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熊猫好当的！》初石

28、第 28 章

　　【28】萌萌化成原形扑过来抱住我，将我往流沙外拖，可是沙地哪有支撑点，何况是两只大吨位的熊猫，脚底的沙不断陷落，最后连他也陷进去了，我们俩不敢再挣扎，站在齐腰深的沙子里。

　　萌萌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大元……”

　　“闭嘴！”我气得不想听他说任何话，用尚且还能动作的上肢猛打他的头，“你是傻还是傻？本来能活一个的，熊猫族本来就不旺，我好不容易带大你一个，好嘛现在一起完蛋…你对得起我那一成法力吗？？”

　　萌萌不敢还嘴，任由我骂，最后我骂得没有力气骂了，只好站在沙子里，跟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等待最终的完结。

　　我看着萌萌，他的肩膀上染红了一块，耳朵上被咬掉了一个小活口，缺失了一块皮毛，脸上也有几道狼爪的抓印，血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很深，怕是要留下疤……可由始至终，他在我身边，一声也没吭过。

　　从前我总是觉得他笨他懒，怪他不勤加修炼，觉得他太娇气没用，胆子又小又不开窍，其实不是他不开窍，他只是心思都用到我的身上了，拼命讨好着我，无轮是搬砖，进娱乐圈，半夜三更给我去买吃的，还是学厨艺，偷偷炼牙匕…他都在做着自以为对我好的一切。一直以来，他是想全心全意想对我好的。

　　过了一会儿，等沙子漫过我俩的肩膀，开始爬上脖颈。

　　我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就要来不及了，想不到我堂堂熊猫经的结果会是这样……

　　“你就和我说句实话，”我问萌萌：“你跟柳泛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在做的一切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俩有没有骗我？”

　　萌萌站了张嘴，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鹰啸。

　　围着我们的狼群忽然就起立了，纷纷仰头朝着鹰啸的地方，开始了回应式的狼嚎，声音震耳欲聋。

　　嚎了一阵，狼群们一头一头消散，化成黄沙落在地上。

　　最后，当最后一声狼嚎停止，整座大漠只是剩下了一头狼，伫立在原地。

　　想必，是真正的狼王了。

　　狼王高高仰头，和天空中的苍鹰对视了一阵，彼此发出一段轻柔的、区别于方才的狼嚎和鹰啸，近乎于情人般的呢喃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二者似乎达成了共识，苍鹰从上空盘旋而下，落在了狼王的身侧。

　　狼王和苍鹰看了眼我们，用前爪轻敲地面。

　　不断下陷的流沙倏然停止，就在我和萌萌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得救的时候，地下的沙子突然上涌，好像有一股气从地底冒出，顶着我们往上涌，原地爆发一座沙漠喷泉，伴随着那股力量，我和萌萌像倒茶壶一样被吐了出来。

　　沙子糊了我们一脸一身，看起来灰突突，已经不像是熊猫了，活脱脱难民熊。

　　萌萌这个二缺还笑得出来，不顾满头黄沙，扑过来抱住我：“太好了，我们没死。”一张嘴吃了满口沙。

　　我不顾在旁边呸呸呸吐沙子的萌萌，意味不明地看着对面的一狼一鹰：“多谢山魂不杀之恩。”

　　一鹰一狼没有回应我的话，却也没有否认，倒让我吃不准他俩到底谁才是山魂。

　　幽戾的狼眼打量我们片刻，开口道：“看在你们是熊猫族的份上，我允许你们冒犯一次，下不为例！马上离开这里。”

　　“等等，”我忙道：“我是来找山魂的，另瓦还有一位朋友，在前面给我们探路……”

　　狼王的狼眼很快又锁定我，深深地瞪了我一眼，用爪子拍了拍地，不远处的黄沙剧烈震动，沙子往外冒，就跟方才吐出我和萌萌一样，吐出了奄奄一息的黄鼠狼精。

　　它看起来并无大碍，在沙里埋得久了有点缺氧，萌萌给它按摩了一下心脏马上就原地复活了。

　　狼王和苍鹰相视一眼，转身就要走。

　　“我知道你们是情侣，”我大声喊：“我并无意冒犯，只是受人之托寻找山魂踪迹。”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山魂。”狼王生硬地回答我，狼嘴一张一合，露出尖长的獠牙：“谁告诉你的去找谁。”

　　我看看黄鼠狼精，黄亮一咬牙，变成人形追上去：“山魂前辈请留步，恕我无礼，是我一个长辈告诉我的，他说多年前曾受您照拂，感恩于您的庇佑，让我如果能见到您，务必给您带一句话，多谢当年照拂之情，若有来生，还愿脱胎做一只宠兽，陪伴在您身侧。”

