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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白色恋人6 ...

  •   白色恋人6
      等到了昌马把两位老人送到了家再帮忙收拾了东西,已经十二点了。
      天阴上来了,云一层一层地压下来,似乎又是一场雪。
      陈汀在等来火锅之前先迎来的是学生家长的电话,说是想要再介绍几个学生给他。
      “去吧。”昌马嘴里咬着一根手指饼干,使劲地揉着陈汀的头发。
      “你答应我吃火锅的,你欠我一顿。”陈汀满心怨念地在玄关穿着鞋子。
      “个小气样。晚上来店里,请你吃。我把所有东西都备齐了,不做生意也等着你来,行了吧祖宗。”昌马倚着墙壁往下出溜u,直到脚尖抵住玄关的另一边墙。
      “这行。”陈汀笑着,从昌马的饼干袋子里抓了一根饼干,“草莓的,不好吃。”
      “中午你怎么办啊?”
      “买个面包就行了,再说了我听那学生家长意思,有可能要请我吃个饭。”
      “就你这小气样,别人请你吃饭你可别争着打包吧。”
      “打包又怎么了,打包是爱惜食物。谁跟你似的剩菜每次都倒得干干净净。”陈汀换好了鞋,背着他来时背的双肩背,朝屋里说了声,“丁叔叔白叔叔,我先走了!得去教学生了!”
      “诶,慢点。”丁大爷鼓捣着他的半导体,露出半个脑袋来跟他打招呼。
      “带着伞了吗?我看这意思一会要下雪。”昌马嚼着饼干说。
      “算了,没带在身上。就这样吧,我回头躲着点雪就行啦!拜拜!”已经出门的陈汀笑着说。
      “嘿!”昌马突然大声喊了句,把早上给了陈汀的手套又拿了出来,“手套!”
      陈汀愣了一下,还是稳稳接住,扬了扬手套高声说了句“谢啦!”
      昌马也叼着饼干棒倚在门框上挥手,直到看着陈汀的影子消失在楼梯转弯处,轻轻合上了门。
      “呦,小子!”丁老爷子拿着半导体,手肘轻轻怼了昌马一下,“打从那时候我就想说了,你怎么还带他来医院了?见家长啊?”
      “这小子心思不纯!我那时候去走廊头上的厕所,结果看见他跟人小男孩跟那荡秋千了!流氓!”
      “诶不是,我就荡个秋千我怎么就流氓了!那你当初还带我丁叔半夜爬麦垛看星星了!你怎么不说你流氓!”
      “那是子盛自己愿意!人家小男孩愿意了吗你就带人家荡秋千,还送人手套!”老白义愤填膺地指责着昌马,“送手套还不送副好的,小家子气!”
      老丁趁着昌马和白老爷子说话,伸手就从昌马袋子里偷拿了几根饼干,“我看昌马小子就是没有长进!当初喜欢小老板的时候给人送一箱醋,现在喜欢这小孩送人一副破手套。这要是追得上人家男孩才怪了呢。”
      “谁说我当初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昌马又拿了一根饼干叼着,一脸莫名。
      “快得了!不喜欢他是谁当初大雨夜里自个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抓着我的手抖着不放的。”丁老爷子吃着饼干,对昌马的这一行为表示不屑和谴责。
      “那时候年纪小,哪懂什么感情。”昌马把饼干袋子收起来,仅有的两根饼干都叼在嘴里,冲丁老爷子做个鬼脸。
      “我看你现在也不怎么懂吧,这才认识了一个月就这么死心塌地了,哪里有一点稳重样子。你仔细考虑过了吗。”
      “诶,丁叔,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叫一见钟情。”
      “我看也好。喜欢小老板的时候学的抽烟,现在喜欢上这个小男孩知道学着戒烟了,好事。”白老爷子接过丁老爷子手里的半导体,鼓捣了两下,就吱吱啦啦有了声音。
      “据气象台报道,今日下午一点到三点会出现强降雪天气······”
      “老白,我们今天一块去昌马那里吃火锅吧,今天要下雪啊!”

      另一边的陈汀,现在的状况可不太好了。他现在面临的,是一堆对人爱答不理的高中男女···和这堆高中生的妈妈们。
      “小陈老师,你看,自从你教我们文文这一个月,文文明显踏实下来了,整个人为人处世上都有明显的好的改变。他们的假期检测卷,做的成绩也进步特别大,我就想着,把文文的朋友们也都介绍给你,这样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嘛。”陈汀学生的家长说着,把后面坐着的几个一脸冷漠的小高中生推了出来。陈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他明显感觉到有两个小女孩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那您们觉得孩子是一对一呢,一对二,或者直接这些孩子一起上大课?”
