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以毒制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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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萱山庄
青鷟深锁着眉，一阵一阵急急地扣着门扉，昏暗的灯笼下，他的脸因为担忧涨得通红。
“谁啊？”门内传来甜甜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披一件粉色外袍。一脸刚睡醒惺忪的模样，更显俏丽可人。猛然想到车内气息微弱的公子，青鷟忙收回爱怜的目光：“韩庄主可在，我们少爷又毒发了，望你们庄主可以出手相救。”
少女挑了挑眉，云淡风轻道“忆萱山庄从不随便答应救人，况且夜已深，我们庄主已经歇息了，若公子有事，也请明天再访。”
青鷟忙挡上即将再次关上的大门，几近哀求地看向少女：“姑娘，劳烦你向韩庄主通报一声，我们公子再不救，怕真的不行了。”
银瑶半掩着门，左右为难，难得今日姐姐安稳睡下，不想将姐姐叫醒，但又不忍将那公子拒之门外。
“银瑶，是谁那么晚来访？”院里盈盈走来一白衣女子，优雅地伸了个懒腰，淡然道：“是谁家公子病了？”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望向门外，素雅的马车上端追着青色的流苏，淡淡的药草香萦绕着马车四周，有些熟悉。
菱玥一怔，急着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轻轻一跳，跃上马车，车里洛雪阳静静躺在一边，一动不动，气息变得极为微弱，苍白的面上不见一抹血色，她一把搭上他越渐越弱的脉搏，一惊，忙对着马车外喊道：“快叫人把洛公子送到芙蓉阁。”银瑶怔了片刻，匆匆带着几个家丁赶到马车边，忙活了好一会，洛雪阳才安稳地躺在了芙蓉阁雅房里，他的额上早已渗出了秘密的汗珠，虚弱的呼吸更加紊乱。
看来这次的毒发很严重，若再不救，怕会危及生命。菱玥看着床上的人暗自思虑。
“银瑶，快去药房取二两白草和一两八角枫，到李大娘处用文火熬二柱香，再送来。”银瑶一边心里默默记下，一边向外跑去，或许是错觉，她总感觉姐姐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柔软的东西。
菱玥转向床边的紫木箱翻腾了一阵，呼了口气，拿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让洛雪阳喝着水服下。不过片刻，他的气息终于稳定了下来，她紧皱的眉也松了下来。
青鷟看了心里一阵高兴：“韩庄主，公子服下的是什么灵丹妙药？”既然公子有药可医，他可以差人多买些回府，来救治公子的病了。
“你是想要这药丸来救你家公子的毒？”青鷟不由一震，这女子好生厉害，那双清冽如雪的眼像是能一眼看透人心，像极了公子。
“这迷醉是用毒药制成的，凡服下此毒者必会受到如置冰雪一般寒气侵蚀，我只是暂用此毒来克制你家公子体内的毒，只可稍缓解疼痛，却不是长久之计，若长期服用，毒素沉积过多，他的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的。”她盯着床上渐渐睡去的洛雪阳，面露凝色，眼睛一转：“青鷟，若是我能治好你家公子的病，就老实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只好能救公子，韩庄主就是问一百个，青鷟也如实作答。”
“你们家公子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她悠闲地坐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
“这青鷟并不清楚，只知当时在荒野发现公子时，公子已经身中剧毒了。”青鷟挠着头，若有所思。
“荒野？”
“是，就是千龙村外的荒林里。”
菱玥清澈的眸里闪过一道寒光，有些凄楚，若是陌尘也有那么幸运，或许他也还活着，可是，可是这还有可能吗？她的指一直陷入掌中，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洛雪阳缓缓睁开眼，却见她哀愁得望着窗外，分明没有落泪，却让他心疼不已，他的脸带着病态的白，极力遏制着想要上前拥住她的念头。那个女子，真的令他心疼了。
“不要乱动。”惊觉他已经苏醒，菱玥忙移至床前扶住他虚弱的身子。
好深的内力，公子只不过是微微一动，她却了如指掌。青鷟暗自思索，随后也走到了床边，关切的问道：“公子，你还疼吗？”
他启唇，刚欲开口，已听见菱玥走至紫木桌前，不一会就端来一杯茶水，小心得放置他的唇边，让他饮下，干燥的唇这才有了几丝血丝。
“多谢韩庄主的救命之恩。”他的声音仍很虚，显然这毒性的折磨并不好受。
