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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獲救 ...

  •   大雨滂沱,西南一帶平日漫天飛揚塵土也寂靜下來,只見滿地泥濘。
      一人行在往播州城的大道上,因餓得兩眼發昏,遂又抬頭張口接下雨水,飲了兩口入腹也止不住轆轆飢腸,想起前日傍晚自貴陽城逃離,行囊裡的乾肉燒餅打翻,掉下泥地,自己於半路要喫,嫌髒而落下了。要是今日,即便嘗得味如屎尿,應也可乾脆吞下。
      入了夜,終於見了城,他抬頭一望,城牌上確是刻著播州二字,似見了救命仙人,腳底生出氣力,拔腿一奔,要進,卻遭門衛檔下,說奉都指揮使楊大人命,入夜後實施宵禁,沒楊大人令不得進出。
      不論如何苦求,說有黑衣賊要捉自己,正殺過來,衛兵只是不應,似作塑像一般。
      望向四週,見得道旁有許多與自己一般難民模樣之人,零星散在道旁與城牆下,不得其門而入。
      他也尋了一不起眼處牆邊坐下歇腳,想想有甚法子。家沒了,往後的日子究竟如何?雨卻愈下得緊,不知那些賊人是否追了過來。
      這時見得幾個衛兵出了門來,拿些乾糧分給城前難民,他趕緊跟上也要一個,衛兵見得就遞了個饅頭與他。
      「小哥,你先拿去喫罷!上面下了命令,就是不得放人進,抗命得掉腦袋。待朝廷援兵到,退了叛賊,宵禁可除。」衛兵道。
      少年見了食物,趕忙咬下要吞,反給一口噎住,滿臉漲紅,衛兵忙遞水袋,他大口灌下,硬是嚥了下去,接著將饅頭喫完,才想到聽得今日進不了城,又想到貴陽城慘死的父親,悲從中來,轉頭再至城牆一隅,將就待著,有衛兵在,諒黑衣賊眾追來也不敢如何,唯想起前日貴陽城發生之事,又無十足把握。
      衛兵見這少年雖然狼狽,卻生得皮白,俊得像個大姑娘,心思可能是西南哪裡大戶人家的少爺,因東吁來犯而離家避禍。嘆了口氣,水袋也沒要回,提起槍杆,都上了城牆,因剛交接下哨,去歇著了。
      倏地,一大漢蹦地坐至他身旁,正欲張口驚呼,卻被一把摀住。
      「你若叫出聲來,我便殺了你。」大漢輕聲說道。少年強忍淚水,頻頻點頭。
      不一會來了一隊官兵,領頭的騎著馬,抵了城門,拿出一令牌與衛兵看,雙方四處望了下,交談幾陣,領頭的突發起怒來,衛兵便開了城門,讓一隊人進城。
      少年見狀再往城牆上瞅,想到適才那好心的士兵。
      「對不住,小哥。」大漢鬆開了手,緩緩起身走離,少年看著他的背影,身軀相當高大壯碩,腦後雖束了髮髻,頭髮還是相當凌亂毛躁,只覺此人不大一般。見他行至幾十步外,突使勁一蹬,竟瞬地消失在夜色中。
      少年見著這不可思議一幕,半晌未回過神,終於因喘了口氣,輕呼一聲。
      前日逃亡途中幸運地自一鎮舖上偷得一馬匹,才得以在一日內連夜抵至播州地方,在里許前一岔口,將腰帶刻意繫在鞍上,並將鞋脫了隨意丟在路旁,又將馬匹往另一頭放跑,意圖掩人耳目。
      即使雙腳因長途山路跋涉而疼痛,腳底皮也讓雨水泡得浮腫似爛,本應累得虛脫,但此時不知怎地,他竟起身試著走向那大漢消失之處,走入了一片竹林,猛一轉頭,才知道自己丟了播州城方位,仍未見著有甚麼人。
