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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赴會 ...

  •   天色已晚,眾人決議先於華山歇息一晚,李小凡也請張逢元替利擎及彭瑤各張羅一間客房,並悄悄告知二人明日一早便先出發,與彭樂及顏湘會合,告知他們今日之事,並轉達自己要暫時先待在華山。
      她心裡明白,這事畢竟與他們無干,不能要求他們伸出援手,何況彭樂已退出江湖。這麼一來,憑自己一己之力,這事肯定是沒那麼容易善了,雖然現下己方也有人質在手,但總是先做好心理準備,最好的情況,便是用自己來交換華山派人的平安,至於最壞,則是衡山派人察覺黃喜等三人並未依約前去,而是前來壞了他們的好事,便對幾個華山派人不利以洩恨。
      華山派並無關押人質的地方,這又是黃喜等人頭一回把人擄來脅持,開始時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討論過後纔決定在玉泉院大廳將就過夜,並輪流看守朱建德,因三人心裡明白他武功高強,今日能勝實是僥倖,萬一讓他跑了,便再無條件可與衡山派談判,甚至在場幾人讓他給反殺亦有可能。
      當晚李小凡在外洗了把臉後,行到前院一邊的馬廄,借了牆上的一支火把,將裡頭的馬匹全部檢查了一輪,臉上還帶著些許興奮的神情。
      「阿毛,」李小凡輕喊:「哪個是阿毛呀?」她對著其中一匹白毛馬道:「喂,你有沒有看見阿毛呀?」那馬哼了兩聲氣,李小凡又道:「得了,不願講,我自個兒找去。阿毛呀,你小凡姐姐來看你來了。唉呦,這天色太暗,我看不清馬屁股,這樣可找不到你了。」
      「小凡,妳跟誰說話呢?」李小凡聞言大吃一驚,還沒弄清是誰,火把掉了地上。急忙撿拾起來,轉頭一看,原來是黃喜,她也給李小凡的驚嚇給嚇住,輕聲笑道:「呵呵,我嚇著妳了。我方才要到廚房,見妳一人鬼鬼祟祟地到馬廄,便跟著妳來。」
      「實不相瞞…阿喜,我是想…想找那匹當初我騎到華山的馬兒。」
      「妳騎到華山的馬兒?啊…這麼一講,是有師弟回報說馬廄多了一匹播州來的官馬。」
      「就是他!阿…阿喜,他在哪?」
      「天亮了再找罷,妳這麼一講我一下子也找不著,何況馬兒還能生翅膀飛了麼?」見李小凡略顯失望,黃喜便打趣道:「所以…妳…妳是在跟馬兒說話呢?原來去年一別,妳除了手腳功夫進步之外,還學了與馬兒講話的絕世武功。」
      「我…我是在想,這馬廄裡的馬,幾乎都在罷?那…華山派的大家…」李小凡感到雙頰發燙,仍強作鎮定道。
      「是,跟妳想得一樣。衡山派的將我們的人擄走,指示好方位後,還不讓咱們騎馬去。壓根就不安好心。那麼…妳…是在與馬兒說話呢?」
      「我自言自語!唉呦,不說了,我、我回大廳去。」李小凡語畢便即匆匆奔回大廳去,黃喜笑了笑,便往廚房去了。
      李小凡進入大廳,見到林芃與張逢元一同守著朱建德,原來他已清醒,故二人長劍就在手邊,不敢放鬆,張逢元見李小凡入內,便說要去廚房拿些乾糧。
      「林姐姐,妳累了罷?要不,妳去房裡休息,我看著他?」李小凡道,輕瞥了一眼向朱建德。
      「好是好,」見林芃欲言又止,李小凡便靜待她講下去。林芃輕嘆了口氣後再道:「呼…,我聽黃師姐說,那日的入派大宴,非出自妳所願。那麼妳…,妳其實不願意入華山派麼?」
      李小凡笑道:「現在是華山派不敢收我這個掃把星了罷。」
