      片刻,蓝衫男子起身,径自走到另一昏厥不醒之人的身旁。
      薄衫上的血痕凝固,不再蔓延。

      宛若……那伤从不存在。

      蹲下身去,静静地凝视着那张脸,却又无奈地笑了。
      怎么,在那一刻,他竟心软动摇了么?
      那可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啊。

      “带下去吧。”
      “是。”

      “小姐,快下来吧,若让人看去了可如何是好……”
      一小丫鬟在树下一边把着风,一边却又急得直跺脚。
      “接着!”
      话音未落,几颗蜜桃从天而降,得亏小丫鬟反应迅速,灵巧避开了,于是那些鲜果便顺势滚落了一地。
      “小姐,奴婢求你了……”
      手忙脚乱地拾起接连不断落下的果子,顿了片刻,又有些为难地放入卷起的襦裙中。
      只是一片长得颇为繁茂的桃树罢了,奈何那日无意听说,不想却惦记至今,道什么越是将军不允她有失闺秀风范,她就偏是要如此。
      只因……将军除了朝堂与征战,便极少在府中。
      每每看到娘独自一人面对祠堂黯然神伤,却依旧在她面前故作坚强,她就好讨厌爹爹。
      不是说最不能对司丞相无礼吗?
      好,那就偏偏将他府中的桃园搅得一团糟,再留下他大将军之名……
      见她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苗头,小丫鬟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这要是让将军知道,奴婢可就完了。”
      “哎呀,没关系的,就说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一袭淡蓝罗裙凭着些轻功在繁茂枝桠中穿梭不停,不费半天功夫便将一大片桃园搅得乱七八糟,颗颗鲜果落地,染上尘泥,杂乱不堪。
      无意间抬头一看,发觉一株相比之下颇为高大的桃树,使坏一笑,便一个飞身踩落到树枝上。
      爹爹,你莫要怪月儿。
      只有月儿扰乱这片连圣上都颇为喜爱的桃园,方可令圣上迁怒于你昔日对月儿有疏管教,如此一来,娘亲就有机会陪着爹爹了……
      “你们……在做什么?”
      还不等她站稳,便听到有人在树下问话。
      没有严苛暴戾的责问,亦没有失措与惊慌。
      只是,平淡的柔声中隐逸出那么一丝讶异。
      没想到,却将树上之人吓得一个趔趄,脚下猛然一滑,便要摔下树去。
      那架势,就连树下的小丫鬟都被惊得捂住了眼。
      不过,到底是练过的,在落下的瞬间,双臂赶忙攀住一株粗壮的桃枝,悬在半空中。
      被勾破的裙摆染了些尘埃,在空中飘荡着,令人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见状,树下那人有些犹豫,但终是开了口。
      “姑……姑娘,要不我找些人来……”
      “不要!”
      还不等那人说完,她便赶忙打断。
      找司府的人来?
      才不,她宁愿摔死!
      只是……枝杈处传来声声脆响,怕是不允许她再停留片刻……
      秀额间不禁冒出一丝冷汗。
      完了。
      “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小丫鬟急忙扯住那人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拼命摇晃,生怕那人不应。
      枝头缓缓折断的声响愈演愈烈,容不得再作丝毫迟疑。
      “放心,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那人走到那桃枝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随之便伸出双臂,
      “姑娘,你跳下来吧,我……我接着你……”
      柔声中,却有着微微的颤抖。
      谁知,那树上的女子却不领情,咬牙抓住枝干,
      “不……我可以……”
      可是,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枝头最后一声猛烈的脆响,怀中几颗鲜桃也随之落地。
      空中,那抹淡蓝纱裙凌乱飘摇,下一刻便在空中消匿无形。
      偌大的桃园内,幽静雅致,没有一丝嘈杂。
      唯有时隐时现的风中,传来清淡果香,甜入心脾,令人流连不知所返。
      一株高挺桃树下,桃色散落一地,宛若盛开的朵朵灼花,艳煞了满园的光景。
      地上。
      阳光懒懒地暖着昏迷不醒的两人。
      残乱裙摆铺落,纱摆随风微摇,无意间扰动着一缕缕秀色柔发。
      她伏在他的胸膛,额间擦出些微血红,
      长睫晕染了阳光的暖色,映射在少年幼白俊秀的面颊上。
      只是,他儒净衣襟上的那处艳红,却不知是从何流出……

      云忆缓缓睁开眼,只觉从胸口而散发出的寒气,令浑身一阵冰凉。
      她起身,还来不及看清周遭的情形,便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棉被。
      莫不是……又染上了风寒?

      云忆不禁摇了摇头。
      何时,自己的身子竟是这般弱不禁风。

      “小忆忆,你醒了?”
      随着吊儿郎当的笑声,一抹熟悉的身影入眼。
      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顾不得浑身一阵阵寒气所带来的不适,还未等那人靠近,便急忙起身下床冲到那人面前。
      “你的伤,你的伤有没有事?”
      她手忙脚乱地扯开秦炎之的衣襟,扯到一半却猛然想到,昨日之伤……好像是在腿上……
      想到此处,便伸手欲要看个究竟,不料他身后一人冷咳一声,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秦炎之倒是不拒绝,任眼前之人的随意动作。
      等等……
      昨日,他明明被利石所伤,那利石的锐利程度足够令常人生不如死,而现如今他却能行动自如,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再加之,即便是再耐寒冷的人,在深冬之际也不可能不会没有丝毫对温度的感触,而他却浑身散发着不同于常人的灼热。

      云忆顿住。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因做工时睡着而被那么多人惨打,却在昏迷之际看到他只身一人前来,再次恢复意识时,却已是回书院的路上了……
      那般多的彪形壮汉,即便是武功盖世,也要费些功夫才能摆脱,而他仅在须臾之间便得以脱身……
      可是,据她所知,秦炎之并不能武。
      而他的来历,也从未对她说过半分。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后退两步,双拳渐渐紧握,有些陌生地问道,

      “你,究竟是谁?”

      见状,那人轻叹了口气,无辜的灵眸中无限心伤,
      “小忆忆这就把人家忘了嘛,我可是小忆忆的同窗啊。”
      说罢,也不顾云忆眼中的陌生与惊慌,便迈步上前扶住她那因冰寒侵袭而有些轻颤的肩膀,
      “如今,你可不宜多动弹,还是回去歇息着吧。”
      虽是关怀的话语,却隐含着莫名的意味。
      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强行将她横抱而起,向床榻走去,一如当日救她的模样。
      “你……你个龟孙子,快放老子下来!”
      预感到自己将要蒙受千古奇耻大辱,不由得骂骂咧咧地挣扎着,似多足章鱼般在他怀中扑棱,又无意识地撕扯着那人的衣衫。
      遂后,秦炎之原本单薄的衣襟便被完全撕扯开来,露出柔白却结实的胸膛。
      脚步随之顿住,水润灵眸蕴藏着不怀好意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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