      雨勢轉大,一個踉蹌摔了下去,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約末半晌,一夥黑衣幫眾追殺過來,帶頭的見前方是播州城,令幫眾停下,遣一人去捉道旁一老婦逼問,得知是楊指揮使下令宵禁,故城門閉鎖,適才卻還是有一隊官兵入城。
      幫眾退至一旁商討,那李府千金莫不是已被接入城裡?卻聽另一人講不如四處搜尋,怕是混在遍地難民裡,領頭覺得有理,便將三十人分成數隊散開。於此黑夜加上大雨,還得避開衛哨視線,搜找困難,幫眾暗自喊苦,又擔心無功而返掌門怪罪,只得盡力。
      夜入二更,雨勢趨緩。一邊二人組在百步外竹林中見得一人趴倒在地,乍看衣著為一少年,將之轉過身,摘下頭上四方巾定睛一瞧,雖一身髒污泥濘,仍能見其五官清秀、容貌絕倫之姿,二人如獲至寶,輕呼這正是那李府千金!較年長者遣另一人去通報頭領,自己留著看守,見那人去了,便伏地細看李府千金,見她生得實在標緻,伸手輕撫臉頰,見她朱唇微張,又見衣裳因濕透而得見其曼妙身軀,顧不得任務重要,趁四下無人,橫豎先摸幾下佔個便宜,要讓同行瞧見就辯是要搜找有無可疑物品。
      「小寶貝,昨日咱爺們全給妳矇了!」想到自己年近不惑仍未娶妻,如今見此尤物,雙手不住顫抖,只伸進衣領碰到肚腹便覺歡喜不盡,再往上索,摸得一香囊,覺此物必極其重要,遂收進袖口,忽覺奇怪,她逃至播州,即使城門不開,也應當在城門附近躲著,怎麼自己跑進此陰暗竹林,還昏厥在此,讓咱們撿了個大便宜?
      才要繼續上下其手,正想撥開她衣領,突覺閃電流竄全身,天靈蓋遭一巨掌抓住,煞時兩眼一白,七孔流血。
      原是適才城外那大漢,本欲直接潛入城中,發覺自己遭人跟蹤,躍上城牆見得那小哥不知怎地走進那竹林,又見一群黑衣幫眾到來,似在找查甚麼人,找進了竹林,因而也轉了進來。
      只見大漢緊攫那黑衣人頭顱,再運一勁,竟這麼將他活活捏死,沒了氣息。大漢冷眼瞟向一旁不省人事的李府千金,腹中無名怒火燒起,勁還未收,那人頭骨已然碎裂,再一怒喝,是時如染坊倒了染料,一片血紅迸發炸開,灑了那李府千金一身。大臂一甩,將那人如破布般擲飛數十步外,卻讓趕來的黑衣人一行見著,正好落在領頭跟前,眾人一看,頭顱已似泡茶中蜜棗皺爛,瀉出一片紅漿,面目全非,四肢癱軟,足見死前一點反抗都無即一命嗚呼。
      「何等怪力!」領頭暗自道,再看那大漢徐徐轉身面向來眾,有賴雨勢漸歇,淡薄月光灑下,才得見他模樣。
      前髮散亂過頤,後腦以髮髻束起,腮邊一叢毛燥鬍鬚,身長六尺有餘,粗壯魁梧;身著粗布白袍,腰繫一條烏黑縧,雙腳著草鞋;面方目圓,鼻樑高挺,頰窄唇薄,貌似西北一帶胡人。
      黑衣眾莫不敢輕舉妄動,一人屈膝查看那死去長者,道:「我二師叔武功蓋世,一手暗器法門神乎奇技,輕功了得鬼影無蹤,江湖人贈混號玉臂金翅,你…」語未畢遭領頭制止,輕拍其肩示意退下,出口試問:「敢問足下尊姓大名,哪裡人氏?何門何派,何以暗算我二師叔?」
      「暗算?那鳥人趁這小哥不省人事,上下其手,好個龍陽癖,還玉臂金翅?我看是龍陽鳥人!」
      「放肆!」那方才退下之人聞言怒擲一支柳葉飛刀向那大漢面部,卻讓他兩指捏住。
      大漢冷道:「要問人姓名,」並作勢要擲回飛刀,黑衣眾見狀群起警戒,「自己先給大爺報上來。」大步一邁,雷火閃電之間,那刀回到了主人之處,自肩窩穿了過去,牢牢扎進後方竹幹上。
