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对烛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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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我怎么会累呢？不是还有绮云和青冥帮忙打点不是？小丫头劲多想。”菱玥极力掩盖住自己的脆弱，脑中唯有一个念头反复占领着她的意识，不能让洛雪阳知道她活得并不轻松。
“姐姐，你不要骗银瑶了，半月前我还偷偷瞧见你……”话还未说完，就被菱玥紧盯着的双眼，硬是把话吞了下去，她的手紧紧握成拳，眼里是几分心疼与担忧，努力克制着抽泣的声音，娇喘的脸上染上了几片红晕。
半月前，不正是她前往镜月城，在雪山上中了寒毒，气虚不稳加上身心俱疲才会致使内伤，她很小心隐藏的一切，没想到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洛雪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浓中有淡的眉，像是在一个劲气恼着什么。
菱玥缓下音，带着几丝柔意笑了笑：“别哭了，不过是气虚不稳，不是什么大事。也罢，既然你想学，就先去孙药师的同仁堂学些简单的药材，以备后患。不过你好动，指不定又给我惹什么祸，得找个人陪你去。”她向门外望了望，又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的青鷟身上，唇畔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将螓首转向洛雪阳：“洛兄，请恕我一事相求，可否将青鷟借我一用？”
“韩庄主大可不必问我，我定是不会介意，但我一向由着他们自己做主，你问问青鷟便可？”
菱玥又抬眼看向青鷟，红着脸，窘迫地断断续续道：“若银瑶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自当奉陪。”
“当然需要了，没听姐姐说你不同我一道，我便不能出庄了，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不许。”她展颜一笑，甜美的笑脸，像是春日里满树的桃花，静静落在青鷟平静的心，一再地惹得他的心划过异样的炽热感。
“别光顾着玩，若这次你再惹孙药师，我也不会帮你收拾残局了。”她谨慎地提醒着，心里早已暗自打算，青鷟为人稳定，有他相伴，银瑶也闯不了什么大祸，那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去打点庄里进来的琐事了。
“银瑶谨遵庄主指点。”她有模有样地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
“你这丫头，平日何时见你如此恭敬过，早些回去歇着，洛公子还需要好好调养。”菱玥一边将木柜上的白玉碗放回竹篮中递给银瑶，一边催促着。
“那银瑶要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她提着篮子，蹦跳着跨出门，轻快的脚步声如同一曲欢快的音乐，节奏分明。
“青鷟，我已经命人把隔壁间收拾干净了，你也去歇着吧。”她扬了扬袖，示意着他该回房了。
“可是，公子他？”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脚未曾离开半步，深怕洛雪阳半夜又不舒服，没个人照顾。
“放心吧，你家公子我自会照顾好，不必担心。”她转而关上窗，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随风飘入，打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凉嗖嗖的。窗台的紫木上留着雨水的痕迹，一点一点，有些潮湿。她扣上窗栏，从柜子的角落里小心地拿出一方玲珑的火炉，大小正合适放在掌上。银色的外表，可着曲折蔓延而上的藤蔓，火炉正中是朵正欲绽放的花，蜷曲的花边上嵌入黄色的宝石，格外耀眼。
“韩庄主不必费心了，咳……咳……”他病态苍白的脸因为剧烈的喘息有了淡淡的红晕，捂着胸的手，微微发颤，显然是尽力遏制着难忍的疼痛。
