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霄筱

2、恰逢故人（仇人？）

　　陈宣跟着刘元来到海河附近，放眼望去，一片狼藉。陈宣的一名手下叫作沈帆，本是江湖人士，因亏欠曹丞相的救命之恩，被派去保护陈宣，多亏此人，陈宣躲过不少次杀戮。
　　“沈帆，你看这是否有过打斗的痕迹？”陈宣看这附近有不少脚印，不像是人们逃难留下的，更像是打斗……
　　“回大人，确实有。”沈帆答道。
　　到底是什么人，要在此地大打出手？难道这场大水还能冲出什么秘密不成，眼下，还是先治水要紧。
　　于是陈宣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再针对此地的地貌，如果是“疏”这条路可能是行得通的，那为何不一试？
　　“来人，我现在命令你们挖一条渠道，越快越好，不得延误。”陈宣下令，语气让人不容拒绝，与日常的陈宣相比，此时的他看上去冷漠而疏远，但更具威严。来的那些人说干就干，在陈宣的指导下，很快挖了一通渠道，可就在此时，大雨又下了起来。

　　陈宣不得不下令回去，望着这满天大雨，仿佛一切希望都将被覆盖。
　　最近几日，陈宣一直忙着如何治水，几日不眠不休，已经有深深的黑眼圈了，可一旦躺在床上，就想起沿途难民的眼神……
　　“大人，有人想见你”淙儿在旁说道，陈宣正翻阅书籍，语气冷淡地说：“不见。”
　　“那人却又说，如果你不肯见的话，就出示这块玉佩。”说着，淙儿递过一块玉佩，此玉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反面刻着“怀宣”二字，正面雕有黻纹辍麟图。陈宣瞧见那物儿，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罢了，带他进来吧。”陈宣只觉双眼一黑，这头疼病又犯了。
　　来人身形极为颀长，穿着一件紫色的直襟长袍，腰间扎条金色的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一双凤眸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郎，高不可攀。
　　“陈大人，好久不见。”牧怀远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凤眸紧盯着陈宣。
　　“怀远，我说过等事成之后定会上门请罪，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陈宣望着他，眼神有些恍惚，心想怀远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只不过一个温润如玉，一个贵气逼人。
　　牧怀远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刻意拉近了与陈宣的距离，几乎贴在他耳边说道：“陈大人可真是薄情寡义啊!”
　　“那你想我如何？”陈宣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一向善于隐忍，只是到了这人面前，一切的伪装都前功尽弃。
　　“近来有些无聊，那就借宿几日。”牧怀远对他微微一笑，露出了颗虎牙，显得有些俏皮，陈宣的心却彻底沉了下去，谁知道他又在筹划什么鬼主意。
　　陈宣不愿理他，就把他晾在一旁，他倒是不慌不忙，抽出一本书静静地看起来了。只是时不时向陈宣投来探究的眼神，陈宣自然知道那道目光，只是治水之事刻不容缓，无暇顾及。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雨小了些。陈宣突然惊醒过来，不知昨晚忙到何时睡着了，牧怀远竟也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支手撑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
　　“淙儿，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帮我准备一下”陈宣吩咐道。他整了整衣衫，牧怀远也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仿佛想从中找寻到什么。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牧怀远淡淡地问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陈宣沉吟片刻，道：“不过是份内之事。”说罢，径直走了出去。牧怀远皱了皱眉，正如多年前，那背影看起来那么冷漠……。
　　“大人，小的们前些日子发现一具棺材，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来人急忙向陈宣汇报此事。
　　“沈帆，你先去瞧瞧。”陈宣说道，“怀远，我不便相陪，你先回去吧，改日登门拜访。”
　　牧怀远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这世上，估计只有陈宣总视他无物，偏叫他念念不忘。他不仅不告辞，竟然紧跟了上来。
　　下人将棺材抬到大堂之中，这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木头所做，保存完整，年代应该不会太远，“这一代，可有富贵人家？”陈宣问道，莫非这就是皇上所说的难事。
　　“回大人，这一代较为富有的人家是方家，前些年，方家老爷突然暴毙而亡，这具棺材可能是方老爷。”刘元的一位下人出口道。
　　“请来仵作师，我要开棺验尸。”陈宣认定此事一定不简单，牧怀远在旁摇了摇扇子，笑道：“陈大人做事，当真是‘心狠手辣’。一上来就要看人家全尸，不知道死者为大吗？”陈宣对他的讽刺不以为意。
　　片刻，仵作师来了。来人是个干瘪瘪的老头，眼镜却锋利有神，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棺材被打开了。“大人，您先避避。"淙儿在旁说道，忙拉了拉陈宣。陈宣对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老头仔细瞧了瞧，说：“大人，此人像是死于中毒。”这与暴毙身亡可是相差甚远。
　　“那你可知是什么毒吗？”
　　“依照老夫的经验来说，这像是江湖上使用的一日红，虽然这毒叫做一日红，发作时间很快，造成的死相却更像是暴毙而亡，不像毒发生亡。此毒更要若干年后才能检查出来。”老头道。
　　方家如今的家主叫做方亭之，为人乐善好施，年近三十，是为远近闻名的君子。
　　“派人去方家一趟”陈宣说道，牧怀远则在一旁看好戏，扇子摇的甚是欢快。这又是洪水又是棺材的，可真当有趣!
　　不一会儿，方家的家主方亭之到了，他因来的匆忙，面色绯红，一见到那具棺材，脸瞬间变得刷白。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棺材，每步仿佛重如千金。“孩儿不孝”方亭之靠在棺材上，撕心裂肺地喊到。陈宣眼神示意沈帆继续调查方家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方家主，可否将当年方老爷死时发生的一切告诉本官，方老爷乃是中毒而死，并非暴毙而亡”陈宣说道。但方亭之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独独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