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霄筱

1、远调北边

　　“喂，你听说了吗？北边那边发大水了，可谓是民不聊生。”
　　“那可不是吗，估摸着要派当今最受宠的那位大人去治治”说罢，二人举起酒来一饮而尽。 酒馆中，一位年轻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他佯装喝茶，实则在旁静静地听着，见二人不再谈及北边的灾害时，转头对手下说“走，回府.”
　　“是，大人。”
　　年轻人上了马，大喊一声：“驾。”马向前奔去，一转眼到了曹府。年轻人的身份便是当今赫赫有名的才子——陈宣。曾有人评价“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不单单是他的才华令人惊叹不已，他身后的势力也令人羡慕，陈宣十三岁时父母双亡，惨遭灭门，只剩下他一个活口，余后的日子遭世人白眼，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有时又疯疯癫癫，平常的百姓见了他只是惋惜多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落得如此下场，更有好心的妇女想要抚养他成人，却不想陈宣总是偷跑出来。直到陈宣父亲的挚友曹子卫--一国的丞相出现，陈宣才有了容身之所，这疯疯癫癫的病也有了好转，因曹丞相膝下无子，陈宣认了他为养父，自此也算是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但陈宣并不像寻常公子哥，反倒是在学堂好好念书，凭借过人的才华，赢得了如今的地位.
　　"你可知道北边发了大水。”曹丞相问道，只见他捋了捋胡须，双眼似乎在谋划什么。“孩儿知道。”陈宣点了点头。
　　“这是个好机会，倘若你治水有功，圣上必定更加器重你。明天陛下就会派人去治水，只要那时你自荐。”
　　“孩儿明白了，定不辱没父亲的期望。那孩儿先告退，父亲也早些休息”陈宣走回房中，只觉头脑一片混沌，当年惨遭灭门时，他虽不在府中，也遭人追杀，头部更是遭到重击，幸亏有侠士相助，趁乱逃跑，因没及时治疗，落下了这病根，后来得到了治愈，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病发作时，有时不知身处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陈宣恐父亲忧虑，偷偷藏下了这件事，只希望这一趟不要发作才好。
　　隔日，朝堂上，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这正是楚国的皇帝，威气逼人。陈宣低着头，双拳紧紧握着，只待皇帝提及治水一事。但可疑的是皇帝对此一字未提，待退朝后，徐公公找到陈宣说陛下召他去。
　　“朕需一人去北边。”皇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不怒自威。 “这一趟，还要劳烦陈爱卿了。”陈宣急忙跪下，“这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只是臣斗胆想问一下为何在朝堂之上一字未提”
　　“放肆”
　　“臣不敢。”
　　“这件事不简单，若你办的好，朕便重重赏你。”说罢，皇帝摆了摆手，徐公公带领陈宣退下。
　　“是，臣告退。"陈宣站起身，转身离开。只是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待到启程之日，陈宣觉得头并不像前些日子那般疼，有所好转，缓缓地松了口气。
　　“淙儿，你是北边人，可知道那的雨水变化如何？”陈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回大人，每到这个时节，那雨便下得极大，连下几天几夜，有传言：那是龙王惩罚当地的人，几些年前，甚至有村民将童男童女献祭给龙王爷，希望它消消气。”淙儿回答道。淙儿自幼跟随陈宣，发大水那年，逃难于此，可惜家中盘缠不够，于是将他卖了换了些银两，凑足钱才回乡去，说到此事，淙儿的眼中仿佛含了泪水，硬是憋了回去。
　　“若是你不愿回去，你就留在这里吧。”陈宣说道。
　　“大人，奴婢无事，愿誓死跟随大人。”淙儿说道。
　　陈宣叹了口气，望向远方，眸中充满了无奈与悔恨。
　　舟车劳顿，终于快到了北边的镇上，看到沿路逃难的群众，衣衫褴褛，双眼无神，有些孩子饿得嚎啕大哭，陈宣见了，实在不忍心，叫车夫停一停，找了些干粮想发给那些难民
　　“大人，还是我来吧。”淙儿接过那些干粮，逐个发给难民。可怜粮少民多，大多数人还是分不到粮食。只能看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暗淡下去。陈宣只好放下帘子。
　　“是陈大人吗？”人群中一位老汉突然叫喊了起来，传闻中的才子陈宣不仅作得一手好诗，长相上更是玉树临风，寻常女子见了都忍不住芳心暗许。“是我”陈宣回答道。
　　不少难民冲到轿前，被侍卫拦住，他们大喊到：“陈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有的人甚至跪下来不停地磕头，陈宣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有所不忍，道：“陈某当尽全力，还你们一片安居乐业。”其实陈宣心中甚是没底，书中有记载过治水的法子，但大多都是因地制宜，不知在此地能否用上，这确是个变数。倘若要是碰上那人，恐怕得折腾一番了。
　　“大人，咋们到了”淙儿在旁提醒到。陈宣下了轿子，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谄媚地笑着：“恭候大人多时。”
　　“你便是这的县令？”陈宣问道，看这县令油光满面，怎么看都不像是难民区的主管人。
　　“是的是的，大人舟车劳顿，小的赶忙安排了几间上好的房间，好让大人休息休息。”那县令姓刘，名元，平日里尽做一些残害百姓的事，但因为地处远，一直没得来个人管他，思及此，陈宣便想一定要拿出把柄，撤了他的官
　　职。
　　“不急，你先告诉我这雨是何时下的，从哪处爆发，死伤又是多少。”陈宣徐徐问道。
　　“回禀大人，这雨是从上个月开始的，本以为每个季节总是有这两天，没成想这雨是越下越大，直到这些天才停了下来，爆发的源头是一条河，当地人称它为海河，淹没了不少庄稼，死伤不少，人数尚未统计。”刘元答道。
　　“那以往你们是怎么对抗洪水的？”陈宣思及书上人们治水往往采取堵的方式。
　　“前些年，沿岸建了一堵高墙。”果然不出所料。
　　“那好，现在我需要你动用一切人力，不管用什么方法，召集一帮人，最好是青壮年，还有不得伤及老弱妇孺”陈宣喝了杯茶，顿觉身上的酸痛轻了不少。
　　“是，大人”刘元赶忙吩咐下人召集帮手。
　　“接下来，你陪我去看看那条河吧。”陈宣撇了撇刘县令，恐怕这县令有一个月多没出府了吧。
　　“是，大人。”刘元只得撑着头皮硬上了，谁叫人家是朝廷命官呢，只得舍命相陪。
　　“刘大人，若是你不小心被水冲走了，死后陈某一定厚葬你。”陈宣对他笑了笑，世人只道陈宣玉树临风，却不知这一笑仿若数枝梅花盛开，芳香扑鼻，然而陈宣眼底的冷意却往往叫常人忽略。刘元怔了怔，想起了数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难怪难怪……不过这事可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