      眾人大驚,見傷者退後幾步,跪地淒厲痛喊,頓時血流如柱,一旁起先愣住,回過神趕緊給止血包紮。「師兄,這臂怕是廢了。」行包紮之人向領頭報告,受傷之人仍不停□□。
      領頭人冷汗直冒,直覺今次碰見並非市井無賴,定是世外高人,再看其外表,心裡有底,便脫下覆面,躬身作揖,道:「失禮,在下河南崤山派連秦,小子們為我崤山弟子。敢問前輩?」
      「我就思你等鳥人口音,並非這西南川府人士,原是河南崤山。大爺山西太原人氏,姓潘,名諱上鎮下林。」潘鎮林甩了甩方才擲鏢那手。
      連秦暗思不妙,竟是傳聞中山西太行山潘鎮林。昔日師父曾提及這中原武林最大的謎團之一,便是「山西太行一群鬼」,此中傳聞甚多,有說他們急公好義、仗義疏財;也有言其眾好殺人放火、□□虜掠,惟總是聽說得多,親見得少,東南一帶甚至謠傳他們真是鬼魅而非活人。
      而潘鎮林又以其貌為胡人,碧眼虯髯,江湖有人稱其青眼鬼,不料今日真正撞見,竟如此可怖。
      連秦瞟向左臂袖箭筒,暗自思索出手時機,「閣下可是山西青眼鬼潘大俠?」
      「直娘賊,這渾號真是臭名遠播。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潘鎮林。」潘鎮林語畢,伏膝細看李府千金,見其並無外傷,舒了口氣。俯身欲將她抱起,連秦一急,伸手喊了聲:「大俠且慢。」卻讓潘鎮林察覺袖中兵器,瞋目斥道:「咱今日就要將這人帶走,怎地?」
      連秦苦笑曰:「大俠有所不知,那人是個姑娘,掌門命我等來拿,望大俠莫要為難。」一頭陪笑,一頭卻施打暗號,讓幾名弟子摸黑去搶潘鎮林身後,心思對方再厲害也就一頭兩臂,不說暗算,正面對決也該寡不敵眾,待陣式擺好,便先自右臂擲出三枚飛煌石作餌,大喝出手,崤山弟子除死傷者兩人外,其餘二十七人團團圍住,那三枚飛石過去,潘鎮林側身一避閃過兩粒,第三發於胸口一把接住,連秦見了再伸左臂,一連打出六支梅花鏃,眾弟子往上一躍,也一齊出箭,自天上觀之,恰似以潘鎮林為中心的一道巨大漩渦,漆黑大雨傾盆襲來,潘鎮林見此陣仗,不由得心底一驚這姑娘究竟是何人,出動這般手段也要得她。
      無數鏢箭飛來,似蝗蟲災至、又似候鳥群遷,黑雨漩渦流向陣中,瞬時如王公嫁女,鈸兒、鐃兒、鏗鏘互擊,火光飛濺,此才起彼又落,彷彿元宵時分江南蘇州水道旁,百姓燈火齊放,恍若白晝。此等招呼下來,縱是鐵皮銅肉,也只得粉骨碎身。
      但見百來支箭鏃栽在泥裡,卻無半個人影,連秦道了聲:「不好!」舉頭一望,竟見那潘鎮林在二、三十尺高綠竹上,右腳踮在枝上,左腿似遭箭劃傷,彎屈在後,一手挽著竹幹,一手將李府千金扛在肩上。
      「崤山黑雨漩渦陣,今日終見識到了。」潘鎮林冷道,語畢微微一蹬飛下,劃出一道弧線,就在落地同時,見他左臂一甩,咚地一聲,一崤山弟子應聲倒地,眾人一看,原是他擲了方才自連秦接獲之飛煌石,直條條嵌進了那人眼窩,見他疼痛得直抽搐,片刻後鮮血湧出。
