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子泣》鱼辞夏

4、第四章

　　金銮圣殿，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正襟端立，伫等皇上临朝。只听细长一音：“皇上驾到。”汉武帝刘彻身着九蛟龙袍，戴珠帘冠，于后帘在一众太监簇拥之中步入正殿，一掀龙袍，坐于龙椅中。
　　“微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百官作揖行礼道。
　　“众爱卿平身”刘彻甩袖一挥。
　　“谢皇上”百官直立恢复肃穆。
　　“朕闻匈奴此番再犯我大汉边境，众爱卿可有良策否？”刘彻靠于龙椅一侧扶额叹息到道，前朝兵事不断，后宫宫闱纠缠难解，着实让这位登基不久的皇帝苦惑。近年来，皇后陈阿娇仗着长公主刘嫖之女加之太皇太后窦氏的疼爱恃宠而骄，屡次胡闹撒泼，帝虽看在眼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远之。
　　“皇上，老臣愿携犬子李敢，拙孙李显，出兵征伐匈奴。”老将军李广上前道，李氏一族自景帝时期便忠心保卫大汉，李广更是立下汗马功劳，深得景帝重用，屡次击退匈奴，匈奴人望而生畏，称之为“飞将军”。刘彻因景帝缘由，自小对李氏一族敬重，故登基之后追封李显、李广。
　　朝堂之上，一片鸦静，众文官心中皆知皇上偏爱武将的主战策，怯懦不言，生恐惹恼圣上。
　　“皇上。”只听闻，文官队中踏出脆耳的脚步声，刘彻抬起头，透过珠帘，聚目于百官之中，又是那同令人头疼的东方朔。
　　“皇上登基未久，民生尚未安定，眼下还不宜作战，不如以先皇为鉴，出嫁公主，送去锦缎珠石安抚匈奴。”东方朔气闲神定，作揖道。
　　“哼，皇上，臣悖之。”李广道，“老臣替先皇征战多年，哪次不是乘胜而归，东方侍郎这是不信任老夫吗？”
　　“老将军莫要生气，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今时局实在不宜与匈奴正面交锋，望皇上三思。”东方朔再次行礼。
　　“皇上三思”李广心中略有不服，年事虽高，赤子之心犹在，武帝时期各方条件尚已成熟，如此窝囊举措怎说服赤胆之人。
　　刘彻长息一叹，自他登基以来，屡遭匈奴侵袭，虽有带兵讨伐，且大多乘胜而归，但匈奴仍不懈骚扰边境，令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和亲割地倒不乏是个妙策，但是过于软弱，有损大汉威严。“罢，这次还是老将军领兵征战。”
　　“臣领命。”李广不屑地一瞥身边的东方朔。
　　东方朔无奈退回文官队列。

