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皇看着很仙》不思狂

14、轮回之井 · 徒弟

　　时间如白驹过隙，九重天上愈发的耀眼瑰丽，神界依然没有解决它的人口问题，魔界的子民和乐安宁，凡间逐渐成为了凡人的根据地。

　　望着一片片龟甲兽骨被刻上仙灵的旨意，听着一声声沉重庄严的礼乐嗡鸣，清洄心念一动，飞去了天界的文殊阁，想要看看悭懔，和他新收的小徒弟。

　　前些日子，悭懔下凡历了一次劫，切身经历了商周之战，封神晋仙，论功行赏之时他向天帝讨要了一个人，那是在凡间侍奉了他一辈子的女子——鸢婷。

　　第一次见面之时，清洄端出了女主人的姿态，向她感谢了凡间一甲子对悭懔的照顾，怎知这小女子伶牙俐齿，竟是阳奉阴违地将她给骂了一顿，讽她不识身份，区区魔族竟敢肖想天界的二皇子。

　　清洄唇角微牵，觉得有趣，不禁反问：“何为魔族，何为天？”

　　小女子说：“天是至高至洁，是人间的守护者，魔族是至卑至劣，是堕落的引诱人。”

　　清洄说：“心有破绽，便会产生堕落的契机，大道自然给了每个人选择的权利，你心坚定，风雨不侵，身在无间亦是身在宝地，怎可将祸责推诿他人？”

　　小女子说：“人心有情，有情就容易动心，动了心就会有喜怒哀惧，就会产生破绽，产生堕落的契机，这个时候只要有恶魔在旁边魅惑耳语，人心就很容易堕落，而魔族就是这些挑拨人心的恶意！”

　　清洄说：“仙神佛魔人妖鬼魊，在死生面前都只是魂灵，有魂灵便有心，有心便会有情，区别在于修为深浅、眼界格局，魔族不同于魔，更不同于恶魔，神心失道，亦会成魔，魔族得道，立地成佛，一个单薄的意象，如何能够定义一个种族，一片向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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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愕了一晌，行礼说：“是鸢婷执迷了，多谢姑娘点拨。”

　　清洄莞尔，负手道：“知错善改，一点即通，言辞犀辩，月貌花容，难怪悭懔会喜欢你。”

　　鸢婷心下一动，随即表态说：“鸢婷只是运气好，以婢子之身在人间侍奉了二殿下的衣食，何其有幸能够成为二殿下的弟子，今后定然会一心侍奉师尊，谨持弟子之心，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岂料清洄眉头一跳，不可思议地问她：“他这么好，你还看不上？”

　　这就很尴尬了。

　　从那之后小姑娘对她的态度就好了很多，来时会奉上甜点茶果，有时会向她请教棋武书文，后来听说她是魔世的公主，混沌之龙，就更是多了敬畏。

　　悭懔正在文殊阁里深修，不方便见客，鸢婷对她行了一礼，请她留下来做客，清洄望着面前温温柔柔，婷婷袅袅的女孩子，突然就觉得收个弟子也不错。

　　于是她就跳下轮回之井，跑去人间了。

　　第二次仙神大战之后，神魔就无法再以正身降临人世了，因为他们的力量过于巨大，会毁坏人间的平衡，而轮回之井的作用，是将身魂分离，正身会被输送到神界的雷云幻海妥善保存，灵魂则会下去人间，借体重生，这期间他们的力量会受到约束，一些关乎过去与未来的知识会全部被束缚。

　　清洄下去的时候，人间正值荒年，河流干涸龟裂，处处饿殍遍野，新生的儿童被分而食之，悲泣的母亲被残而杀之，每一双眼睛里不是嗜血的残酷，就是麻木的不仁，国家与国家间为了争夺水源，连年战争。

　　清洄是风国的公主，正凤冠霞帔，车马劳顿，带着特殊的任务，行走在前往云国的路途。

　　云国位于天江的上游，是个军力雄厚的国家，他们早在战争之初就修堤建坝，想要以水源换得万邦来贺。她的母国风国位于高原之上，国力微薄，却有着最好的战马和最好的荨麻，而之所以能一直保持独立，是占了地利的优势，可是没有活水，他们就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她犹记得离家之时，三千子民沿途哭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他们求她一定要带回流水，带回生的希望。

　　在城外小溪边褪下粗布，梳洗换装，她看着这淙淙流水，徐徐天堂，这一路上阻击追杀，差点横死当场，到达云国天都之外，她的身边只剩下一名护卫，一块金牌，而她要面对的，这才刚刚开始。

　　大殿之上，云国的君主美妾在怀，群臣尽欢，风国的公主跪在殿下，跟主位之间隔着层层水袖，天乐靡靡。她不宣而起，朝殿中走去，与舞姬擦身间牵走了两条水袖，无声舞起，群臣只道罗衣风引，浩波千里，霎时间眼醉心迷。

　　她跪在殿中说：“风国公主乐风清，特以一舞人间天地，献给云国主君。”

　　主君把玩着金樽说：“以你方才的行为，寡人可以治你犯上作乱，也可以是殿前失仪。”

　　乐风清说：“陛下会赐本宫妃位，赏河道疏浚。”

　　主君轻笑，群臣相继，一时间大殿里满是恶意。

　　乐风清说：“风有骏马，火有雄兵，十三道出兵在即，正缺盟友，陛下不会想看到南北西三方夹击。”

　　群臣愕然。

　　主君看了太尉一眼，太尉上前一步道：“十三道群龙无首，各怀心思，只要稍加挑拨，不愁他们不会自相残杀，便于我方各个击破。”

　　乐风清说：“十三道皆属金门旧部，火国早先来信，说是已经找到金门少主，其子文武双全，韬略天赋，只肖送他回归，十三道统一旦夕可待。”

　　太尉说：“火国与十三道素有嫌隙，我方进可派人刺杀金门少主，退可拉拢火国二分天下，即便十三道统一，与火国结盟，我方掌握天江水源，他们则有水粮运输之困，我方……”

　　他尚未说完，便见风国的公主微笑地望着自己，于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言辞，这才发现他们云国最大的祸患，便是风火十三道结盟。

　　主君挥手要他退下。

　　遣退了身边的美妾，主君问她：“公主既有这样的韬略，岂会甘心屈居寡人后宫？”

　　乐风清说：“风云两国边界相连，唇亡齿寒，火国早有出兵风国之心，即便与十三道结盟，以此威慑火国，却也未见得是什么长久之计，比起腥风血雨，战场杀敌，本宫更希望寻得一位能够保护自己的夫君，红颜白首，生死不离。”话音落地，她抬起头来望向主君，眸中满是坚定。

　　主君走下王座，牵起乐风清说：“寡人许你一世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