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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O.2 ...

  •   山洞内的两人商讨过后,决定回儒门求取真相,寻得邃无端清白。

      走出洞口时,发现游梦生蹲在草地中,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拔的树苗,相当有闲情逸致的用发簪挖坑。

      邃无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圣司,又看了看埋头挖的正起劲的游梦生,犹豫开口道:“姑娘,你在做什么?”

      游梦生陡然回头,淡蓝色的眸子清澈透明,表情带着一丝讶然,声音却藏着笑意,眉眼含情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满脸写着率直的青年,半开玩笑的反问道:“姑、娘?”

      一旁的墨倾池见游梦生表情怪异,连忙解释:“无端实无恶意,他少见外人,非是故意称呼,实是抱歉。”

      她的确是有些惊讶,但却不是墨倾池以为的因为被误会性别的缘故。而是因为邃无端一口道破了她的真实性别。
      游梦生知自身长相难分性别,行走在外,多数人只会在见面一刻迷惘,过后则多数称她公子,这一点曾让她相当挫败,但不可否认,这也让她增添了很多乐趣。

      到处玩耍流浪这么多年,她还是首次遇见一见面就看穿她真实性别的人。游梦生颇有兴趣的上下扫了邃无端一眼,暗自思忖,难道因为性格单纯直率,所以才能无视一切虚皮表象,而看透本质?

      游梦生一心二用,一边思考,一边把手上的树苗栽进坑里,拨土埋好,用手压了压。抱着我不说破随便你们怎么理解的小兴趣道:“无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着好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墨倾池和压低声音解释:“他并非女子。”

      邃无端顿时窘迫,透白的脸上缓缓的浮起了血色,“抱、抱歉。”

      游梦生站起身来,不是很在意的笑了笑,拍干净手上泥土,问墨倾池:“圣司接下来有何打算。”

      邃无端则仔细观看眼前的人,不得不承认她长相过分艳丽深刻,却美的散漫随性。似一朵奇花,不求世间认同,一派任性洒脱的绽放在荒野中,雪也好,雨也好,都无碍于她展现于天地的恣意。

      雌雄莫辩,雌雄莫辩。说到底,只是拥有了过分的美貌,难以从表面上判断出她的性别,只能从她周身的气度和世间对于性别本身的框架而断定罢了。

      墨倾池回答:“我们打算回德风古道,证明无端清白,并调查当年真相到底为何。”

      游梦生点头:“应该如此。”话落时见墨倾池似乎还有话要说,遂问道:“看圣司模样,似乎仍有困扰?”

      墨倾池顿了顿道:“不知你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游梦生看他神色,顿悟:“圣司是希望我跟你们一道去德风古道,为他证明清白?”

      墨倾池点了点头:“嗯。”

      游梦生笑了笑,显露出几分稚气和随和:“圣司多虑了,你们身上的剧毒未解,危机仍是暗伏在侧,我本也打算与你们一道,一路收集药材,待毒解了再作其他打算,即使圣司不提,我也会跟着的。”

      “多谢。”

      游梦生连忙道:“圣司不必客气,只是这段时间要劳圣司照顾了。”

      墨倾池点头应道:“吾应如此。”话是这么说,只是……

      他看着游梦生低头拍身上灰尘的散漫模样,总觉得内心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

      达成约定后,三人便一起同行往下山之路走去,到了附近村落。一路上没人说话,游梦生只好自己左顾右盼,寻找一些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无聊的东西,找着找着,视线就落在了圣司身边的人身上。

      墨倾池较为年长,看起来也严肃一些,比起他,看起来更加年轻稚气的邃无端更好接近。如果说游梦生对他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圣司千辛万苦寻找的挚友,按道理应该也是个白头发的老前辈,没想到看起来却是一个温和直率却又有一丝单纯的人。