      眾人見了,又驚又怒,紛自腰間抽出匕首,一哄而上。連秦命人去顧看那傷者,再見十餘人圍攻潘鎮林一陣,鬥得二、三十招,戰況竟陷入膠著,弟子們無論橫砍、縱劈、正拳、掃腿,那潘鎮林直像未卜先知,踩著行雲流水的步法,悠遊其中,眾人連衣角都沾他不到,又似背後長眼,暗箭明刀皆射不中,如新撈上手的泥鰍,愈是使勁要拿愈拿不住。眾人攻得心浮氣燥,有一人遂將目標放至右肩上的李府千金,手中匕首一刺,潘鎮林轉身才要避開,眼角又見到一拳飛來,只得出受傷那腳一退,傷口一裂,步履不穩,後方又一腳踢向李府千金後腦,連秦大喊:「不許傷她!」弟子驚慌收腳,潘鎮林伸手一抬,將那人翻了個大跟斗,與一旁撞了一塊,本欲趁亂鑽出,才跳了一步,又給其餘人團團圍住。
      連秦本冷汗直流,憶起方才潘鎮林應是經黑雨漩渦陣傷了一腿,心中一喜,見大勢抵定,緩步逼近,自腰間抽出一柄亮晃晃的雕花匕首,平舉指向潘鎮林說道:「青眼鬼當真聞名不如見面,若不是足下腿上有傷,還扛著個大姑娘,以一敵我崤山二十八人,已經是勝了。今日還望潘大俠將那姑娘交予連秦,我二師叔的命…只當人在江湖,不敢與大俠計較。若還執意為難,恕崤山眾人不留情面。」
      潘鎮林聽了,昂起首來若有所思,雙眼一閉,思及適才黑雨漩渦陣狂攻,自己本擔心那姑娘遭到波及,但見那未命中而栽入泥中的鏢械,皆如刻意排列似地集中在自己方位,即便未將李府千金抱起,她應也不會受傷,由此可見,這崤山一派的功夫當真不同凡響,自己實在太過輕敵。
      深吸口氣,徐徐吐出後道:「要想全身而退,是在下太過狂妄,爾等崤山派終究是關中武林名門,你與你師叔也該是一代名宿。」話語未落,突將扛在右肩的姑娘換至左肩,眾人莫名驚嚇,退了幾步,同感詭異:「既似勝負已定,為何我等卻只因一換手動作便汗毛直豎,如驚弓之鳥?」那李府千金下腹挨了潘鎮林肩頭一下,乾嘔了聲,未甦醒過來。
      「對不住,小…妹子。」潘鎮林右臂將衣領右衽拉下,露出右邊胸膛與整條粗壯胳膊,「且看咱二人能否逃出生天,還是要命喪於此。」語畢一蹬,又沒了縱影,眾人忙仰頭找查,見他躍上竹林間,紛使出各式手邊暗器射去,潘鎮林感身後風至,不急不徐折下一三尺竹枝作劍來使,一腿踏向竹幹作壁,一著月面後空翻,避開一波,眾人持續出招,飛石、梅鏢、短戟、鐵蒺藜全部出籠,潘鎮林轉身一揮,竟打落大半,為護著肩上之人,讓出右邊身軀,腹部遭一鏢擦過,濺出血來,潘鎮林再喝一聲,竹劍運得一陣勁風掠過,再掃掉剩下。
      才徐徐落地,眾弟子又攻殺過去,不讓他有喘息之機,連秦再喊:「不許傷了李家千金!」並於一旁觀望,伺機尋求時機放冷箭,往懷中一揣,只摸得兩粒鐵蒺藜,思忖著該去後方撿拾未中殘械,又想暗器皆使內勁擲出,互相打消便罷,即是栽進泥地或樹木竹幹,怕也鈍得不堪使,正琢磨著,再看戰局,不得不打心底感佩起了潘鎮林,思道:「何等了得的身手!他一人一臂一腿,戰我崤山二十八人精英不落下風,使區區竹枝竟與鐵鑄匕首短兵相接未被削斷,而我明下令不得傷了李府小姐,弟子們還是幾次往他左側殺去以賺個破綻而不得。不過,諒你武功再強,待真氣耗盡,勝負必分。」
      正思至此,見潘鎮林一棒敲在一人頭頂,啪一聲響亮透徹,那人疼得噴出淚來,手中匕首滑落,又讓潘鎮林大腿一掃,將那匕首直直踹進一人右胸,使其往後一跌撞倒左右,轉身又一抽鞭連甩三人耳光,閃出一道熱辣疤痕,浮出血來,一旁見狀,顧不得領頭下令,出腿直向肩上姑娘後首,全力要取她性命,潘鎮林側身讓出腰背替她受了,適才腹部箭傷迸出血來,痛得大怒,將竹劍往旁一扎,戳穿一人左膝,炸出筋骨斷裂之聲,旋身一把攫住出腿之人咽喉,大力一揮,將那人作兵器掃了一輪,十餘人冷不防被自家兄弟踹了翻,如京城煙花綻了四散,潘鎮林忽覺腦後一陣勁氣,忙使手中之人作盾,往後一檔,原是那連秦的兩粒鐵蒺藜,打在了弟子背上,如中了鳥統,得了兩個窟窿,未作出聲。