“不必了，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只是还个人情罢了。”洛雪阳的眼瞬时黯淡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极为心爱之物，她的心也随之揪紧了下，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平白无故费尽心思去救一个陌生人，还将紫木令赠与了他。
“姐姐”银瑶蹦跳着走进了雅房，手里提着一只青色的竹篮，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也不该开口。房内的气氛有些奇怪，踩着小碎步到菱玥身边，扯揉了揉娇小的鼻子，低声道：“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菱玥猛回过神，一手接过竹篮，将药碗取出，递给洛雪阳，银瑶小手捂住鼻子，抱怨道：“难闻死了，姐姐，哥哥怎么喝得下？”
菱玥展颜一笑，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谁像你，喝药前好还为你准备一大篮的果脯、甜点。
洛雪阳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一手捂着胸轻声咳嗽起来，另一只手则将喝尽的药晚递回给菱玥。
“好香，姐姐你闻，哥哥的身上有桂花香和陌尘哥哥一样！”她嘟起如花般柔嫩的嘴，乌溜溜的大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菱玥和洛雪阳的脸同时冷了下来，各自撇过头，洛雪阳哀叹了口气，瞧向她，一身的素衣，眼里带着星光点点，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青鷟见气氛再次沉了下去，局促地开了口：“公子，我派车夫回府帮你捎些衣物，如何？”
“不必麻烦了，我怎么能一直打扰韩庄主，明日我们就回府。”他一听，急着起身，动作仍有些僵硬，一看便知身子还未恢复。
菱玥扬眉，好生问道：“洛公子是不相信菱玥的医术，还是你早已做好死的准备？”
尽管这句话听上去平淡无奇，但他还是听出了话语中隐含的忍着的怒气，嘴角荡开一抹优雅的笑：“韩庄主是误会了，既然如此就恕在下冒昧打扰了，青鷟你也不必差遣福伯送衣物过来了，吩咐下去让福伯管好府内的事。”他很是艰难得从锦袋中取出几两碎银，递给青鷟：“你明日就去集市看看，有什么需要就买些回来。”
“洛公子，你不必劳心，你是我忆萱山庄的客人，这些琐事就交给庄里的人来办就好。”菱玥快步推开木门，幽幽朝着走廊唤着，宛如山间温暖的泉水，为寒冷的冬夜带来几束温暖：“秋菱，明日一早你同我去冬梅阁找孙药师找些药材，顺道替洛公子买些衣物。”秋菱点头，关上门退下。
“姐姐，那我呢？”银瑶扯着她宽长的水袖，晶亮的眸子，灿如繁星，对着她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似乎有叮咚小溪从中溢出。
“你？待在庄子里，哪也不许去！”菱玥宠溺的点了点她娇小的鼻子，银瑶的嘴顿时撅了起来，小声嘀咕着什么。
“韩庄主又何必对银瑶如此苛刻，她还小，有玩心那是自然的。”洛雪阳轻抚着自己的心口，吃力得说道。
菱玥的眉，又轻轻一皱，刚刚退下的怒气再次涌上心头，都是病入膏肓之人了，亏他还有心情替别人操心，不知道是他太好心还是他从不关心自己。她再次倒了杯茶水，递到洛雪阳面前，无奈的叹了声气：“银瑶，是我对你太苛刻了吗？”
“姐姐你确实不让银瑶出门不是吗？”她不时朝着她看去，声音越来越低。
“是这样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两个月前，我允你出庄，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呢？”她扬了扬音，挑着眉，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因为紧张不停摩挲的小脚。
“我不小心把回春堂的药炉打破了，孙药师炼了两个月的紫玉丹毁了。”
“那一个月前呢？”
“菊水轩的雅座被银瑶毁了。”
“恩，很好，你还记得这些。”她瞧了瞧青鷟瞪大双眼的样子，又瞧了瞧洛雪阳微笑的面庞，淡淡的说道。
“可是，银瑶现在懂事了，银瑶也想学东西帮姐姐，姐姐那么辛苦，也很寂寞吧。”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握紧颤抖的拳头。
菱玥心头一震，心中暖和起来，目光也软了下来，这丫头当真是长大了，还会为她担心。或许是时候让她学些技艺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以毒制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