　　春日如至，阳光微暖。初春刚过，满城显见花絮乱舞，流水淌过夹岸桃花。篓蒿满地芦芽短，双飞燕子绕柳烟。长安街头闹市恢复往日杂闹，萧璃与叶箬竹闲步于街市闹域，安然阅世。
　　“公子，前处有售卖竹鸢。”叶箬竹欣然嚷道，径自丢下萧璃奔向摊贩，“公子，我们何不卖一只？正好今日得闲，去城郊放竹鸢可好？”她回头期待着看着主子。
　　萧璃无奈摇头，将纸扇一合，敲于手中，凑上前细察花绿的竹鸢，那摊贩见状便迎道“公子买一只吧，这都是昨日刚制作的竹鸢。”
　　“买罢，你人长我两岁心却幼我两岁。”萧璃笑道，用纸扇敲了下叶箬竹脑袋。
　　“哎哟”叶箬竹佯装捂头，“公子可别取笑我了，公子觉得哪只好看？”
　　“我觉燕子甚佳。”
　　“我也觉之。”
　　“那就这个了，箬竹你拿竹鸢，摊主，多少银两？”萧璃正低头解钱袋，猝然间，只觉一股猛然冲劲于侧方而来，撞于平地，依稀间听闻对方倒地声，接着便是银两散落声。
　　“公子，公子没事吧。”叶箬竹慌忙丢下手中竹鸢，前来扶她，愠道：“谁家顽童！无故冲撞我家公子。”
　　萧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约莫十岁左右男童侧翻在地，揉股轻吟，想来对方也摔得不轻。不过十岁孩童竟有如此大力，也是少见，萧璃缓缓站起，拂去身上尘土，走向男童，伸出右臂，欲将其拉起。那男童慌神一愣，犹豫一番，终握住他的手起身。
　　只听闻远处一声“好小子，我才转身你便消失殆尽。”一年少男子，约长十七八岁出现在男童身后，用力戳其脑袋，“说，你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
　　“我…..”显然男童自知理亏，无法辩解。
　　那男子抬头注意道萧璃二人，心中有数，作揖道“这位公子，多有得罪，小甥不懂礼数，若有冲撞，还请见谅。”话间，那男童自觉拾起地上碎银，悉数交还给萧璃。
　　“无妨，这位小兄弟天生神力，我倒感觉似被成年男子撞了一番。”萧璃这几日跟着东方朔倒也学会了几分幽趣。
　　“公子风趣，这小子自小习武，不懂礼数。”那男子一听原来是自己外甥莽撞，撞到了人，低头对那男童道：“还不赶紧给这位公子赔不是。”
　　“不必了，小兄弟无心之过，况且在下也无大碍。”
　　“公子我们走罢。”一旁的叶箬竹走到摊位前付了银两，拿起摊上竹鸢。
　　“舅父……”那男童紧盯她手中的竹鸢，拉着那年少男子衣襟一角，眼神闪烁。男子询问摊主可还有多余燕形竹鸢。
　　摊主无奈摇头：“其余都还有，只是这燕形的最后一只让刚刚那两位买走了。”男童闻之，眼中星火黯然消沉。萧璃本欲离去，此刻驻足道：“这有何妨，我赠予这位小兄弟便是了。”
　　“如此多谢这位公子了，我欲出双倍价钱买下。”那男子正解钱袋。
　　“欸”萧璃连连摆手，“不必了，只区区一只竹鸢而已，箬竹，将其给予这位小兄弟，我们再买一只罢。”男童接过竹鸢，脸上添了几分希冀。突然作揖道：“在下霍去病，不知恩公大名？”
　　萧璃诧异，仅一竹鸢怎就成了恩公？那男子见状便解释道：“公子想必困惑了，这是在下外侄，因我二姊近年病重卧榻，大夫言之命不久矣，见春日已至想临终之前与独子放回童年之燕鸢以续母子之忆。我这外侄倒也孝顺，日日念着这事，今日趁我不留意，夺门而出，私出府邸，到这摊前冲撞了公子。”
　　“原是这般。”萧璃心中有些酸涩，勾起往日与父母亲之忆，不免有些心疼男童。
　　“我看公子也是仁义之辈，今日有缘相遇，不如交友一番，在下建章宫卫青。”男子再行一礼。
　　“侍郎府萧骊。”萧璃回礼道。
　　“可是东方侍郎府？”
　　“正是。”
　　“我心言公子幽默，果真是跟东方先生的人，改日定登门拜谢。”
　　“在下只是跟着东方先生混口饭吃，卫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萧璃轻轻揉霍去病的头发道：“我敬你孝母之心，只是往后需告知你舅父，谨防莽撞，可好？”
　　“嗯。”霍去病乖乖点了点头，卫青一惊，平时这小子顽劣不堪，无人能将其驯服，今日遇见这萧公子倒是格外沉稳听话。
　　“那么，就此别过。”萧璃轻摇扇子，扬长而去，留舅甥二人于落英缤纷，和煦轻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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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周更，每周日更。因情节需要将霍去病年龄调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