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豆腐脑花

4、第 4 章

　　给他找的房子离公司很近，但步行也得二十分钟，程浔只好割舍了半个小的睡眠时间早早的出了门。之前李宪带着他大致在公司转了一圈，技术部门的人也认识了个大概，刚想着要在部门内部开个会，就见有人在敲门。
　　“请进。”程浔抬起头来，“总监，总经理请您到他办公室。”这是前任总监的助理，在公司算是老人了。“好。小赵你通知一下各位半个小时以后开部门会议。”“是，总监。”
　　果真进去二十分钟，程浔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径直走进了会议室。
　　“大家好，我想大家应该对我有了些许了解，不过正式场合我还是再介绍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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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大家刚刚结束一个项目，都有些疲累，这个我理解，所以先给大家提个醒，估计五天到七天之后我们会开始新一轮的项目，这两天大家都趁空闲时间修整修整。辛苦大家了，散会。”
　　总经理把他叫到办公室不仅仅是寒暄那么简单，想必这次的项目是要检验一下这次挖人的成效了。程浔倒是也不担心，只不过有些圈子里的人他还不是太熟悉，看来得下大功夫了。“小赵，帮我把这次合作公司的资料整理一下，尽快。“
　　“好。”不得不说，这个助理的办事效率挺让程浔惊讶的，临时换主过渡期间还能这么专注的想必经验十足了。刚说完没几分钟，她就拿着一个大文件夹走了进来，“好了？”
　　“封信公司和我们公司这两年来的合作很稳定，公司资料都有备案。”说着赵沛然将文件夹递给了他，“最上面的文件夹是项目负责人参与人的资料。”
　　“行，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封信是一家根基很深的外资企业，相对于华盛来讲是一定综合上的差距的，尤其最近两年小范围的开拓产业，无形中出了一把风头，但华盛作为本土产业总还是有些优势。之前的几次合作都相当顺利成效令人看好，合作关系相对稳定。
　　程浔往后一翻，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时在酒店门口遇见，李宪简单提了一下路衍所在的公司和华盛有长期的合作，他没有想到竟然就是封信。上面的资料给的很详细，路衍在毕业半年后就在封信，现在赫然出现在市场总监的位置上。倒也合适，路衍善于和人打交道，在学校的时候就在学生会和校队混的如鱼得水，程浔想。
　　看来以后要有很多机会见面了。