      邃无端也有意无意的留意墨倾池身侧的人,他看起来年纪与自己相仿,眉目深刻似有外域血统,带着一种有别于中原内敛温润的精致艳丽。

      按照圣司所说,这人是突然出现在山上,目的不明的人,可他却无法对此人提起戒心,也许是因为他帮助了圣司之故。

      墨倾池夹在两个人中间,总感觉他两边好像站了两个小动物,都在探头探脑的打量的对方。

      他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个人若有似无的试探,转过头对游梦生道:“方才形势紧急,还未向你介绍,这是吾的好友,隐锋深鸣邃无端。”

      紧接着又对邃无端介绍:“这位是来自启示圣国的游梦生。”

      游梦生不怎么怕生,人也自然熟,绕过墨倾池就站在邃无端隔壁,盯着邃无端的脸片刻,又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你真的在山洞里面呆了几百年?身上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们为什么名字前面都要加四个字,这是你的艺名?你真的是单锋剑的创始人吗?你这么厉害,也是儒门高层吗?是不是剑司?”

      邃无端被一连串问题问的连连后退,他少有遇见这种不怕生的人,好像恨不得把他浑身上下研究透彻似得,双眼激动的都要放出光。

      “这……吾也不知道在山洞呆了多久,吾自封时以剑劲护体,隔绝了一切,方无尘埃染身。”邃无端顺着游梦生的问题回答,面前的人帮助了圣司,这让他无意中也对这人生了几分好感,“名字前面不过是他人赞誉的称号,吾无意成为创始人,不过是在武道中精进求上罢了,吾在门中并不允许被习武,也并非儒门高层,不过是一介僮奴。”

      “为什么不允许习武?僮奴是什么意思?”游梦生继续追问。

      “这……因吾双亲之过失。”邃无端简单的说了关于圣剑一事。

      游梦生听完了之后,一脸似懂非懂:“我不太懂你们中原的规矩,但我觉得父母的事情和你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你那个时候也什么都不懂不是吗?”说着,她拍了拍邃无端的肩膀,眉色沉重的说道:“但是你们的领导也太不讲道理了,简直人事不省。”

      邃无端:“人事不省?”

      “就是这些人一点都不懂事,不让人安心的意思。”

      邃无端:“这是指人昏迷不醒的意思。”

      游梦生大惊失色:“什么!”

      墨倾池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不由得在背后轻笑。

      邃无端虽在年纪上应算作是游梦生的长辈,但他自封百年,心境上倒和游梦生相近。两个人也意外的合拍,游梦生行走一路,对苦境一草一木都很好奇,连树叶都恨不得研究透彻,而邃无端性格单纯直接,耐性沉着,两人似有互补之意。

      不到一天功夫,在游梦生自来熟的乐天性格下,两人几乎时刻呆在一起,无端似也沾染了游梦生的乐观精神,神色不复之前的抑郁恼怨。

      只是墨倾池那股不好的预感也终于成真。

      游梦生鲜少接触外域,对一切事情一知半懂,邃无端亦是自封百年,对这世间变化还在茫然之中。人家开价多少她都毫不怀疑的付钱,邃无端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也以为是物价上涨,差点被骗千两。

      墨倾池威吓走骗子,教育了游梦生一顿之后,她还能很乐观的说:“我还说怎么比之前更便宜了。”

      墨倾池伸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看来她这次被骗的还算是比较少的?

      她说完也不长记性,为了避免自己被骗,游梦生觉得应该让墨倾池管钱,然后塞了一大叠万两银票给墨倾池,拍拍屁股就拽着邃无端去围观别人抛绣球去了。

      这一刻是他出生以来最有钱的时候,墨倾池感觉自己好像在带孩子,还是个已经成年会到处乱跑闯祸的大龄儿童。

      在一个大龄儿童的拖累下,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墨倾池迎来了终结噩梦的曙光。

      德风古道山下,游梦生往袖口塞了一堆零食,还不忘记分一把给邃无端。

      “无端,是快要到你们门派了吗?”游梦生一只手抓着动物糖画,咬着兔子耳角含糊不清的问。

      邃无端也被迫抓了一个糖画,一副不知从何下口的拘谨。墨倾池早就在他们两个玩闹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并未被牵连。

