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氏第一千一百一十一世伯爵》楚斯

17、赶路

　　看到大厅墙壁上的装饰画会动时，迪姆面色不动，却被吓了一手冷汗，带着点警惕的清醒，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他随口说：“今天怎么这么静啊？往常这个时间，可能集市就开了，卖东西的吵闹得不行。”

　　“许是城堡墙壁隔音效果比较好，声音没传来。”诺图雅对着装饰画里的小男孩挑了挑眉，那小男孩便恹恹地回去椅子上坐着，姿势拘谨，有种战战兢兢的意思。

　　“原来如此，冒昧地说，久闻德古拉古堡的花园很是，有趣，请问允许参观吗？”迪姆微笑着问道。

　　“真的抱歉，迪姆，今天或许不行了。花园最近招了虫害，可能欣赏不到什么美了。”肖白缓缓下楼，淡淡接道。

　　诺图雅快步过去扶他，肖白拂了拂手，不用他扶，看了眼他的刘海，神色仍然淡淡，不见喜怒，诺图雅却是直接单膝下跪。

　　“主人，可否明日再剪，今日……”诺图雅垂着头正想说些什么，久无命令，突地停下话，默然起来。

　　“呵。”肖白笑了下，越过诺图雅走着，坐到了大厅上的沙发。

　　迪姆远远地站着，不知所措。下楼的严卿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些忐忑，神色犹豫一瞬，路经诺图雅顿了一下，未发一语，去引导迪姆去一边的小厅坐。

　　诺图雅膝行几步想过去，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摄到了沙发前，以一种奇怪的僵硬抬起了头，看着那张俊美得无暇的脸庞上不易察觉的寒意凛凛，一阵心惊，犹豫了下，用手拉了下肖白裤腿。对方不理会他，自若地翻起了一边的杂志。

　　诺图雅又沉默了一会儿，手扶上了肖白的膝盖，将头靠在他腿上。肖白爵爷这时显得不近人情极了，神色不动，仍翻着那本内容艰涩的杂志。

　　空气的凝滞让诺图雅饱受折磨，他矜傲绮丽的脸庞显出几分迷茫，莫名可怜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肖白爵爷才矜贵地发声，言语简洁冰冷：“跨坐在我腿上。”

　　诺图雅愣了一下，有些感激地看他，动作异常缓慢僵硬地将一条腿跪在肖白腿旁，另一条腿顿了顿，跪在另一侧，凭着出色的柔韧性，应是没让肖白感受到一点重量。却引起肖白爵爷莫名笑起来，笑意浓重，眼睛深沉。

　　诺图雅一僵，彻底无措起来，久久才发声，不知怎的几分鼻音：“主人……”

　　一手把人压下来，让他彻底坐在自己身上，接着狠捏着那人的下巴，直到那双眼睛对视自己，才放轻些许力道。

　　眼睛泛红，有些许水光的管家，坐在自己身上，神色可怜巴巴，肖白爵爷欣赏了片刻，才松了手，缓了缓神情，唇边笑意敛了些，语气讥讽着道：“现在这副样子干嘛，嗯？怎么，需要我给你调令回到我亲长艾维斯那儿去吗？”

　　诺图雅一愣，慢慢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依靠在肖白爵爷身上，接着一只手慢慢解着衣服上的扣子。

　　欣赏着那苍白的肤色一点点展现在眼前，肖白爵爷总算笑意彻底消失了，“抬头。”

　　诺图雅抬起头，对视着肖白的黑色眼睛，孔雀色的眼睛有点发红，水光潋滟。礼服外套已经被脱掉扔在地上，衬衫最后一个扣子解开了，纤细的身材，纤细的肌肉，很美。

　　肖白爵爷在他要脱掉衬衣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诺图雅，你属于谁？”

　　“您，我的主人。肖白·德古拉”诺图雅红着眼睛看着他。

　　“嗯。”肖白爵爷懒懒地应了，一挥手，一把古朴典雅的剪刀飞来，在感受到手中的手腕有些紧张时，突兀松了手。对方却是更加不敢动地任那把剪刀上上下下，细碎的发丝一脱离就突然消失了。