      “那不知道您这个收费都是怎么收的呢?”
      “嗯,那我就直接说了。咱这一共是七个孩子,其实可以考虑几个孩子一起上课,价钱每个孩子都是一对一价格的百分之四十。之前文文妈妈是给每小时七十块钱、每天下午四个小时,然后每天一共是280;如果时间不变改成小班的话那就是每人每天112···算110块钱。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变一下,就是大家分成三个小组,每组两个人,一组三个人,然后每人收取原先价格的一半也就是每人140块钱,三个人的那组呢每天增加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这样人少的话孩子能得到的有针对性的指导也会更多,会比七人班效果好。”
      “那···”一个妈妈神色出现了明显的犹豫。
      陈汀见了,马上又说到,“是这样,两人或三人班的可以选择在其中一个孩子家里,但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为大家在附近找个教室。”
      妈妈们的神色还在犹豫,文文妈妈没忍住开口问道,“分成了三个组,还能每天都有四个小时辅导时间吗?时间太挤了吧?”
      “这确实,我们这样就不得不改成隔一天一上课了,我会布置一些大约耗时两小时的作业给大家,这样也能给孩子一些缓冲和自学的时间。”
      “我觉得还是七人班吧,七人班和三人班能有多大差距啊?我们报个七人班每天加一个小时不就补回来了嘛。多学一个小时,每天都能学,还能大伙在一块,咱也放心一点。”
      “行,那就这样。我去找教室,找好教室咱们就开始七人班。”陈汀淡淡地笑着,睫毛垂下来挡住眼睛里的光。
      陈汀的心里已经开始放烟花了。月入三万元!攒够妹妹嫁妆钱!再也不是梦再也不是梦!
      只是教室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拖堂又躲雪,陈汀从学生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了。这么半天雪只小了一点。出了单元门陈汀就开始后悔没有听昌马的话带上伞了。
      陈汀缩着脖子,拉紧了大衣,突然从温暖的室内走出来,刺骨的寒冷并不能让人马上适应。陈汀惊异于自己的感官——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明显的感觉到过冷了。陈汀加紧步子向小区门口走过去。
      “怎么出来这么晚,不是说每天四个小时的吗。”
      突然听到昌马的声音,陈汀有些愣怔。
      昌马是从门卫岗亭旁走过来的。平日总是有人的门卫岗亭今天奇怪的没人。门虽然开着,但很明显昌马并没有进去过。昌马这次穿的衣服格外多,小棉服外面套着呢大衣,棒球帽外面套着棉服自带的帽子,只是手上没戴手套,手已经红的不像样了。他嘴里叼着手指饼干,手里举着把大伞,臂弯里挂这件大衣,看样子像是来接人。
      “你怎么过来这儿了?”陈汀耳朵脖子都冻得红红的,说话的时候嘴巴带出来一簇一簇的热气。
      “雪下的大,这边离店里怎么也要走上十分钟了,过来接你。”昌马叼着饼干含糊不清的说着,伸了伸手臂示意陈汀去接那件大衣。
      陈汀接来那件尺码明显偏大的大衣套在自己现在的衣服外面,问着,“那你等了好久吧?”
      “还行,我多聪明啊,知道你肯定会躲着点雪。四点二十我才来的。”昌马说着,伞举得高高地,遮着陈汀。
      “怎么不打个电话来?”陈汀知道他等的久,心里虽然暖暖的,但终究过意不去,满怀愧疚地问着。
      “我哪里有你的电话啊祖宗?”昌马叼着烟,一脸无奈地看着陈汀,伸手为他整理了整理领口,“走吧,少爷。”
      陈汀穿好了衣服,又问着,“你不会就一副手套吧?怎么不戴上手套来?”
      “喏,那个大衣口袋里。”昌马用手指了指陈汀身上大衣的右侧,“有副新手套。”
      陈汀低头去看,手套的包装还露在外面,“都带来了也不戴上?你不是怕冷?”
      “新手套你拿着,你手上那副回头给我。”
      “这是干嘛?”