　　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手头的资料准备的详细条理，一路顺畅地看下来竟也看了大半，等他终于松一口气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赵然进来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他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没有什么食欲，想着还是等饿了再说，回绝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活动酸痛的脖颈和腰，眼睛也是一阵酸痛。
　　路衍透过玻璃门，看见他正在拉伸胳膊，身材本就很瘦，再加上西装的塑身，修长身材一览无余。透过阳光，影子投在地板上，他看的有些呆了。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时，程浔眼中人早已经转过身来了。
　　“路衍？你怎么在这？”程浔刚一扭头就看见他的眼神，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有点事过来找人。”
　　不过反正都看见了，他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吃饭了吗？”
　　路衍像是有些意外，“你还没吃饭？”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赵沛然吃饭还没回来，“还没呢。”
　　“那走吧，一起去吃一点。”路衍也干脆，两个人勉强的一拍即合，一起出了办公室。
　　从出了办公室到公司门外，一路上路衍认识的人比他多得多，对他直呼其名，叫程浔却是稳妥的程总监。
　　刚进了电梯就有人打招呼，“哟，你这两天怎么三天两头的往我们公司跑？”
　　路衍朝着说话人笑了笑，“有点事找李宪。”
　　“我差点以为我们老板神通广大到把你给挖来了。程总，你们两个认识？”
　　“我们是大学同学。”
　　“吃饭了吗？”路衍眼光微滞，随即提了嘴角，笑着问。
　　程浔见他们两个熟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路衍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下意识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程浔有些惊讶，也没急着挣脱，抬头看见的是路衍不解的眼神。
　　安枫却没客气，微微往前迈了一步，“怎么着？要请我啊？”
　　程浔胳膊上的手一松。“当然。”路衍答道。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吃了，能蹭你顿饭多不容易啊。”
　　“哪里的话，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随时奉陪。”
　　“那我们可说好了。”
　　程浔站在他们身后打量着，两个人身高相差很大，说话的时候，安枫头微微向上仰，两侧的头发垂下来，露出精致的脸庞。路衍脸上也带着笑，与和他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亲近的笑，带着点玩世不恭，这才是真正的他的样子。
　　他有些尴尬，只能望着电梯指示灯一层一层的往下降。终于“叮咚”一声，一楼到了。
　　安枫转过身来冲着他说“程总监，我就先走一步。”
　　程浔微微颔首，算作是回答了。他本就不愿意过多的跟人打交道，除了工作上的人际关系，其余的一切随缘。但这次，他却有些较真，那些所谓的礼貌也不想顾忌了。
　　“想吃什么？”路衍看着安枫出去之后停下问他。
　　“你随便找一家吧。”他心烦着，顾不得想这些。
　　路衍看他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也不知所以然。想着他从来选择恐惧症，也就直接带着他去了公司附近新开的一家火锅店。
　　路衍很自觉的把菜单递给程浔，由着他点。程浔一手接过，他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一口气点了三人份的菜。等上了菜都堆在架子上，他才觉得自己这气来得莫名其妙。
　　“觉得这家的火锅怎么样？”
　　他环顾四周，摇了摇头“还是少了点氛围。”
　　“那你怎么就舍得撂下氛围回来了？”路衍拿起热水壶浇在盘子、筷子上，来回三次方擦了放到程浔面前，全程没有抬头，看不出他的表情。
　　程浔见着他的语气，也是习惯了。
　　“谢谢”，程浔移了移盘子，“F市的发展机会C市比不了。”
　　路衍手上继续有条不紊的动作着，听见他的回答轻笑一声，“没想到几年也能把你变成这么有追求的人。倒是我不了解你了。”
　　程浔从来不能说是一个主动追求什么的人，他向来是被生活推着走的，就连大学时候先人一步的考各种各样艰深的证也不过是为了以后一路顺畅一些。他向来懒，懒得换环境，懒得维系关系。骨子里的消极是改变不了的。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C市是C市，F市是我家。总要回家的。”程浔不想直白而又随意的把两个人的关系摊开来，他们刚刚见了三面，目前有用的话不超过十句。
　　路衍听着他一句一句答非所问，一句一句擦边球，笑了一声“家？”你当时走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儿是你的家。
　　两个人之间火锅里汤料咕嘟咕嘟的蹦着，锅周围的桌面上红油一片。程浔放下筷子，盯着往外迸溅的红开了口，“我今年就一直在想着回来的事情，下半年有了苗头，我就回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其次，我…”程浔鼓起勇气，既然他挑起这个话题了，他索性也就坦白。
　　“说得倒也是，人总要回家的。吃饭吧。” 说完就开始专心的涮肉了。
　　没想到被他打断，勇气也是稍纵即逝的，路衍的打断，就像一个鼓起勇气准备英勇就义的人被抚慰劝降，他一旦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屠刀，就不会再有勇气举起。程浔是有些遗憾的，不过路衍有喊停的权利。
　　他也不再恋战，乖乖拿起筷子，融入眼前。
　　路衍爱吃辣，本来就是麻辣锅，又点了干油碟，一下子倒了小半盘进入，见他吃着半点没有犹豫。程浔实在看不下去，“你少放点辣，吃完要难受的。”
　　听着他的“多管闲事”，路衍嚼完嘴里的，“那怎么着，我们换？”
　　程浔听他这是明显的找事了，但见招拆招总归是错不了，拿起自己的盘子递给对面，“给。”
　　见他这么逆来顺受，路衍也不想败下阵来，竟真真的换了。程浔是最吃不得辣的，关键时候还总逞强，看着他一口一口往嘴里咽，路衍心里也不是滋味，妈的，谁知道他这么倔。
　　“在C市呆了两年就是不一样，口味都能改的。”
　　程浔吃着有些不舒服，但也无伤大雅，他向来讨厌别人阴阳怪气的语调，尤其从路衍口里说出来，眼前的境况倒是更让他浑身窝火又不好发作，“吃的多了就习惯了。”
　　路衍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几次三番的来几句，最后闲话就变成了一方的赌气一方的憋气，两个人没吃多少就都气饱了，还得死要面子往嘴里塞。路衍看着对面鼻子上都开始冒汗，才认输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程浔见他作罢，自己也不再逞强，抬手叫了服务员“结账”。路衍正计划掏钱包，那边已经手机付款了，他想了想还是把钱塞了回去，“下次我请。”
　　程浔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没有说话。
　　还好还有下次。
　　路衍见他不吱声，拿了衣服也跟着往外面走。
　　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却是更加僵了，在路上程浔除了下车的时候说了声谢谢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