      「嗯,這話不假。跟妳扯上干係的,都沒甚麼好事。」林芃笑道。李小凡心思這話雖有些傷人,又意外這還是林芃頭一回對自己露出笑容,確實秀麗照人,心思這姑娘雖然脾氣橫了點,但今次卻也不顧危險來幫助自己,且一向率性率情,一點兒心眼都無,便報以微笑回去道:「嗯…如果,林姐姐是想聽我喊妳聲師姐,我是可以考慮入派呦。」
      「啊呦,我倒求妳來了?呸,哪個稀罕妳了。」林芃道,雖口氣不佳但嘴角仍帶著笑,更顯嬌媚。
      「我爹爹畢竟也是堂堂正正入了華山派,對於入派,我自然也並非不願意。」李小凡看向門外,徐徐道出:「如華山派當真不嫌棄,能收留我,那是我的福氣。」語至此時,黃喜拎著一壺茶也入了內,李小凡接著道:「但是,在決定這些事以前,我想先回一趟貴陽。」
      「哦,是了。自那場變故以來,小凡妳還沒回過家。」黃喜邊替二人斟茶邊道。
      「謝師姐。」林芃捧起茶杯,徐徐飲下一口。
      「當初逃出貴陽,以為自己一心只想著要活。先活著,待日後有機會再報仇。但偶爾午夜夢迴,又覺得報仇無望,真想要死,一了百了,不願再這些折磨、這些苦。直到錦衣衛來華山擒我那日,我心裡纔真真切切湧起了報仇的念頭。但是…」李小凡說到這裡,鼻頭又是一陣酸楚。
      「如此慘絕人寰的手段,誰都看不過去的。不論妳入不入華山的門,妳要報仇,我一定幫妳。」黃喜於對面的位子坐下後道,林芃則未表示意見。
      李小凡低頭瞅著大堂中間的紅色地毯,頓了一頓,再看向對面的黃喜道:「阿喜,我知道妳好。但是我家的慘禍,是不分正邪,許多門派一同策畫的。」
      「胡說八道!」林芃怒道,並將茶杯重重壓在案上,黃喜也面露詫異之色,此時張逢元也捧著幾個饅頭自後堂入了大廳,貌似是已聽見李小凡之言。
      「你們不用急。」李小凡語畢,見林芃正要開口,便先舉手示意,並道:「阿喜、張大哥、林姐姐,你們三人所屬華山派,既然對我家的滅門慘禍沒有份,今日又冒生命危險來救,我都是放在心裡的。還是,妳們知曉甚麼內情?」
      黃喜等人不知該說甚麼,李小凡再道:「說起要報仇,衡山派的惡棍們也是有份的。」
      「哼…。」朱建德哼了口氣,兩眼斜瞪著一旁。
      「你說,我該找誰報仇去?是朝廷、大河聯盟、四川王門,還是…」李小凡見他仍不作聲,再道:「不如就從你衡山派,朱大前輩開始,怎樣?」語畢行至他身後,一手按在他頸旁經脈處。朱建德暗暗吃驚,他心裏明白,憑李小凡的內勁,只消輕輕一指,自己輕則昏迷,重則一命嗚呼,可真是所謂讓人捏住了命脈,但憑藉自己闖蕩江湖多年的膽識,仍強作鎮定,面不改色。
      「李小凡,住手。」林芃一手按在劍柄上道,黃喜見狀先道:「師妹,沒事兒。」再轉頭對李小凡道:「小凡,妳也是,先放了他罷。」
      一旁張逢元兩手捧著饅頭面無表情,如這大廳內氣氛,冷若降雪,更勝外頭風霜。
      李小凡瞅了黃喜等人一眼,心思這朱建德面臨自己威脅竟毫無懼色,來硬的沒準兒會弄巧成拙,便徐徐鬆手,輕道:「你若是願與我講出你知曉的一切,我便不取你性命,還告訴你六陰寶劍之秘。」朱建德聞言突兩眼圓睜,似是略略動搖。李小凡再道:「我若是與你講,去年的此時,我李小凡,就是個只打得出花拳繡腿的弱女子,連你一個衡山弟子都不是對手,你信是不信?」黃喜等人心思,李小凡的身手與手段,比起去年讓錦衣衛擄走時,當真是天差地遠、判若兩人,且早些時間彼此聊到武功進步之事,她的回答也是模稜兩可,莫非是當真繼承了李師叔的武功?