      “老丁头说我小气,送也不送双新手套,回头再被你嫌弃。”
      昌马的鼻梁很高,这让他的侧脸看上去线条明朗。陈汀看向他,眼睛、身体,还有什么别的,在大雪中慢慢复苏。
      “其实我不是很嫌弃。我已经很久没带过手套了。我的上一双手套还是小时候我妹织给我的呢。”
      “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妹妹的事?”
      “她高中的时候开始和她以前的一个老师在一起了。我当初和那个老师起过冲突,现在他们两个一起做兼职,我妹妹还借住在那个老师那里,我劝也不听,闹得挺僵的。”
      “住在那男的家里?这可不行啊,小小年纪的。”
      “是啊,虽然说还有两个大学生和一个老师大家一块住在那个小复式里,一块做一个游戏软件。我也去看了,确实是一人一个房间一人两个电脑整体在做他们那个东西,但谁知道呢,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你也不跟着他们?”
      “跟着他们?不了。她那么大人了要自己对自己负责了。而且我也已经和那个老师家里人见过面了,说是到了年龄如果双方愿意就结婚,还给了我书面保证。那个老师人是个好人,我看的出来。其实我只是不希望她太轻率。”
      “嗯。那还行。”
      陈汀不愿意多说妹妹的事情,昌马也不再多问,两个人只是静静地走着。
      “你今天怎么是叼着饼干来的?”眼看着气氛紧张,陈汀出言问道。
      “戒烟。”昌马眼神有些刻意地闪烁。
      仿佛在说“看我!看我!我可是为了你啊!”
      然而陈汀显然并没有看到这一点微妙的情绪,反而若有所思道,“也是,丁老爷子就是因为烟酒过多才得了肝病的吧,烟酒确实不好。”
      昌马一阵无言,不过也不打算自己说出来原因。他挑挑眉道,“说起来丁老头,他们说是要过了年就走。”
      “过年啊···”陈汀眼神愣愣地看着远处的昌马小店。
      “要不过年的时候你也来吧?带着你妹妹和那个老师一起来,大家一块乐乐。”昌马貌似平淡地说着。
      “你跟两位叔叔一块过节、给他们送行,我们去了算什么啊?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
      “别啊,你看,你家里家长也都不在了,丁叔白叔又蛮喜欢你,你你妹妹他们来让他俩帮你把把关啊?再说了,大家一块过节,也省的你们三个人尴尬。”昌马说着,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他留意着陈汀的神色,又说到,“而且过年就是为了热闹嘛,两个老人最喜欢热闹了。”
      陈汀看着手上的手套犹豫着。他不知道如何拒绝,也存着份想要接受的私心,只笑着说“我去问问妹妹。”
      昌马这才舒心,望着不远处的店,冲着临窗等着他们的丁叔白叔挥手。
      “小祖宗,不说别的,给我留个电话吧。”昌马这才想起来重要的事,哭笑不得看着陈汀。
      “好。”回应的是陈汀的忍俊不禁。

      “快来快来,都准备了半天了怎么才回来。”丁老爷子抱着饼干在啃,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人家小陈有事耽误了吧?没事没事,快来坐下暖和一会吧。”白老爷子把锅连上电,打着圆场。
      “我刚才还跟陈汀说了,过年那天他跟他妹妹妹夫一块来我这,回头咱们就一块过,也热闹点。”
      “啊···有点快吧?”丁老爷子愣了一下。
      “咳。”白老爷子咳嗽来的非常不虚假。
      “来吧来吧,人多热闹。”
      “诶?对了,把你朱婶也叫着,一块一块。”
      “涮锅?”陈汀看着面前的电磁炉配锅,有点茫然。
      “哈哈哈哈哈,昌马还说你看不出来呢。他这里那个仅存的火锅用的锅给坏了,还被砸破了个口子,老白鼓捣了半天也都没好。”丁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上楼,看样子是要去把大狗叫下来。
      “肉来了肉来了。”昌马嘴里叼着饼干走过来,两手的盘子里满满都是肉。
      “丁叔叔好像去叫大狗了,让它看见这些肉没事吗?”陈汀一边帮着摆盘碗一边说着。
      “没事没事,它今天吃过东西了,而且我也准备了一点给他的东西。”昌马摆摆手,已经开始往水开了的锅里下菜了。
      “白叔,能拿点酒吗?”昌马弯腰下着菜,突然嬉皮笑脸对白老爷子道。
      “不行!让你丁叔看见他肯定又要忍不住,忍住了又心里难受,你就别让他看见。”
      “叔叔们没有什么要饭前吃的药吧?降糖降压的?”陈汀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他们可没有。非要吃的话也就是健胃药了哈哈哈”昌马笑着备好料碟和碗筷,冲着楼上大喊,“丁老头丁老头,下楼吃健胃消食片啦!”