      “是。”邃无端回道。

      “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我听说在中原,见高层的时候,要带些好东西,这个叫潜规则。”

      后面的墨倾池叹气,游梦生对中原事物一知半解,许多词汇用起来也是不达意,却总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段时间闹了不少笑话。

      邃无端犹豫道:“主事并不需要这些。”
      话还没说完,身前的游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紧接着不远处就传来了她清透的嗓音。

      她站在一个名为[霹雳特产]的摊子前面,从怀中摸出墨倾池给的小钱袋,一边说:“老板,我要十分便当,用来送给帮派主事的,给我包扎的漂亮点。”

      邃无端连忙想要阻止,可游梦生动作神速,不到片刻就提了十个便当盒回来。

      “这……”邃无端欲言又止,转头看墨倾池。

      墨倾池只能劝说,“哈,随他去吧,也许主事收到后亦会欢喜。”
      邃无端语气充满怀疑:“如此……”

      游梦生提着便当盒凑上来,左右看了看:“圣司你们在谈什么,来无端,你拿五个。”

      “无事。”圣司回道。

      “我听老板说,这里去德风古道大约需要二刻时间,我们走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在便当热的时候到达。”游梦生几口吃完糖画,擦擦嘴巴,道:“正好能赶上晚饭时间。”

      “那走吧。”墨倾池见游梦生的眼神落在了无端身上,便率先走在前头,隐隐听见身后传来游梦生的声音。
      “你再不吃,糖画就要融啦。难道你没吃过吗?很甜的,来我告诉你,咬这里……”
      邃无端在小声争执着什么,游梦生眼见说不过,似乎决定要亲身力行喂他,两个人在后面闹起来。

      游梦生一路闹腾下,三人逐渐接近德风古道。正当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陡然,一道声音响起。

      “大胆罪者!”

      声音方落,只听两道锐利之音响起,来势汹汹破空而来。

      “小心。”邃无端率先察觉异状,以掌气推开身后不懂武功的游梦生。尽管如此,剑气亦是擦身而过,划破了两人手中的绳子。

      “我的便当!”游梦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邃无端的掌气推至战圈外。

      为首者乃一威严长者,两鬓微白。他缓缓踏步向前,紧锁的眉头下,眸中似透露一丝精光,他沉声喝到:“墨倾池,邃无端。你们竟敢回来,真是自投罗网。”

      邃无端眉头微皱,面上竟露出了一丝冷漠之意。

      游梦生看着被几人围在中间的墨倾池邃无端两人,面色微沉,却是按兵不动,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潜藏在阴影中细细观察。

      出来说话的那人,对她来说倒是不陌生,是德风古道主事——疏道谴。

      墨倾池怒容不敛,冷哼一声道:“吾想应是你才有愧疚,我们并无可惧。回来,只欲向你讨一个解释。”

      疏道谴一派正义凛然,眉目中似乎早已将他们当做罪犯:“罪者,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众人,将他们拿下。”

      众人:“是,副主事。”

      副主事?
      游梦生眼神一动。
      如今主事竟不是他?看来她在外的这段时间,儒门发生了不少变化。
      那此时真相未明之刻,他急于在外拦杀圣司和邃无端,是现任主事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决定?