      眾人驚見,終歇了手。潘鎮林大手一放,見他手上滿是鮮血,正是那崤山弟子嘔出,原來他咽喉已被捏得稀爛,縱是沒為連秦誤傷,也已一命嗚呼。
      連秦環顧四周,見崤山眾人傷亡泰半,表面雖仍成包圍之勢,卻個個氣喘吁吁,不能接氣,反觀那潘鎮林多處掛彩,也不輕鬆,唯氣息未有一絲紊亂,神色自若。
      雙方對峙了半晌,未出一聲,寂靜中本只聽得竹林娑娑,崤山弟子急促混亂的呼氣聲,突聽得李府千金鼾聲大作。
      連秦又羞又怒,思道:「我崤山弟子與這青眼鬼生死相搏,為的就是妳大小姐,拼殺近半個時辰,不但未能碰妳一根汗毛,還讓妳在此睡大覺。」
      潘鎮林笑道:「本無意與你等動手,只怪你這廝不由分說先招呼過來,若起先講個道理,大爺也許邊上看戲,哦,且慢,你師叔好不知羞,他趁這…姑娘不省人事時上下其手佔她便宜,大爺看不慣,才取他命。說來先動手的是在下…」
      「休再污辱我二師叔!」潘鎮林話語未畢,一弟子大步向前,一匕首刺去,卻遭天外飛來一拳,打落兩顆當門牙齒,口吐鮮血,向後翻了兩轉,痛苦抽搐。
      其他人見了,又再擺開架勢,連秦示意住手,眾人便只得收起兵器。
      「要戰無妨。」潘鎮林握著醋缽兒大的拳頭,面無懼色。
      「想我崤山派自永樂帝一朝,宗師鄭貴開山以來,雖未曾與少林、武當、華山等爭雄,卻也獨霸一方百年,未曾遭此屈辱挫敗。眾人聽令,回程罷,掌門怪罪,一切有我。」弟子聞言,雖忿忿不平,卻又以不必再與此等怪物交手而舒心,趕忙收拾還堪用器械,帶上死傷者,散去了,只留連秦一人。
      「還有甚事?」潘鎮林問道。
      「敢問潘兄,為何執意與我等為難?是因知曉這李府千金底細,貪圖報酬,抑或受何人指使?」連秦正色問道。
      「不為甚麼,」潘鎮林冷道,現今才想到原來這姑娘是位千金。「好管閒事罷了。」
      連秦心思,憑潘鎮林此種本事,能使喚他的全天下怕也沒有幾人;即便他是要貪圖甚麼,自己現也無力阻止。「閣下神力,俠肝義膽,見面遠勝聞名。若我等不是以此場合相識…,罷了。近日播州同那貴陽,也將出大事,潘兄若要保那李府千金,恐將與西南、中原武林甚至官府為敵。」
      「你同我講這,似是這李府千金與你無關,如此要她作甚?」
      「掌門交辦,哪個敢問。只道是要向李府太爺討一寶劍,卻不料見李府全沒了活口,只餘這小姐,追了一日才到了這播州。江湖怕是要再一陣血雨腥風。」
      「我見連兄也不是甚腌髒潑皮之輩,似是身不由己。」
      「言盡於此,後會有期。」連秦憂自己講多,趕緊拜別了潘鎮林。
      沒一晌功夫,竹林又復了寂靜。潘鎮林拉好衣裳,將李府千金挨到背上,見她仍睡得香甜,嘴角一揚,輕輕道了:「李府千金,妳到底是何人?」忍著傷,轉往了播州城。

      究竟前日李府上有甚故事,待見下回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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