　　正在远去的背影顿珠，狼王转过身来，惊讶地打量黄亮。

　　“你的前辈……”它似乎回忆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甲？那条命大的穿山甲妖？”

　　黄鼠狼点点头：“没错，是我的前辈。”

　　狼王的眼中渐渐褪去了厉色，想起什么倏然又一变：“你方才说‘若有来生’，小甲它死了？”

　　黄亮眼神黯然，恭敬地回答：“三百年前，被一道巨雷给砸死了。”

　　“三十万年的大妖，竟说死也死了。”狼王神色感伤，幽深的狼眼中竟然渐渐有了湿润。

　　转身一变化成了人形，一个身材挺拔，长相厚实的男人，一旁苍鹰见状，也化作女子，立在他身侧。

　　“随我来吧。”狼王手一拂，漫天黄沙纷纷狂卷，形成一道沙障，随着沙障飘过的地方，干枯的黄沙消失不见，脚下形成一片绿洲，一路走去，遍布绿色植物，无数的狼群和苍鹰分布在绿洲各处，自由地奔跑飞翔嬉戏。

　　与之前和我们对战的沙狼不一样，这些都是真正的狼，真正的鹰。

　　这些动物们见到狼王纷纷跪地膜拜，但并没有很怕他，更多的只是敬重。

　　想不到这荒无人烟的死亡之地，还隐藏着这样一片地方，连太阳也不那么热烈。

　　这斗转星移，遮天蔽日的本领啊，让两只熊猫并一只黄鼠狼看得目瞪口呆。

　　狼王走到一座石栏前停住，问我们道：“你们寻找山魂，是为了什么？”

　　我咽了咽唾沫，不知道该怎么说。

　　狼王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多年前，也曾有熊猫来向我讨山魂，那日我便料到了，终有一日，还会有熊猫再来。”

　　我心跳加速，脑海中一震，出发前黄鼠狼精讲过的话飞速闪过，突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刚在在外面时，狼王大人说’看在我们是熊猫一族的份上，允许我们冒犯一次’，就是因为那个‘它’吗，当年‘它’来寻您，是否又与女蜗补天有关？”

　　狼王沉默的脸庞一变，深深打量我：“熊猫果然很聪明，不愧是伏羲一手创造的物种。”

　　我心跳再次加速，追问：“当年的那只来找您讨要山魂的熊猫，是不是伏羲养的？”

　　狼王颔首：“是你们熊猫族的始祖。”

　　所有的事情在我脑海中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最后演变成无数个圈，似乎很清晰，又无比的乱。我感觉自己找到了头绪，又无从说起。

　　所幸狼王大人没有让我自己纠结，很快就开口说了。

　　“所谓山魂，不过是一粒沙，天地间生出的第一粒沙，也是第一样物质，那时候还没有世间，更没有人类所说地球，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没有任何的概念，连日月山河也没，没有人知道那粒沙是怎么出现怎么生长的，包括我自己也不知道，而后沙子渐渐变大，开始形成了山，而后出现了第一滴水，第一道光，第一抹温度，第一口气，而后才有了日月山河。”

　　来之前我曾经想过，山魂到底是什么，是一个人，一个神，还是一个魂魄，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一切的初始，都只是一粒小小的沙子。

　　我想了想，试着推断了一下来龙去脉，问狼王：“所以当年我们的熊猫始祖来向您求山魂，是为了补天？”

　　狼王摇了摇头：“它不是为了补天而求的，它是为了一个人。”

　　我的心一凛，狼王继续说：“山魂诞生于虚无，是宇宙间的第一粒物质形态，经历了上百万年的幻化，它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拥有强大的能力，甚至于比神还要强大，能够掌控整座陆地。当这世间开始有了神和人，拥有了自己的生长循环系统，它自认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便幻化成一片黄沙隐居在沙漠上，默默打理着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一切，甚至还抽空养了一只宠物。”

　　说到这里，他看了黄亮一眼，眼神中有怜惜和痛惜，想来那只穿山甲大妖便是山魂的宠物了。

　　狼王接着说道:“所谓山魂的职责，便是管理整座陆地，当人类企图改变地貌时，默默配合他们进行置换，以保持山势平衡，配合神，满足人类需要的一切……偶尔在人类闯了祸的时候，小小地惩罚一下，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地帮一把。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神也会闯祸，也会要我来补漏。”

　　狼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想起了厌恶的事，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我见他不再往下说，只好主动追问：“是跟女蜗有关吧？我有一个疑问，天既然是女蜗捅破的，为什么她自己不来求，反而是我们熊猫始祖来帮她求？女蜗又为什么要捅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