      没想到没等到丁老爷子的回应,倒是听见了大狗欢快的叫声。
      “怎么想起来问药的事?”白老爷子拿着碟子在为自己和丁老爷子调酱料,貌似不经意地问着。
      “说出来大概。您会有点觉得不好,”陈汀淡淡笑着,犹豫着,“我陪我爸住院那阵,旁边床的老爷爷又一个老奶奶照顾,但那个老奶奶本身身体也不是很好了。每天吃饭之前老爷爷就总是提醒老奶奶吃药吃药,结果有一天老爷爷紧急手术了,老奶奶担心着担心着也忘了吃药。老爷了爷手术没成功就过世了,老奶奶两天忘了吃药,那天心情又一激动就晕过去了。医院倒是抢救过来了,不过老爷爷死了的打击可能太大,没过几天老奶奶就也走了。”
      “所以你就把饭前吃药的事情记住了?”
      “嗯。主要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爸难得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他跟我说要尽量死在爱人身后。如果不能,就要做好一切准备、以所有可能的方式提醒他所有该提醒的事情,要让他即使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着。”
      陈汀说话的时候全然在怀念当时的陈爸爸,说完话才惊觉不对——他面对的可是一个爱人重病生命有限了的老人。他正想要抱歉,却看见白叔怔怔地站在那里,轻轻地说,“陈先生说的对啊。”
      “汪!汪!”“什么说的对”是牵着狗的丁叔下楼。
      “是人家小朋友说你长的不像个正经老头,白叔说对。”昌马在一旁打着哈哈。
      “什么啊,一边去一边去。”丁老爷子皱着眉把他扒拉到一边。
      “汪!汪!”跟着来的是大狗的狗仗人势的附和。
      “嘿!你这白眼狗!我早就瞧你不顺眼了,你倒是不会认主人了啊?”昌马撸了撸袖子,作势要和大狗矫情一番。
      “别,别。昌小花同学,我们好人不咬狗!”陈汀在一边笑话他。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雪,路灯昏黄、夜色迷离,更是为这场雪添了色。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渐渐沸腾起来的小屋,渐渐笑意深重的人,渐渐难以分割的感情。如果狗也可以成为预言家,那么大狗肯定会在火锅的香味、氤氲的热气、柔软的毛毯、温暖的一切的包围下,做出那样的预测——这里的人,因为太过美好,活该平安喜乐直到终老。
      “吃这个,这个正嫩。”昌马忙着给陈汀布菜。
      “有饮料吗?喝点什么吧。”陈汀的脸已经被热气熏得粉红,嘴唇因为吃了辣而红彤彤油亮亮的,眼睛也闪着光。
      “榨点果汁吧,要什么?”
      “要···”
      “别想了,我昨天没去买水果。只剩下给大狗的苹果了。”
      “可乐橙汁还没有吗!”丁老爷子有些不满,“开个饭店,没有饮料!”
      “我去买我去买。隔壁就是超市嘛···”说着昌马就起身出门。
      没有人能明白那一刻陈汀的感受。昌马穿着枣红的毛衣站在风雪里,风刮得他一个踉跄,他回头冲着窗口笑笑,又跑到自己面前的玻璃上哈气,缩着脖子像只仓鼠。那种带了些成熟味道的可爱,让陈汀开始下定决心,即使——
      “关门了。”昌马大笑着,在玻璃上写到。

      ooc小剧场。
      关于昌马被叫为昌小花的的第一个原因
      某一天,小昌马学到一个成语叫做“闭月羞花”。
      昌马小朋友也想这样夸一夸自己的美貌,但他又觉得这个词太像小女孩的词了。
      所以他自己改造了一下,逢人就说自己是“毁月削花”。
      就酷了许多,配的上自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看起来废话有点多,办班啊妹妹啊啥的,但其实有起一点伏笔作用的。不喜欢的也可以跳过。
    下节继续糖。我要做这个夏天最甜的知了(并不能)
    根据有经验的前辈的提示,试一下凌晨更文嘿嘿嘿···期待地搓手手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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