“又开始蔓延了，这毒在雨天会加速扩散，放上火炉，取取暖，或许可以缓一缓毒发时间。”她并不顾他的婉言相拒，将炉火点燃，房内瞬时升起一缕烟，有着淡淡的香气，洛雪阳惊奇地发现身上的痛楚真的减轻不少，皱着的眉也渐渐舒展开来。
“看来赤蝎毒快扩散到你的心脉了，我想若再不制止，不出一个月，你可能就会。”菱玥不敢再往下说，心里有千万分挣扎，她不愿眼睁睁地再看着有人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
“死么，我早已经死了。”洛雪阳病的面上，挽起一抹冷清的笑，笑里夹带着的悲伤如同一阵阵巨浪，像她毫无戒备地翻涌而来。
“我会救你的。”蓦地，她脱口而出，未曾思虑，就许下了诺言。
“韩庄主你不必勉强，洛某自知无数日可活，也不奢求能多活些日子。”
“我不许，就凭我“毒铃兰”的称号我赌定我会将你的毒解开。“她闷闷的不再说话，只是又往紫木柜翻腾着什么。脸上留着方才的愠色，倒是将苍白的脸染上了几抹血色。柔和的烛灯下，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在脸上投下了不规则的阴影。
洛雪阳自是知道她是在生气，也就静静的躺回被窝，头有些发胀，一片空白。耳际极其轻微的声响，却让他难以入眠。
“吵到你了吗？“菱玥抱着一叠看似陈旧的医书，高高对其的书将她的连埋没在其中，她小声问着，隐隐约约透出几分自责。
“韩庄主你误会了。洛某是自个儿睡不着，不关庄主的事。“他直接坐起身，靠在床沿，虚弱的身子又经一折腾。使不出一丝力气了。她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专心的坐下，将灯移至面前，快速得翻阅着前人留下的古书，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你的毒究竟从何而来？”菱玥仍是一刻不停的盯着书，用淡淡的语气闻道。
“被人所害，不过那人也只是受人蒙蔽，也绝非有心伤害我。”重重的残喘着，他叹了口气，眼里止不住得往外倾泻着悲哀之色。
“你不恨他？”有些出乎意料的将埋于书中的螓首抬起，看向那张憔悴的面庞，心里暗自纳闷。前来山庄求她解毒的人哪个不是厉声诅咒，他们大多被人所加害，心有不甘。倒是他，非但不怨，竟然还替他的仇人辩解，真是奇怪！不过，这倒反而更令她心生佩服之意，也多了几分好感。说不出来，自第一面相见，就觉得他轻而易举触到她心中冰封着柔软的角落，那般疼痛又带着莫名的欣喜。
“不恨，他没有错。”一字一句勾起着她心底的震撼，那一张温柔的脸像是和两年前她心底最牵挂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脑海突然浮现了那句话：“阿玥，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当初她昏迷之时，夜夜梦见苏陌尘对着她痛苦的呼唤，然等她清醒之后，那个梦魇再也不来纠缠着她，原以为是思念成疾，这种强烈的感觉却真真切切再次出现，越发的刻骨铭心。
“韩庄主？”洛雪阳见她两眼无神，一动不动地盯着灯罩里不断窜起的烛火，若有所思，轻声叫唤着。
“什么？”猛地被现实拉了回来，一股难以言语的惆怅弥漫在心口。
“韩庄主若是累了，就回去歇息吧。”
“不是，不是累了，还是我又听见了。”她低着头思量着要不要将此事说出口，面对他，菱玥有种倾诉的冲动。
“韩庄主听见了什么？”他担忧的看着她一反常态的行为，紧了紧身。
“没事，只是一个熟人罢了。”刚要说出口的话，终于还是咽在了喉间，回过神，她继续翻看起医书。洛雪阳也就识趣地不再开口。
蓦地菱玥跳了起来，绽开脸上的笑意，犹如孩子一般小跳到床前，眨了眨眼：“你有救了，我想到就你的发法子了。”
洛雪阳不免也被她欢愉的情绪感染了，嘴角扯起一弯明朗的笑。
菱玥兴冲冲地将书扔回玉桌上，推门而出：“明日我就去找，你一定得等我回来。”说罢，收了手棕色的狐裘，步入细密的雨里。
“你还是没有变。”洛雪阳垂下眼帘，轻吁了口气，淅沥的雨丝仿佛落在他的心间，驱散了身上难忍的灼烧之痛，紫木门在风中不停的开关，撞击着门槛，发出吱呀的声响。
雨打芭蕉，晓来庭院半残红，几多离愁，几多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对烛夜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