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先锋很撩人》谈笑流尘

13、第 13 章

　　旧友
　　夏子期眼疾手快地扯住许明渊，咬牙道：“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昨日救赵天清的不慎被杀手一脚踢中腹部。那一脚其实没多大伤害，奈何夏子期几年前上战场受过一道重伤就在腹部，当时养了许久才好，但是落下了病根。
　　昨日没觉得有什么，但今日早起就隐隐作痛，方才又是几杯冷酒水下肚，走了几步就绞痛起来。眼看着这庆宴快结束了，她不想让堂兄担心，只想把客人送走后赶快回屋躺一躺。
　　许明渊看着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还兀自强撑的模样，脸上焦急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不言不语地放开了手。
　　众人都是明白人，纷纷看出夏子期脸色不对劲，但夏子期不愿说，他们也不好多问。没一会儿就以“夏队长不胜酒力我等不便打扰”或者“天色不早”为由纷纷告辞了。
　　夏啸正与一群人喝得开心，由阿期带着的那群人一个两个都过来辞别，夏啸有些不放心。真准备去看看。桌上一名副将喝醉了拽住他嚷着要同他不醉不归。
　　身边没了人，夏子期不再强撑，蹲下身捂着腹部，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
　　许明渊见人都走了，便去找夏啸劝劝夏子期，可到前院一看，夏啸正被酒桌上的人缠得焦头烂额，他又不放心夏子期，于是折返看看。谁知看见那平日活蹦乱跳的人儿此刻可怜兮兮地所在墙角忍痛。
　　当下许明渊就克制不住心疼，几步上前。
　　夏子期看见一双鞋朝她走来，以为堂兄出来了，怕他丢下宾客误事，强撑着说：“哥，我没什么大事，只是一处旧伤复发了，无需请大夫，你先回去吧。”
　　直到来人一声不吭地抱起她，她才惊觉不对。
　　夏子期抬头看见许明渊近在咫尺，怒喝：“放肆，滚一边去。”
　　说着挣扎着要下来。许明渊忽然生气了，冷沉着嗓子呵斥：“不准动！”
　　许明渊从未与她红过脸，这下真的生气了，夏子期忽然觉得他身上的气势也是骇人的。不知怎么的，夏子期愣住了。
　　许明渊看着她，眸子深处有焦急和不安，却依旧硬着嗓子问：“你房间在哪？”
　　许是被吓到了，夏子期没有再跟他对着干，老老实实报了她房间的方位，许明渊便抱她过去。
　　夏子期是等到许明渊把她放在床上才说话的。她右手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僵硬地说：“抱歉，今日无法招待世子了，世子请回吧。”
　　许明渊握住她的手，自作主张坐在了床沿，目光幽深注视着夏子期。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他终于忍不住要和夏子期交心谈谈了。
　　许明渊靠的有点近，夏子期不太自在，心想堂兄什么时候能回来，却听那厮委屈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防备我了？你一回京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可是我在你面前晃了这么多次，你怎么就是认不出我呢？”
　　夏子期皱眉：“世子，你在说什么？”
　　许明渊咬牙切齿；“你说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改个名我就不知道你是三妞了”
　　夏子期一个哆嗦，三妞是她的乳名，许明渊居然知道？这也代表他知道夏子期的女儿身份！
　　当下夏子期不顾身上伤痛，毫无预兆的直起身，单手掐住许明渊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眼中有了真真切切的杀意：“你是如何得知的？”
　　许明渊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点也不紧张，好像被掐住脖子身陷险境的不是他一样：“你倒好，真真将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可苦了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多少年对你思念如狂，只恨当时没再你身边陪你一块儿去死。”
　　夏子期忽然凑到他脸前仔仔细细打量起他。
　　记得幼时刚穿来没几天，她还在努力适应她的农夫父母，还在忍受日日粗茶淡饭的折磨。这时候，对门一向空着的宅子里忽然有人坐着马车落魄地住了进去，之后就没见有人出来走动，好像不想和村上的农夫打交道。
　　本来是没有交集的，可是有一天夏子期嘴馋爬到那家人门后的杏树上摘杏子，可是爬高了，就看见那家后院有一个男孩正在练剑，招招凌厉，咄咄逼人。
　　夏子期看到痴处忍不住惊呼叫好，那男孩立马发现了她，从院子里腾跃而起，眨眼间落在树上，一伸手就把她拽下树。
　　随后男孩怀疑她是什么不轨之人，厉声质问她。夏子期一点儿也不怕，梗着脖子就跟他吵了起来。这个过程里，一直没见那房子里有大人的样子，夏子期就更不怕了。
　　在男孩骂她是没规矩的野丫头时，夏子期不管不顾地操起在地球练了多年的太极冲了上去。
　　也许是高手的骄傲，男孩没用剑，当然被有两世为人的夏子期打的四处逃窜。最后夏子期的农户娘找到了这里，发现她打人，不留情面地怒骂她一顿后领回家。
　　当天夜里，夏子期想着自己活了那么久，不该跟小孩子计较，又实在垂涎男孩气势如虹的剑法和那逼格甚高的轻功，第二天就缠上了男孩，磨着他让他教她轻功和剑法。
　　开始男孩对她厌烦的紧，后来不知怎的松了口。夏子期当时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年龄不大，本身底子又好，再加上真心想学，不久就学了个十成十，这也为她后来在军中以一当百，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打下了基础。
　　夏子期并不知道男孩的名字，看男孩整天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就大胆地叫他木头。
　　大概过了两年左右，男孩被一辆马车接走了。她去送，男孩抓着她的手说什么一定会回来找她，还留下一块玉佩。
　　想到这儿，夏子期有些失态地叫出声来：“难不成你是木头？”许明渊似笑非笑：“你觉得呢你果然把我们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男孩走了没多久，整村人一夜之间被屠，贼人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恰巧那天夏子期拉着来家中做客小住的堂兄溜去山上打猎，回来得晚了，幸运得逃过一劫。从小跟着大伯见多识广的堂兄认出屠杀所使兵器是朝鲁人专用的，又担心敌人会去而复返，匆匆忙忙拉着夏子期走了。
　　想起这些事，夏子期有些黯然，神情也不知不觉透出一股恨意。许明渊叹了一口气，动作小心地扶夏子期躺下。
　　天知道他站稳脚跟后寻了个空子去村子想要接夏子期到他身边却被告知村子已被屠戮干净无一活口的时候有多绝望，有多悔恨！
　　虽然不时听到阵前第一先锋夏子期的名声，但是他只知道夏子期夏二妞的乳名。当初为防瘟疫，一村几百口人的尸体一被人发现就立刻大坑掩埋，也每个确切的人数。
　　许明渊找了许久都没见人，绝望之中连衣冠冢都给夏子期立了，上面写着许明渊之妻夏二妞，每年都去祭拜。
　　夏子期听着他低沉的诉说，沉默了一会儿，满含煞气地说：“夏二妞的墓碑就留着吧。夏二妞死了，活下的是一心只想报仇的夏子期。”