      朱建德感到頭皮一陣發麻,肩上及膝上的傷也頻頻作痛,仍不動聲色地瞅了瞅黃喜等人神情,心思李小凡所言有幾分真,便道:「我如何能信妳?即是知曉,也不能與妳講。」
      「是了,你沒有理由信我。」李小凡站起身來,再低下身子輕輕於朱建德耳旁道:「你若不講,我就去霍山派說與江掌門聽。」見他聞言果然動搖,再道:「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如明兒個一早,你的同黨們還沒來將你贖回去,我再來聽你的回覆。」語畢又伸出兩指往朱建德頸邊一擊,令他再次昏厥過去。
      看著朱建德張著嘴掛在木椅上,李小凡心思:「你如經這一嚇便甚麼都講,反倒使人瞧不起。」
      「小凡…!」黃喜驚呼道。
      「安心罷。上一回是我體力透支,使不出勁,纔給他這麼快就回過神來。這一回,日頭沒出山,他估計是醒不過來了。」李小凡笑道:「但為求慎重,咱們還是在這兒守著罷。」她心思經過此役,這一手潘鎮林教授的絕技可真是越發使得得心應手了,幾乎可以控制到,該出多少力、可使對方昏厥多久。
      「李小凡,妳講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林芃道。張逢元也悄悄入了黃喜一旁的座位,手中仍將幾個饅頭如寶貝般地抓著,三人皆盯著李小凡。
      「令妳們擔心了,對不起。那話是刻意講給朱建德聽的。妳們看他的反應,可見衡山派確實知情。」李小凡深吸口氣,再轉頭確認朱建德氣息,確認他不省人事,想著將自己於目睹慘遭滅門所見詳細情況與眾人說,便笑道:「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家的事並不尋常,不是單一門派或勢力所為,不過,放心罷,與華山派無關。」她一邊道,一邊心裡又思量著,可不能將劉心容所述,有關陸修平、以及何以華山派如此人才凋零之事道出,停頓了半晌,見幾人仍等著自己說下去,於是再道:「就我記憶所及,來的人是四川王門、錦衣衛的高官,與許許多多各大門派的人,並沒見到身著華山派灰服的人。」
      「那幾日來,華山派確實並未有人外出。」黃喜舒了口氣,仔細想想前後的幾個日子,細聲道出。張逢元見氣氛轉好,也起身將饅頭分給眾人。
      「沒想到妳也懂使些手段。」林芃道,再捧起茶碗,輕啜一口。
      當晚李小凡等人便輪流歇息,朱建德也如李小凡所料,即便沒人給他處理傷口,仍得了一夜好眠。

      日頭出山,李小凡送走了利擎及彭瑤後,打了盆水來洗臉,細細思量著衡山派人可能的舉動。
      再入得大廳後,見眾人皆已清醒,李小凡便將朱建德給搖醒,拿起水杯讓他飲了幾口,輕聲向他道:「考慮得如何啊?」
      朱建德愣了半晌,迷糊恍惚中道:「在下一人無法決定。目前只能這麼與妳…,這麼與妳講,衡山派那日之前確實有秘密遣幾個弟子到四川,聽候王門指使。我衡山派本與妳家無冤無仇,更無心要奪妳家事物,當真是迫於無奈。」
      「迫於甚麼無奈?」李小凡怒道。
      「此乃衡山派派內之事,不足為外人道。」朱建德臉色相當難看地道。
      「那你們事先知曉我要到華山,搶先一步於此埋伏要來擒我,如此用心良苦,又是為何?」
      「在下只知聽從掌門師兄號令,不問理由。掌門師兄就是命令去殺人放火,朱建德也是照做。」
      「你…!你掌門叫你去死,你也要去?」
      「姑娘,妳不屬任何門派,自由自在地,自然無法體會。」朱建德語至此,明顯已臉色發白,看似極度不適。
      李小凡心思這朱建德讓他擄來後,一整夜都給綁在椅上,一粒米、一滴水也未進,也沒上過茅房,肩頸及膝部又受了重傷,諒他內功修為再高,終於也開始不適,便刻意笑道:「那只好去請教江掌門了。」朱建德聞此言果然臉色又是一沉。黃喜等人在旁雖未發言,卻也瞭解李小凡心思。
      他們都明白,江正甲自遭林巳一派驅逐之前,便偷偷運走大批錢財、武功心法秘笈往霍山去,故林巳初接掌衡山派始,門派狀況並不佳,乃是經過幾年整頓,與湖廣布政使司勾結,壟斷的江南一帶漁產、鹽產及鐵礦的經營,纔勉強累積了些財富,門派又得以迅速發展。於是江湖數年來皆有傳聞,林巳必定是與湖廣布政使、甚至是朝廷有甚麼交換。