      就在游梦生沉思片刻,围杀众人身形交错,双剑相接之间,运起儒门阵法。只见锋芒瞬滑,倏织浩然剑网,向邃无端、墨倾池两人杀去,游梦生眉毛微皱。

      妄动真气,他们体内剧毒必定复发。游梦生望天空垂月,回来之前她早书信通知,为何尊驾却未出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战场中,邃无端见圣司毒伤复发,一时怒气上涌,再也不顾同门之情,运功对抗。

      战圈外,游梦生眼神藏锋,紧紧盯着战况。
      此毒阴狠非常,真气荡动之下势必毒入肺腑,而她等待的人却迟迟未来。
      [单锋罪者及圣剑一事之线索都和邃无端有关,他暂不能有失。现下虽时机不对,却也不容我继续隐瞒了。]游梦生眼神一暗,手腕间弯月细链光芒一闪。

      就在她欲出手救人之时,忽闻清正喝声。

      “停手。”
      话音落下,随着一道锋芒破开战场,疏道谴与邃无端攻势被锋芒所阻,顿分两侧,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终于来了。]游梦生内心叹道,垂下长袖遮住手腕的闪烁锋芒的手链。

      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人徐徐清风中披月色而来。那人一身雪白儒袍,刚正庄重,眉目英气威严,身背正法,手执至衡律典。

      正是德风古道法儒尊驾—御命丹心君奉天。

      踏足一刻,君奉天和游梦生眼神相交一瞬,各自错开。游梦生垂手静默,等待这场争端得出结果。

      君奉天似无意多言,他本就是刚硬之人,眼目扫过战场,所有人皆不敢视其锋芒,“一切缘由,堂上再说。”

      说罢,他率先离去。

      此时,游梦生溜进一片狼藉的战场,原本冷观的神色收的干干净净。立在邃无端身边左观右看,拽着他的手把脉。

      邃无端回神,也紧张的观察了游梦生一圈,见她身上没有被战斗牵涉的伤口,松了一口气:“你无事吧。”

      “我是没事。可你妄动真气,毒再入肺腑三分。也要感谢那位侠士及时出手,否则接下去,圣司就白为你分引剧毒了。”游梦生说完,回身为墨倾池把脉。

      他的状况比邃无端的更差一些,幸好之前服了药丸,那药丸能让他们动用真气时,护住心脉,留存生机直到君奉天回门。

      以君奉天的功体修为来说,为他们驱毒绝不在话下。

      疏道谴也注意到墨倾池和邃无端中又多了一位眉目艳丽貌似混血的外域少年,穿着深色锦秀衣袍,衣摆孔雀点翠千金难成,似是哪家贵族子弟,跟在他们身边欲一起上德风古道。

      他冷哼一声:“来源不明之人,未经允许,不可上德风古道。”

      游梦生闻言,跑到一边把刚才的便当捡起,跑回来将便当塞给疏道谴,一脸我懂的中原就是有这种规矩的表情:“我懂,中原流行要过路费。给你,这是我在山下买的便当,虽然掉在了地上,但我看过了还没弄脏,还可以吃。”

      疏道谴任德风古道掌门百年,副主事百年。向来德高望重受人尊崇,行到四处都只听得见赞美恭维之声,无人敢对他放肆,何时遇见过这种东西掉地上了也能捡起来送人的家伙。
      如果如此也就算了,偏偏对方还明摆着我知道你要贿赂的表情。况且疏道谴本因邃无端之故,就对这长相貌美的少年无甚好感,怒气牵连至她身上,顿时气火上涌 :“你!”

      “难道副主事是嫌弃掉在地上了?”游梦生长大眼睛佯装惊讶,原本只是狭长的眼睛瞪圆了有几分滑稽,“没弄脏还能吃啊,难道你们中原有浪费粮食的习惯?这习惯真糟糕,”

      疏道谴一言不发怒指游梦生,内心自然恨不得打他一顿。可此人面貌年少,看起来也并无武功,与他计较未免有失身份,也易落下仗势欺人的印象。当时气的手脚颤抖,满面涨红。

      前头的君奉天还没走远,闻言难得开口:“莫要浪费,副主事收下无妨。”说完,视线停在了游梦生身上:“其余事情,同上大堂再论。”

      疏道谴再气也只能忍下:“是,尊驾。”

      游梦生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墨倾池轻咳了一声,她顿时收声,老老实实和众人一起上德风古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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