　　许久，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毫无阻碍地露了出来，眉心原先隐藏的印也初露端详。

　　肖白爵爷神色淡淡地用剪刀往自己手腕上划，诺图雅瞬间全身紧绷，又在对方漠然的威压下，放松下来。一滴滴血迟缓地滴下来，肖白爵爷接了一滴按在诺图雅眉心的印上，又随意地把滴血的手腕举在诺图雅面前。

　　强势的压迫，迫得诺图雅身体不由得微颤，默默含上了肖白爵爷手腕的那道伤口，吮吸血液，随着一股精纯的血液入口，一道滚烫的眼泪洒落在肖白爵爷的衣服上。

　　无奈地淡淡笑了笑，肖白爵爷用另一只手搂着他。

　　时间在流逝，几次三番诺图雅想停下，都被对方无声的注视镇压。血色从那张如今已然不再稚嫩，显出风华的脸上逐渐消失，诺图雅的眼泪就没停下。

　　肖白爵爷哄了再哄，无奈极了，只好唬他：“再哭就把严卿叫来看看。”惹来对方闭着眼睛掉眼泪，期期艾艾的。

　　血色弥漫在诺图雅的身上，味道腥而浓，还在加剧……

　　诺图雅身上渐渐出现了一根又一根的线，腥臭的线连接了诺图雅的每一处关节。

　　而那线正在逐渐消失，伴随着肖白爵爷脸上血色全失，冷气森森，失去体温，失去心跳，眼睛失去光彩，变得昏暗。

　　终于，所有的线都消失了，围绕着诺图雅常年的苍白，终于见了点血色。

　　“主人……”诺图雅抱住肖白爵爷，无措极了。

　　看着多了活气而愈发绮丽的脸庞，肖白爵爷淡淡一笑，给他系上扣子，道：“乖，去倒杯咖啡。把严卿和迪姆安顿好。”

　　诺图雅虔诚地亲吻肖白爵爷的额头，被对方调笑地看着。

　　迅速穿上衣服，行一个熟悉到不行的礼，诺图雅消失在眼前。他先是去小厅一掌弄晕了迪姆，交待完严卿，然后去了厨房，极快的磨豆子，做好一杯散发香味的咖啡，尽量稳重优雅地走向大厅的沙发，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而由于封印已破，对于肖白毫无感知，诺图雅差点失去了冷静，不顾其他地伸展出由漆黑恢复至透明的翅膀，振翅穿过一个个房间，最后在肖白爵爷的主卧停了下来。

　　收了翅膀，缓缓敲门，并没有应答。

　　诺图雅带着紧张打开门，脸上仍有泪痕的他，显出点慌乱，突地呼吸一顿，又一舒。紧接着一紧。

　　那张大床上，肖白爵爷安静的躺着。他好像睡着了，神情祥和。不过，他没有一丝活气。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消失了，面无血色，好像一副漂亮精致的尸体。

　　“嗒”又一滴眼泪滑下，滴到了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可闻。

　　把手中的咖啡放在床头柜上，诺图雅刻板地直直站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像，接着喑哑地说：“我的主人，诺图雅永远守护在您身边，诺图雅只属于您。诺图雅会完成好您的交待，尽全部的力量让您从沉睡中醒来。我的主人……”

　　“诺图雅？”看着那张熟悉而有些陌生的脸，严卿很担忧。这一切都让严卿有点担忧，无论是肖白爵爷的沉睡，还是诺图雅隐藏的情绪。

　　“怎么？”握了握严卿的手，感觉冰凉，心骤地一紧，又暗自压下去翻滚的情绪，诺图雅转头问道。

　　“你还好吗？”严卿不自在地问。

　　“……好，很好。怎么会不好？”诺图雅勉强笑了笑，安慰对方。另一只手不由地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里面装了德古拉古堡，古堡里有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