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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家 ...

  •   何盏面不改色,对着几排鲜红的大字沉吟一番后,突然改了想再活几天的主意,还对河神道:“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你把水船唤来,先送我回去吧。”

      “...回门?”河神犹豫了,他以前那些媳妇可都是从未回过门的....

      “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何盏笑了笑,郝辛黑人虽长得粗犷,但因为受了她的影响,面容里有股说不清的沉稳气质,让人莫名的信服,于是河神迷迷瞪瞪就答应了这要求:“好,好吧。”

      “顺便、让那些姐妹们也与我一起回去吧,她们久未归家,想必很思念亲人。”何盏淡淡开口。

      河神不答应:“不行,她们肯定会跑的。”

      “怎么会跑,你神通广大可呼风唤雨,她们即便想跑,也得事先估量估量那滔天洪水的气势。”

      何盏捧赞了他一通,河神心情很愉悦,觉得有理,“好,那你们便早去早回,若是回来晚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一生气,慕水郡便会难保,何盏眼中露出明白,但笑不语。

      出行之时,何盏换回普通装束,抹去脂粉,因为气质内敛,以往郝辛黑身上的奸猾之感被一扫而空,使她恢复成了沉稳又可靠的一个汉子。

      几位美貌的小娘子与她一同乘上船,对着水上宫殿处左瞧又望,脸上都含着激动与不确定之色,有一位小娘子眼红含泪地凑过来问,“壮士,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姑娘误会了,我是正儿八经的女子。”何盏淡定纠正她。

      一直当作隐形人的柴俺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向她们证明何盏没有说谎。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约而同爬出一丝惊悚,然后同时沉默了半响:“....”

      ...行吧,我们还能说不是咋地?

      何盏心有谋划,先将她们扫了一遍,见她们意外的都带有【被祭祀的女子】的标识,且看上去行为丰富,眼神也不呆滞,似乎智能度不低,便对症下药,先一步安定她们的心:“你们只是暂时回家,之后还要再回来,不过放心,我会救你们的。”

      众人瞧她胸有成竹,不像是在骗人的样子,便勉强吃了这定心丸,至于怎么救她们,何盏却一个字都未曾说明。

      细舟载着几人回到神水河岸,几位女子一离开水面,便急着要回家,何盏临走前拦住她们,说:“你们今晚来找我,我有话嘱咐,来时务必多带几个有力的仆从,以保身安。”

      一位心思细腻的姑娘问她:“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得晚上商量?”

      “现在不说,是因为我急着回去善了后事。”何盏简明道。

      后事?

      几位女子皆目光变幻,何盏继续语出惊人:“我命不久矣,只有十日可活。今晚要说的,正是最后的遗言,也是解救你们的法子。”

      众人可怜她短命的同时,不禁目光亮了几分,纷纷将这约定应允了下来。

      何盏回到粮仓附近的时候,偌大的围墙与屋子已经被砸得稀巴烂,只剩下她那一间主屋是完好的。

      屋子周围守着两三个小厮,他们目光警惕,脸色凶狠,手上各自持着菜刀与斧头,好似随时准备着把来进犯的人砍个稀巴烂。

      何盏绕过他们,借着柴俺的力气,从屋后的小窗翻了进去,才落地,一柄光滑冰冷的刀瞬时贴住了她的脖颈。

      黑暗之中,说话的那人声线微颤,犹有惊惧之意:“你们这群没王法的,竟然还敢强闯民宅了??!”

      “是爹回来了。”何盏面不改色地道。

      “...爹,”听到这个称呼,郝可怜忽然怔愣了几分。

      她第一时间以为是前日突然出现,来与自己相认的亲生父亲,但意识到那声线略显沉稳冷淡,不似亲爹的温和时,她才冷下了脸,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与顿悟:“原来是爹回来了。”

      何盏嗯了一声,等柴俺也进来,暂时吸引走郝可怜的目光,她才走进室内转了一圈:室内一切无恙,但角落里的鸡窝有些异常,里面的鸡...似乎少了一只。

      何盏二话不说走到外面,正巧见到一个眼生的仆人抱着一小团东西,往废弃厨房的方向走去。

      “站住。”何盏站在门口令责道。

      守着门口的仆人见到消失一日的老爷陡然出现在门口,冷不丁差点吓住,连忙叫住那人:“快回来!老爷叫你!”

      那仆人转头也是一脸惧怕,不过眼中油滑的很,走过来就把已经长大许多的鸡崽捧着献到她面前,谄媚道:“老爷去哪儿了?肚子可是饿了?这小鸡崽长得快,现在刚好能杀,我用来给您煲一碗鲜汤喝可好?”

      “你是经过怜儿允许了,还是自顾拿的?”何盏略略挑眉,虽是神情不明,但周身气场却将人压地喘不过气来。

      奸滑的仆人背上渗出了些许的汗,“是,是我自己拿的。”

      “不过我也是饿坏了才...”