      反觀江正甲,率殘黨至霍山避禍後,雖也懂得與官府勾結,但卻並未重振門風,而是於安慶府做些下流勾當,為壯大門派,濫竽充數,盡挑選些地痞流氓,於直隸一帶魚肉百姓、偏霸一方、臭名昭著。
      而時至今日,江正甲卻仍對外宣稱自己纔是衡山派,林巳是偽掌門。
      「妳…!哼,江正甲那廝,哪配作掌門。」朱建德聽聞有人稱江正甲為掌門,便面露不屑。
      李小凡道:「你衡山派與霍山派的過節跟華山派無關,更與我無關。」心思捉弄他雖然有趣,但又怕太過火,且他終究還是透露了一些內情,於是想暫時先放過他,便與張逢元道:「張大哥,麻煩你帶他去趟茅房。」
      張逢元點了點頭,便拿起長劍,押著朱建德出了大廳。

      接下來的一整日,朱建德就給黃喜等人輪流看著,李小凡則稱自己氣虛,想回房休息,行出大廳後,卻繞至後院,而又徐徐步上山道,看向西峰的方向。再回到大廳時,日頭已將西下。
      「小凡,妳…?」黃喜見李小凡終於出現,並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上前關心道,突憶起她初至華山第一天,隔夜睡醒後也是這副模樣,心裡便有了底,不敢多問。
      李小凡沒察覺黃喜的心思,喘了幾口大氣後坐下道:「對了,阿喜,我能否從華山借柄長劍?」
      「怎麼?」黃喜問道,又瞅見李小凡手上以布包著的兵器,狀似一柄長劍。
      「實不相瞞,教我習武的恩人,教授與我的是劍法。昨日與衡山派動手,只能搶他們的刀將就來使,使地特別彆扭。」李小凡講完後喝了口茶,將兵器直立靠往一旁桌邊再道:「這是我剛剛,在後院偷偷拾來的,嘿嘿。」
      黃喜心思派內兵器除個人配劍外,一向是妥當地收在兵器室內,不知哪個冒失鬼將長劍隨意亂扔。但並未多想,只道:「成!當然成。甚麼偷偷拾來的,咱們華山派別的沒有,就是有殺賊除惡的利劍。對了、對了,這兒有些廚房的存糧,妳快吃罷。」將一邊案上的糕餅遞與李小凡後再道:「沒準兒又要面對與衡山派的惡戰,妳要是餓壞了,只靠咱們師兄妹可勝不過。」黃喜笑道。李小凡接過後,便配著茶水喫了起來。見她仍大汗淋漓,臉色發白,黃喜再問道:「妳看起來很累,不要緊罷?」
      李小凡乾笑了幾聲後道:「可能是…平日欠缺磨練罷。阿喜,說來我自個兒也很難相信,至昨日那場惡戰為止,我這一生還沒怎麼用武功與人交過手。」
      「這倒是,且昨夜這樣,妳定也沒能好好休息。」
      「對了,張大哥他們呢?」李小凡問道,黃喜便拉著她到門外輕道:「師哥師妹去探路。今日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消息,林師妹說她不想這麼等下去,便提議不如先去刺探一下師弟妹們被關押的所在,我是認為這樣不妥,但林師妹還是執意出發,張師哥擔心她一人有危險,便跟著去,只留我一人看著那朱建德。」
      「妳們知道其他人被捉去哪兒了?」
      「咱們前日返回華山助妳之前,已大致掌握衡山派別院的方位,但是…她倆出發也已過了近兩個時辰,眼看日頭又要落山,不知是否有出甚麼亂子。」李小凡當下也覺得他們擅自離開有些魯莽,但自己沒有留在山下,自然不好說甚麼。黃喜見她未表示意見,便又再道:「我也出去尋他們。」
      「咦?萬一…!」
      「別擔心,師哥路上一定會留下標記,我很快便能找到他倆,或是他會提醒我莫再深入。」
      「甚麼標記?」
      「嘿嘿,那可是華山派弟子才知的機密呀,是咱們派內專門的通信手法。不說了,小凡,朱建德就給妳看著了,我去去就回。只要妳沒落在他們手裡,咱們就不算失敗。」
      「阿喜,我覺得…」
      「不用擔心,不管有沒有發現,我一個時辰內趕回來。」
      「慢著,阿喜,妳若見到張大哥他倆,」李小凡細聲於黃喜耳邊道:「妳們不用急著回來,可伺機救出遭囚禁的華山派人。」
      黃喜點點頭道:「林師妹應也是這麼想的罷。我去啦。」