      何盏得到答案并未置词,只把那小鸡崽拿过来,转身进了屋里。

      郝可怜就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不由得面色沉下来,面色不忿地诉苦道:“爹走后,郡内就举办了祭祀大典,那群闹事的人趁这混乱的时候夜袭咱家,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居然一夜之间就把屋子毁了七八间,粮食也被掏走了大半,剩下的还被糟蹋了,连半点能吃的米都找不见。”

      说这些话时,她虽心疼屋子与粮仓,但更多的是对郝辛黑的怨怼,如果不是他损人不利己的事干多了,又欺压佃农,那些人怎么会过分到如此地步?

      而她又怎么会这么惨,不但要顾着提防那群人再来,还要看着这几个下人不偷鸡摸狗,看吧,她才走神那么一会儿,鸡居然就被偷走一只,如果这个养爹不发现,下一次恐怕就是银子之类的家当失窃了。

      何盏扫见她脸上的愁色,不急不慢道:“等着,今晚事情便会解决。”

      好话谁都会说,可做起来就难了。

      所以郝可怜一点也不想理他,也不关心他是回来做什么的,既然屋子暂时有人看管,她便无所顾忌,转身出门去会了自己的亲父。

      何盏脸上的慈色褪去,化作一片冷静,因为这两天过度劳累,又四处奔波,她眉宇间已然泛起了死气。

      她并不顾及这点变化,将小鸡崽拿出来,放在手心,与它对视了一会,道:“记得报恩,不然我就小鸡炖蘑菇。”

      被救并且满脸感动的小鸡崽瞬间石化:“...”

      片刻,它意识到自己表情太过丰富了,又欲盖弥彰地作出了瑟瑟发抖的可怜之态。

      何盏的目光笃定中带着一丝兴味:“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鸡。”

      小鸡崽:“...”在你心里的地位那么特殊,我不知该高兴还是哭。

      “呵呵。”何盏拍拍它的小脑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小鸡崽顿时后背发毛,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黑夜来的极快,几位仆人不敢待在外面,纷纷进屋落锁,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

      但因为小姐郝可怜还没回来,他们又将侧门开着,方便她进来。

      何盏神色越发疲倦,卧在床上虽不至于昏迷,但也忍不住沉沉欲睡,短短一会,她的脸色便不断枯黑,这种突如其来的病态,已然将她摁在了死字上。

      不过何盏却不紧张,心跳甚至因此跳快了一分。

      她做的这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赌。

      她仔细思考过,河神线与女儿线是基本毫无交集的,如果不赌,通过副本的三个条件或许没有办法都达成,但这一临时起意的险招,说不定有可能会让她一举突破这个关卡。

      没过一会,率先到门口的不是郝可怜,而是那几位女子。

      她们皆带了下人,冷不丁从黑暗里现身,让一个仆人吓得直跳,“鬼啊!”

      几位女子无动于衷,仿佛当没看见他们似的。

      这样表现,是为了不让众人发现她们私自回来的事。

      她们还乔装打扮了的一番,掩去了原本的容貌。那几个孔武有力的仆人也丝毫不泄露一点情绪,甚至直接把这几个人给撵了出去,绑到了柴房里。

      几人纷纷落座,因各自脸上都画了略显惊悚的白面朱唇妆,郝可怜才领着亲爹进屋,就被愣地吓了一跳,待她定睛一看,隐约从这些女子脸上瞧出几分熟悉的样子,不由得惊悚起来:“你,你们是...?!”

      这不是那些被送去祭祀的女子吗??!

      何盏洞悉全局,这时撑着身子坐起来,对她慈爱地招了招手:“怜儿。”

      “别怕,她们是与爹结伴去阴间的友人。”何盏淡淡补充道,“爹身缠重病,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你快些过来,与我再说一说话吧。”

      “阴间..?”

      郝可怜的表情更加害怕了,不但没注意到郝辛黑快死的事实,还有拔腿欲跑的冲动。

      她身后那个身形偏清瘦,顶着【郝可怜亲爹】标识的中年男子则更是惊慌,转身就要推门,但刚才还能打开的侧门,此时却被焊上了似的,死活都推不动了。

      何盏的目光在那中年男子身上游移了一圈,直到看得他浑身发麻,才缓道:“怜儿是好孩子,她们是不会害你的,但...要是此处有心怀不轨之人,那可就难说了。”

      话到此处,众女子也不是傻的,虽然云里雾里,但还是配合着露出了笑容,她们唇色血红,牙齿森白,在这摇晃不定的昏黄烛火下,一齐刷刷笑起来,简直瘆得慌,说是死不瞑目的怨灵也有人信了。

      更瘆人的是她们还打了招呼:”二位好。”

      郝可怜&亲爹:“...”
      一点都不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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