      目送黃喜走後,李小凡使衣袖將滿頭汗水拭去,回到大廳,與朱建德四目相交,後開始閉目運氣養神,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妳使的氣功,相當邪門。」朱建德見李小凡再次睜眼後仍氣色不佳,突然說道。
      「哼,我可不願讓你衡山派等這般土匪、惡賊講邪門。」李小凡回道,感到甚是奇怪,不知這人在打甚麼主意。
      「姑娘,撇開咱們雙邊的不快。在下自幼入衡山習武,看得出來,妳極具天賦,如能得名師指點一番,潛心修習正派功夫,未來不可限量,要超過令尊李老太爺,亦非不可能。」
      「承蒙欣賞,我對自己這身本領很是滿意。再說了,甚麼正派功夫!功夫還能分正、邪呀?說甚麼傻話,行正道、邪道,不端看人自個兒麼?像貴派,自詡名門正派,修習的是正派武功,卻盡做些骯髒齷齪之事。」
      「姑娘,妳講的這些,在下不能否認。」聽聞此言,李小凡甚感意外。朱建德又道:「只是,闖蕩江湖多年,朱某能有今日的地位、名聲,卻非全是因自身努力,多少還是因為背後有衡山派這塊招牌。因此掌門有命,不得不從。如不必罣礙們派之事,專心習武、愛武,以武會友,該是多好的事。」
      「如前輩所講的是真,衡山派要打我主意,根本不須搞那樣多小伎倆。要打便打,即使惡霸,倒還不失光明磊落。結果使了這樣多小手段,卻仍栽在我這黃毛丫頭手上。」
      朱建德大笑了幾聲後道:「姑娘說得好!在下一介武夫,甚麼權謀、伎倆也不懂使。便想直來直往,堂堂正正地擄人。現反過來遭擄,輸得心服口服。」
      見這朱建德如此坦白,不似說謊,李小凡便道:「如單獨對上前輩,李小凡絕無取勝可能。」
      「那倒不見得,只是在下勝的機會略高罷了。因妳身子骨過於單薄,發勁之法又過於強橫,在下只要能接住、或是避開妳第一擊,不被打中要害,接下來便只守不攻,待妳真氣耗盡,是不用一刻的事。姑娘如想更上一層,應用幾年的功夫,練些拳腳、硬功,輔以綿密的氣功,方為長遠之策,否則以那種打法,怕還沒過三十,便會招來一身病痛,不良於行,遑論習武。」
      「…前輩所言極是。」李小凡心思這朱建德畢竟是江湖前輩,氣量也不錯,衷心地接受了指教。
      突聞有一男子在外喊聲,李小凡便步出玉泉院外一瞧,見一身形消瘦的衡山派弟子,邊上停著一輛無蓬頂的馬車。那男子看上去年歲甚輕,但舉止甚為沉穩,見來人後道:「在下衡山派趙業,奉師命前來傳訊。」
      李小凡隱隱感到事情走向不妙,還是回道:「請講。」
      「衡山派總教頭周冠豪,有請李姑娘至衡山派集賢院一會,敝派已備好馬車,在外恭候。」
      「我華山派的師哥、師姐人呢?」
      「眾人安好無恙,衡山派不敢怠慢來客。」趙業講完便主動解下腰上單刀,置於地上,再道:「為表誠意,此刀交與姑娘。」
      「我不是讓那張國壽去傳話,讓林掌門親自來麼?衡山派不要朱建德前輩的命了麼?」
      「衡山派確實沒料到朱師伯會失手被擒。但華山全派人性命,與敝派師伯一人,孰輕孰重,望姑娘三思。師父讓在下傳話,姑娘如將朱師伯交還,便保證全華山派人無恙。」
      「不如我將你也給綁起來,看衡山派還要不要你的命。」李小凡心思這趙業竟敢隻身一人前來,身手必然不凡,仍虛張聲勢道。
      「姑娘有本事將朱師伯擒住,趙業自認不是對手。但今夜子時前,沒見我回去覆命,衡山派便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
      李小凡只好押著朱建德一同上了馬車,趙業在前駕車,路上雙方皆不發一語。這名衡山派青年言談及行為皆看不出情緒,朱建德見了來人亦無半分喜色。
      夜色再次降臨前,見了外頭斜陽殘輝,陌生的景色,令李小凡想起自貴陽孤身逃離、以及讓錦衣衛擄走那兩夜。
      幾次相比,這回卻更多了些不安。讓人追捕,甚至擄進黑牢雖然是苦,但至少是自己一人之事,這回卻有他人的性命給繫在身上,當真太過沉重。

      究竟李小凡前往衡山派別院後事如何,待見下回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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